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嗄?」她為什麼聽不懂。
「妳身份證上的配偶欄,應該還是我的名字吧?」
沒錯,她並沒去更換身份證,更別提到戶政機關辦理登記離婚的手續。「我以為簽好離婚協議書就行了,陳律師為何沒有對我說?」
「陳律師恐怕是一時忘了。」他記得當時自己恨不得趕快簽字走人,相信陳律師也是抱持與他當時同樣的心態。
「那我們現在就去辦理離婚登記。」她脫口而出。
「不行。」他一口拒絕。
「為何不行?」
因為……他後悔離婚了,不過他沒告訴她。「因為妳身體不舒服,我看今天妳就先休息,以後妳隨時都可以來找我去戶政機關辦理登記啊!」
「我記得是你迫不及待的想跟我離婚,既然我們兩人難得碰在一起,就速戰速決的把登記手續填一填。」她說得很堅決。
「妳要不要照照鏡子,看看妳現在這個樣子?我不想讓別人誤以為我是虐待老婆的男人。」他隨口掰了個借口。
她本來就是受盡他長時間的精神虐待好嗎?不過,她現在真的沒有體力跟他爭辯。「我不要去你家,我要回我家。」
「好,妳住哪?」認識一個月、結婚三個月、分別兩個月,這半年下來,原來他從來都不瞭解她的個性。
他現在總算明白她吃軟不吃硬的性子,只要不威嚇逼迫她,順著她的意,那她就會乖得跟只小貓一樣。
沒想到他這麼爽快,倒讓她一怔。「你放我下車,我自己坐計程車回去。」
「原來妳還是這麼怕我?」
「我不怕你,我只是記住你的話,從此以後,我們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她把他離婚時所說的冷酷話語還給他。
「妳放心,妳不是還想跟我離婚嗎?讓我知道妳住在哪,我們也方便聯繫。」他擺出一副隨意的態度。
這次和他碰面,他沒有逾越的動作,也沒有再提不離婚的事,看他這樣子,應該只是想順路送她。想了好久,她終於說:「大安路,在原來房子的隔壁棟。」
他的眼眸一瞇,像是有些無奈。「我找了妳這麼久,原來妳還是住在那附近。」看來,最危險的地方真的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你為什麼要找我?」她自言自語地問,又自言自語地答,「對喔!婚還沒有離成,你當然要找我。」
就讓她這麼誤會吧!免得她又想躲他;鄭開來沒有解釋,讓計程車司機把車子轉往大安路。
來到她住處的大樓下,他找著理直氣壯的借口,「就算離婚,我們還是朋友吧?難道妳不能請我上去坐坐?況且我這一身濕也是拜妳所賜,妳該不會希望在這種大冷天讓我感冒吧?」
她看著他,他把話都說盡了,讓她如何能拒絕?況且,她總是無法拒絕他。
她只好帶領著他一起坐電梯來到十四樓,走進她小小的蝸居。「我家很小,你隨便坐。」
的確很小,光是床、兩人座的沙發、衣櫃、茶几就把小小的空間給佔滿了,不過裝潢得清爽舒服、溫馨簡約,很有她個人的風格。
不過,這也讓住慣大房子的鄭開來行動上顯得有些局限,幸好挑高的空間解決了他的壓迫感。
他脫下西裝外套。「浴室在哪?我想洗個澡。」
這樣的話很曖昧,讓她忍不住紅了臉。「可是,我這裡沒有男人的衣服。」
「如果妳不介意的話,就給我一條浴巾,等長褲干了,我再穿回去。」他很能體諒的說。
「我很介意,況且天氣這麼冷,不穿衣服不好吧?還是你讓趙特助幫你送衣服過來?」她蹙著眉頭說。
「趙一峰出國了。」他騙她,他一直很喜歡看著她水汪汪地大眼裡眨著無措又臉紅的表情。
「那我去附近的運動用品店,幫你買一套運動服回來,不過不是什麼名牌貨,你得委屈穿一下。」她只好屈服的說。
「好,那我先去洗澡。」
「嗯。」她比了比浴室的方向,遞給他一條全新的毛巾。
他勾起一抹讓她差點失神的微笑,這才走進浴室裡。
她的臉皮每次都因為他的存在而變得異常容易紅,她都不明白自己是不是中了他的毒?
帶著疲累的身體匆匆出門買了套藍色的運動服回來,這還是她第一次幫他買衣服,看來曾經扮演老婆角色的她做得很失敗。「衣服買回來了,我擱在門口的椅子上,你洗好澡再出來拿衣服。」她在浴室門口交代。
「嗯。」
聽到他的回答後,她已經整個人累到半躺在床上,不到三秒鐘,她已深沉地睡著了。
鄭開來洗完澡出來,身上只圍著一條浴巾,他不想將她再次嚇跑,只好乖乖將她買回來的運動服穿上。
看來,她對他的尺寸還是記憶猶新,因為穿起來大小剛剛好。
來到床邊,看著已經睡著的她,他將她扶好躺平,替她蓋好棉被。
她的臉色蒼白,卻還是美得讓他忘了呼吸,柔順的長髮披瀉在水藍色的床單上,更映照出她的柔弱。
她身上明明有這麼多錢,為何還要這麼辛苦的去工作呢?還是買房子已經把錢給用盡了?
鄭開來明知自己該回公司上班,還有一堆的正事等著他處理,可他卻捨不得離開,或者說是他捨不得離開她。
他撥了電話給趙一峰。「下午我不進辦公室了,你自己看著辦。」
「總經理,這怎麼行?你的工作滿檔,最重要的是,今天下午六點,你要出席一場慈善晚會,這是大展百貨主辦的,你這個主人可不能不到。」趙一峰緊張地阻止鄭開來的衝動。
「好吧!下午五點我會趕回公司;其他的事都先擺在一邊。」原來他這個總經理當得這麼的身不由己,鄭開來只好適時的妥協。
「好,我會處理,不知道總經理現在人在哪裡?」
「在跟我老婆培養感情。」
「啊……」趙一峰明顯的愣住。
「就這樣。」鄭開來截斷了與趙一峰的通話。
看著蘇宜儀,他的長指忍不住輕輕撫摸著她的眉眼,他好像從來沒有這麼悠閒地看著她,他真的是錯過太多跟她有關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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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冷的天,窩在棉被裡睡覺是最舒服也不過的事,蘇宜儀轉了個身,偎進了身邊暖暖的抱枕。
好舒服、好滿足,只是她的抱枕什麼時候變這麼大了?
倏地,她睜開大眼,迎上她的卻是一面藍色的布面,她……有藍色的抱枕嗎?
哇∼∼記憶清楚地回歸到腦子裡,她在睡著之前,鄭開來還在洗澡,那她現在抱著的不是抱枕而是他的腰嗎?
這一嚇讓她又趕緊把雙眼閉上。
她和他也曾有一段小小的甜蜜時光,不過那都是在結婚之前,結婚後,她和他之間似乎一直隔著一道藩籬。
就算是性愛,也是在他的需求下,她配合著他、他索求著她,一旦親熱結束,兩人通常背對著背而眠,誰也不會再去干擾誰。
到後來,她有意的拒絕,他故意的疏遠,他就再也沒有碰過她。
想一想,兩人似乎從來沒有這麼融洽地相互擁抱而眠。
不對,她應該要推開他的,他怎能趁她睡著時佔她的便宜?這麼一想,她才又睜開眼睛,然後坐了起來。
「妳醒了?」他眼裡慵懶中又帶著溫柔的笑意。
哇∼∼都已經五點了,她怎麼睡這麼久?「你怎麼還沒走?」
「我是想走呀!」他也坐起身,甩一甩被當成枕頭而麻掉的手臂。「可是妳不讓我走。」
「我不讓你走?」她跳下床,雖然依然腰酸背痛,不過睡了一覺後,精神明顯好了許多。
「妳抱著我,把我的手臂當枕頭,我想走也走不了。」他也跟著下床。
該死!他再不趕回公司,鐵定會來不及參加那場慈善晚會,這是他第一次為了女人而延誤了工作。
「你……誰讓你爬上我的床?再說……你可以把我推開呀!」她白皙的頰畔,被他這麼一說,又冒出了柔潤的蘋果紅。
「我怎麼捨得推開妳。」話是這麼說,他已經拿起擱在沙發上的西裝,打算以最快的時間趕回公司,然後再趕到晚會現場。
「你……」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接他的話,她可以面對冷酷無情霸道的他,卻是對溫柔體貼的他完全沒有抵抗力。
「對了,妳別再去茶樓工作了。」他走到大門邊。「妳若想上班,我可以替妳安排工作,我相信以大展集團的多樣性,絕對有適合妳的工作項目。」
他很不想離開她,他眷戀著她身上淡淡的體香,可偏偏還是得離開。
又來了,完全不管她的想法,逕自替她做好決定,算了,反正他說他的,要不要聽全在於她自己。「你快走吧!」
他扭開大門把手。「別把我的話當作耳邊風,如果妳還想離婚的話。」
「你就只會威脅我嗎?」她當下就從他的柔情裡解放出來,立刻恢復了冷靜,她最討厭他的自以為是,還有老愛以權力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