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我仍然擅長賺人熱淚,你該看看我在電影裡的神情。」
她以為他又要拒絕她,可是他突然發出一聲模糊的呻吟,他臉上的自嘲瞬間消失了。然後他緊緊擁她入懷,最後,火熱的情焰在兩人之間爆發開來,燃燒著兩副緊貼的身軀。
「我無法一個晚上連續應付兩場公演,」他嘶啞地在她耳邊低語,他們的吻越來越激烈越急促,「蘿芙,……你願意跟我來嗎?我需要你,我是如此地需要你。我無法再抵抗了,我已經無力再壓抑了。蘿芙,哦,我不能再一直假裝下去。」
他不等她回答,就抓起手杖,把她緊緊夾在懷裡,靠她主動的支持走回房間。蘿芙感覺如置身夢中一般,四周的一切都迷濛而無關緊要,只有克倫,只有克倫是最真實的。
朦朧之間,她聽見臥房門打開了,他們走進溫暖的黑暗之中。她信任地讓他領著她,輕柔地躺下來,在柔軟的枕間、被褥間,還有她深愛的男人懷抱裡。
她呢喃地呼喚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蘿芙,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像你這麼瞭解我。幫幫我,救救我。我無法再忍受下去了。我得放你自由,我最愛的蘿芙,我最完美的天使……它正在撕扯我的靈魂,沒有退路了……救我,蘿芙。」
「告訴我那黑暗已經結束了。」她期待地耳語,「求求你,愛人,告訴我,結束了,永遠結束了。」
他以她的輕撫下再次瘋狂,洶湧的激情如決堤般湧向她,他們再度攜手融化在興奮的情潮中,呼息相混,肌膚相貼,嘶喊相吻,無盡的愛語印在唇間。
* * *
晨曦自窗問灑進來,蘿芙依偎在克倫的懷抱中。
她感覺她已觸到了生命的核心。今晚只是以後無數夜晚的開始,從今以後,她的人生絕不會再像從前一樣。因為,她已經擁有了她最深愛的男人。
她抬起頭,眼光渴慕地飽覽著他愛睡的模樣。
「克倫,」她輕聲耳語,在他的臉龐印上無數的吻。
他在睡夢中僵直地驚醒過來,他睜開眼,濃密的睫毛拂過她臉頰,「蘿芙,」他托起她的臉凝望,然後湊近他的臉緊貼著她,修長的手指不停搓揉她的長髮。
「別太愛我,蘿芙,別愛我太多,求了你,別太多……」
「克倫,愛永遠不會嫌太多。我只怕它不夠。讓我好好愛你,給你所有的愛戀,」她不要地輕額,我不能不愛你!」
「不!」他聲音嘶啞,「別!別這樣。拜託你,蘿芙……我昨晚完全失去了控制,因為不停掙扎著抗拒你太久太久了,我再也不能忍受癡癡望著你動人的臉孔卻不能接觸你,我痛恨再和你保持任何距離,這麼久以來,我生命中從來沒有出現過任何女人能像你這樣深知我、體貼我、撫慰我……」
他突然推開她,雙腿繞過床邊,回頭瞥了她一眼。那眼神讓她立刻坐起來,她伸出手要拉他,但他甩開了她。
「蘿芙,我究竟是怎麼了?你甜蜜而迷人,但你絕對不能和我在一起,就連想我都不該想,我不適合你,我配不上你,你應該得到更多,你值得更美好的愛,我是一團糟,相信我!我配不上你。」
「不,克倫。你就是我要的人,我只要你一個人!」
他似乎在積聚—股冷酷的力量,他的臉上浮現了掙扎的痛苦。然後,他猛然起身,頭也不回,看也不看她一眼,他匆匆套上T恤和牛仔褲。她心慌意亂地望著他的舉動,被他刻意擺出的漠然模樣震驚住了,她從床上跳下來,飛奔到他身邊,縮短兩人之間的有形和無形距離,他看來遙不可及。
「你在做什麼?」她喘著氣說,「你要離開我?」
「蘿芙,拜託你,別管我。」他甩開她的手,伸手去拿手杖。
「克倫!」她顫抖地望著他蹣跚走向門口。
「走開!蘿芙。你還想要什麼?你還想要多少?難道你還不滿足嗎?你還嫌不夠嗎?」他回瞥她—眼,那深黑的眼光掃過她,讓她心痛如絞,「我不能再給你什麼了!我們之間已經毫無所剩了。你說我冷酷無情、你說我麻木不仁都對!我的心是徹底到零度冰點了!我昨晚失去控制。如此而已,現在忘掉它!蘿芙。永遠忘掉它!」
他發出低沉模糊的詛咒聲,便衝向房門,猛力打開。
她感到一股激痛的絕望升起,遠處有音樂隱約傳進來,混合著杯盤交錯聲和歡笑聲,告訴她屋頂的宴會仍在持續,那群人已經玩了整個通宵。
「你要去那裡?」她嘶喊,「別離開我!」她狂亂地跑向他,「你要去找誰?」她哭喊著,緊抓住他的袖子。
他回頭望她,那眼神好憂鬱,好悲哀,「千萬別再說那句話,蘿芙。如果我想找任何女人,那個女人將永遠只會是你。」他緊握住她的手,震得她縮了一下,然後,他伸手托起她的臉面對他,他的眼神裡充滿了無盡的愛意,緩緩地望進她眼底,「我做了什麼?天哪,我到底做了什麼?」他低沉地呻吟,「原諒我!然後忘掉我!」
她還來不及拉他回來,他就先掙開她轉頭離,開沿著走廊快速地移向客廳大門,接著砰地一聲門關了。
她趕緊抓起椅子上一件睡袍,匆匆披好,飛快地衝出去追他,她的赤腳拍擊著走廊冰冷的地板。她拚命急促地喘氣。接著直衝樓梯間。她在舞台側廊追上他,緊抓著他的袖子。但他只粗魯地要她留在原地,就甩開她繼續走出劇院的大門,走下門階,她飛快地趕上他.穿著薄薄的睡袍,顫抖地站在清層的冷空氣中,望著他不斷離去的背影。
她伸手猛撥捲曲的蓬亂髮絲,「克倫!」她從台階上呼喚他,「等等,克倫,別走!」
「回去!沒有用的!」
他搖晃的身軀越過人行道,直抵爾凱的銀色積架旁。然後他轉回頭面對她,臉上掠過—股陰沉的神情,他伸進口袋掏出一串鑰匙,舉起手來向她—揮。
「告訴他—聲好嗎?他好久以來—直想要說服我這麼做。」
她還聽不懂他話中的含意,正想追問他時,他已經滑進駕駛座,發動引擎,她看見他臉上的表情,恐懼地發出一聲哭喊,跌跌撞撞地衝向他?但是那部跑車立刻衝上街道,像銀包子彈射進展曦之中,隨即消失在遠方。
* * *
蘿芙飛也似地跑回閣樓房間,套好衣服。她心裡在—閉混亂,經過一整晚他對她坦白的種種,她曉得這絕對非同小可。她的神經緊繃得如弓弦,腦海不斷浮現他臨走前的表情和話語。她衝上屋頂陽台去找爾凱。他正坐在扶攔前,獨自欣賞日出的景觀。
「爾凱!」她只需要喚出他的名字,他的眼神就已會意。
她專注地凝視他的臉。
「是克倫!」她嘶啞地脫口,蹲坐在石階上輕輕晃動,「他開走了你的車。天哪,我們該怎麼辦?」
突然間所有緊張壓力都爆發出來,融解成一連串泉湧的淚水,不斷掙出她眼眶滑落臉頰。她感覺爾凱溫柔地伸出手擁住她、安撫她。
「他對你說了什麼?」他問。
「他的活沒道理。他就這樣開走了你的跑車,爾凱,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別管我的車,我關心的是他,他到底說了些什麼?」
「他說了好多事。他把一切都歸咎在自己身上。他說你一直想說服他……開車?」她抬頭望爾凱,他點點頭?於是她繼續,「這到底怎麼回事?我做了什麼?爾凱?」
「別怪你自己,」他簡潔地說,輕輕摩擦她肩膀,「這遲早總要發生的,只是時間問題罷了:他有沒有說要去哪裡?」
她搖搖頭。
「別怪自己,」他再次安慰她,「他會沒事的,那部車是全自動。原來他的腿沒問題,這是他遲早都得面對的事。」他輕輕撥拂她的卷髮,凝視她的眼睛,「他仍然不肯為過去發生的一切原諒自己,他—直不肯承認那不是他的錯。」
「究竟生了什麼?爾凱?」她問,「他說他殺了他們三個人……」
「不!那是車子本身結構出了差錯,他只是剛好駕駛那部車。但是他不肯聽任何理由,他—直認為自己應該能控制每件事,他就是不肯接受有時候就連他自己都會因為外力而失去控制,有時候事情根本不是他控制得了的。」
蘿芙感覺一股震撼的波潮貫穿她全身,「這就是他一直在對抗的事?」她問,「失去控制?」
她回想想起昨晚的他,強烈的渴望淹沒了他平日慣有的自制,揮去了所有理性的壓抑。她羞紅了臉,然後瞭解到爾凱精明的眼神早已看穿了一切,但他善解人意地輕拍地。她低頭輕歎。
「他也個肯接受昨晚發生的事……」她的聲音抖顫,然後抬起頭,驚懼地望著爾凱,「萬一他……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