「古傑!」古月誠又叫一聲,像是生怕他沒聽到一樣。
古傑動也不動,只是瞪著那小紅燈,想要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古傑!」第三聲了,這次比上次更大聲,惹得古傑想拿槍轟人。
羅芸見他沒有動靜,乖乖的任他抱著,但嘴裡卻忍不住說:「在叫你呢。」
他不高興的輕咬她耳垂一口,「我知道。」
「羅芸!」古月誠見古傑久不回答,乾脆改喚另一個名字。
羅芸不安的動了動,小聲的說:「你不去開門嗎?」
「別理他。」他的語調轉冷。
「可是他在叫我。」
古傑的黑瞳閃過一絲陰霾,他突然放開她,走去開門。
他在生氣,羅芸看著他的背影,百分之百確定他在生氣,卻不知道他到底在氣什麼;這男人怎麼這麼古怪?
※ ※ ※
「拜託,我叫了老半天,怎麼你現在才開門啊?」古月誠口中抱怨的走進來。
羅芸下意識的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了杯茶給古月誠,卻見兩個男人一臉怪異的看著她,她忍不住問:
「怎麼了?」
「這茶是給我的?」古月誠似乎有點受寵若驚,他愣愣的瞪著那杯茶,不敢相信這是羅芸親手倒給他喝的茶。
「是啊。」她點頭回道。不知道這有什麼好問的,來者是客,她倒杯茶本來就是應該的。
「謝謝!」古月誠微笑的接過杯子,想不到這女人一失憶連個性都轉好了。
他這邊樂得高興,卻讓一旁的古傑看了很不是滋味,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不願意見到羅芸倒茶給其它人喝。他伸手將杯子搶了過來,語氣不善的說:
「你到這裡來幹嘛?」
「喂,古傑,那是我的……」古月誠指著茶杯,但在見到他佈滿寒相的面容後,很自動的將手指縮回來,立刻改口道:「葉鈴想見你。」
也該是時候了,古傑冷笑一聲,「她在哪裡?」
「凱悅。」
「其它人呢?」
「還在找藍星的人想談判,不過外婆堅持要和藍星的總裁談。」
「現在還不是時候,我先去凱悅。」說完,古傑套上外衣,轉身要走,卻見古月誠還坐在椅子上,他不禁冷著臉瞪著他。
「我留下來陪羅芸,很久沒看到她了,和她聊聊天,說不定她會想起……」古月誠高興的說,在見到古傑一直沒回話,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他越來越陰沉的臉,他馬上站起來乾笑兩聲,「我看下次好了。」
古傑這才轉頭看向滿臉疑惑的羅芸,他遲疑了一會兒才握住她的手,將她帶進房裡,倒了杯水拿藥給她吃,
「你要出去?」羅芸接過水杯,有點不安的問。
「把藥吃了,」他面無表情的吩咐。
「要去很久嗎?」她看著手裡的藥丸小聲的問。
古傑沉默不語,他沒有向人交代行蹤的習慣,
羅芸吞下苦澀的藥丸,將杯子放在床頭,然後躺上床,整個人縮在被子裡,包括那張小小的臉蛋。
古傑拿起杯子走出去,卻在門口停下腳步。該死,他為什麼會有種傷害了她的感覺?真是見鬼了!
他轉身走回床邊,掀開被子俯首在她額際親了一下,低聲道:「我會早點回來。」說完立刻轉身出去,留下羅芸呆呆的摸著他親過的地方,久久無法入睡。
她只是想洗個澡而已,所以打開衣櫃想拿衣服,卻怎樣也沒想到會發現這些東西。
這些東西應該是屬於她的,黑色袋子上的英文LU應該是她名字的縮寫,而她對袋裡的東西性能之清楚,更說明了這的確是她的。她知道那是遠紅外線瞄準器,而不是望遠鏡;知道那鐵管是HK165的槍管,而不是水管或防身棍;知道那黑色小盒子裡放的是彈匣,而不是其它東西;她甚至知道,該如何將這些東西組合起來,成為一頂殺人的利器,更別提袋中那支掌心雷,那絕不可能是小孩子的玩具手槍。
羅芸跪坐在衣櫃前瞪著她不由自主組合好的長槍,忍不住全身發抖,惶恐和不安席捲心頭。她到底是誰?為什麼會知道這些?為什麼有這些東西?又為什麼會組合它?
兩把黑色的槍身透著冰涼,反映著她的身影。羅芸像見鬼似的將衣櫃門用力關上,退坐在床上,動也不動的瞪著衣櫃。
她怎麼會有槍?正常人是不會有這種槍的,為什麼她會有?或者應該問,為什麼她會受傷?又為什麼她會知道古傑手上的繭是長期握槍而來的,是不是因為……羅芸臉色陡地發白的緊握住右手食指……她自己也有!
這幾天,她並沒有很認真的在思考失憶的問題,也許她下意識就是在逃避這個。一個人有槍,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黑白交錯的世界,她是天使,還是惡魔?
她究竟是誰?她到底是什麼人?
羅芸瞪著衣櫃,只覺得它似乎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大得快將她吞噬掉,而那把長槍彷彿就要破櫃而出,她漸漸覺得喘不過氣來,頭好痛。
她扶著額頭不想再待在這裡,在神智恍惚中走出大門,沒注意到自己輕易避開了所有的防衛系統。
她走到大馬路上,一輛出租車在她身邊停下,司機探頭出來,「小姐,是不是要去台北市?現在沒公車。」
羅芸只覺頭好痛,此刻她極度想見古傑,於是她不假思索的坐上出租車,「我要到凱悅。」
出租車到達凱悅飯店時,早已夕陽西下,微微的晚風,透著些許涼意。
羅芸額頭冒著冷汗,飯店的燈光看似有些模糊,她忐忑不安的望著大門,她只知道古傑在這裡,卻不知道他在這家飯店的哪個地方,
過去問看看好了。羅芸正要走進大門,卻見到飯店大廳內一對男女正吻得火熱,她的腳步頓時停住,臉色蒼白的瞪著古傑和那名女子,一段對話如白光般閃過腦海……你少來這套!說!那女人是誰?
我以前的未婚妻。
羅芸雙手緊握成拳,莫名的心痛讓胸口緊縮,頭又痛了起來,她就這樣愣愣的站在那裡,直到被來往的人群撞了一下,她才回過神來,立刻轉身逃離那幕影像,蒼白著臉隨著人潮在大街上走著。
街道旁商店的霓虹燈接二連三的亮起,羅芸仍是一臉茫然地走著,暈眩的腦海不斷地想著同樣的問題:那女人是誰?自己又是誰?她真的是古傑的妻子嗎?
如果她不是,那她是誰?她該到哪裡去?又該回去哪裡?
台北的街頭開始下雨,她仁立在急急跑去躲雨的人潮中,神情茫然的看著來往的人車,任雨水淋濕全身,因為她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 ※ ※
葉鈴雙手攀在古傑的頸項上,卻為他的毫無反應感動心寒。不行,她花費多少心血才在古氏中爬到現在的位子,說什麼也不肯就這樣輕易放棄,她不想再過小時候那種貧困的日子。
那晚在見到羅芸戴上古傑母親的珍珠耳環後,她就知道事情不對了,等她派人查出羅芸的身份,間接知道古傑就是藍星集團的總裁後,事情已經來不及了。
她知道她能有今天的地位,是因為這個男人,因為她長得很像他母親,所以他才會接受她。葉鈴相信,他不會對她見死不救的。
她抬起頭楚楚可憐的看著他,哀求道:「傑哥,我求求你,放過古氏吧。」
「放過古氏?你憑什麼認為我會聽你的?」古傑嘴角噙著一的抹冷笑,將她的手扯離他的頸項。
「我……」葉鈴臉色一白,登時說不出話來。
難道真的來不及了嗎?葉鈴惶恐的看著他。當年他也只是轉身離去而已,她一直以為那是他不忍心傷害她,所以她才能一直以他未婚妻的身份待在古氏,甚至在他離開五年後帶著羅芸回來,她都還相信他會原諒她的,會回到她身邊的。但現在看著他臉上毫無溫度的笑容,葉鈴發現她錯了,她太小看這個男人,也太高估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了。
可是她不甘心,古家少夫人的寶座本來是她的,是她處心積慮才得來的啊!
她未經思考的衝口說道:「是因為她吧!因為那個女人對不對?她只不過是個保鏢,配不上你的!」
古傑黑瞳一沉,語氣冰冷的說:「那誰配?你嗎?一個在訂婚宴上和別的男人上床的女人!」他退一步從大衣中拿出手套戴上,嘴裡諷刺道:「你真以為我會蠢到原諒你?放聰明點,葉小姐,沒有一個男人會喜歡戴綠帽的,即使這個男人不愛你也一樣。」他不屑的說完便轉身離開。
葉鈴站在大廳裡羞憤的瞪著他的背影,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她不會就此罷休的,她得不到的東西,誰也別想得到!
一樣東西聽引了古傑的視線,「停車。」
「怎麼了?」古月誠依言將車子停在路旁,好奇的看向車外,卻只見到一排的花店。
古傑下車走進一家花店,看著一束白色的花詢問:「這是什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