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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葉薔

  會不會在路上發生車禍?還是倒楣地被人打劫了?

  滿懷憂思地揣度著種種可能,心裡更亂得不可收拾了。

  但無論我是如何地心焦萬分,卻什麼也不能做,只能又累又擔憂地守在這裡。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突然間,我覺得有種近乎要崩潰了的筋疲力竭感從我脊背中竄了出來。我累了,好累……好累……不只是身體上的累,還有更多的是心理上的累。

  我忍不住閉上了眼睛,想稍微休息一下。誰料,不知不覺地,竟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直到玻璃罐掉落到地上,一個清脆的響聲,才讓我睜開眼睛,清醒了過來。

  然後,我發現了那散了一地的紙鶴及碎玻璃。

  我傻了!

  怎麼可以這樣呢?那是我熬了好幾個夜晚,熬得眼圈都黑了的心血啊!

  我在心裡狂喊著,它們是要帶給邵軒幸運的,不可以毀損,不可以……

  我咬住嘴唇哭了,難過得哭了。

  透過淚霧,看著那灑了一地的五顏六色、繽紛絢麗的紙鶴,我感覺一股難以忍受的痛楚正瘋狂咬噬著我的心,情不自禁,就朝地上跪去,帝著淚、帶著惶急、帶著焦灼,在碎玻璃中撿拾那些紙鶴。

  我拚命地撿著,忽然一陣尖銳的刺痛自指端劃過,殷紅的鮮血立刻從自己瓷白的手指頭上源源冒出。我蹙眉閉了閉眼睛,深吸了口氣後,顧不得傷口的疼痛,又繼續埋首清理地上的殘局。

  尚未完全將紙鶴從碎玻璃中挑揀出來,邵軒卻在這時候回來了。

  「駱冰——」他既驚且疑地盯著跪在地上的我。「你在幹嘛?怎會弄成這樣?」

  我想此刻的我,臉上淚痕斑斑,又披頭散髮的,一定壯極狼狽……於是,索性就賴在地上,不肯起來,也不吭一聲,仍舊撿著我的紙鶴。

  「駱冰!」邵軒的聲音轉為不安,又叫了聲。

  「不用你管。」我顫聲低嚷,卻有更多的淚自眼中落下。

  「怎麼回事?三更半夜的你不睡覺,跑到這兒來做什麼?這一地的東西又是怎麼回事?」邵軒說著,也蹲了下來,同時發現我的淚。「你怎麼哭了?誰欺侮你了。」

  我別開臉,吸著氣道:「你究竟去哪兒?知不知道我等了你一整晚?還以為你出事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要來,你——並沒有告訴我你要來呀!」他滿含歉意地說:「對了,這些是什麼?」他拿起一隻紙鶴問我。

  要我怎麼說呢?都弄成這樣了。

  「我沒事做,折著好玩的,想拿來給你看,看我——看我折的好不好?」

  邵軒一聽,便笑了,搖著頭說:

  「你都這麼大的人了,還這麼孩子氣!」

  「孩子氣?」邵軒的話讓我心碎。我霍地自地上站起,定定看著他道:「你真的這樣認為?」

  「難道你不是嗎?」他跟著站起來。「不然——怎麼會等了一整晚,就為了要我看你的紙鸛折得好不好?」

  「你——」我難過得說不出話來,只好緊握沾滿血污的雙手,希望藉由痛楚來使我落魄的意志清醒些。「算了,我走了!」我踩過那些紙鸛,一步一滴血地朝電梯走去。

  「我送你回去吧!大半夜的,你一個年輕女孩子搭計程車很危險的。」他跟進電梯裡。「呃——地上那些東西怎麼處理,你不要了?」

  「幫我扔掉吧!」我把他推出電梯外。「我開車來的,不用你送,再見。」

  電梯的門一關上,我再也忍不住地嚎啕大哭起來。

  邵軒,你為什麼一點也不明白我的心意呢?我感到極端地悲傷……

  前世你一定愛我太深

  讓我欠你到今生

  我的世界為你敞開一扇門

  卻無法留住你的眼神

  從來就不是你的戀人

  為何我難捨難分

  百轉千回問我愛上你什麼

  要我這樣火熱水深

  ……

  難道注定遇見你

  是一場傷心遊戲……

  收音機裡傳來黃雅珉淒怨的歌聲。這歌彷彿是為我而唱,歌詞所描述的——不就是我到邵軒的心情嗎?

  為什麼我是這麼地放不下他呢?

  昨夜傷心欲絕地從他家回來時,不是已決定再也不管他了嗎?

  怎麼還不到半天的時閭——我的心又惦念起他來了……

  在床上翻來覆去好一會兒,怎麼也揮不去邵軒的身影,偏偏我又想定短期內再也不主動和他聯絡了。

  想了想,不如提早回南部看老爸吧!這總好過我一個人在這兒發愁、發悶、顧影自憐。

  有了決定,便立刻付諸行動。

  草草收拾了點簡單的行李,再留了張紙條給采媚,告訴她我回南部的家後,就懷著顆傷懷、無奈的心,踏上歸途了。

  隨著離家的距離愈來愈近,一股思鄉、思親的情感逐漸濃烈起來,居然真讓我拋開了邵軒帶給我的苦惱!

  「小姐,你怎麼提早回來了?我去告訴老爺,他一定會很高興的。」來替我開門的游嫂,又驚又喜地接過我的行李,旋即匆匆地往裡頭奔去。

  待游嫂走開、我環顧了眼花團錦簇、林木扶疏的庭園,滿意地發現一切都別來無恙,仍是那麼地清幽雅致,充滿了勃勃生機,真是令人心曠神怡!

  我不禁漾起笑容,心情開朗地朝屋裡走去。

  一進客廳,見了久遠的老爸,情緒陡地失控、激動了起來,我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個箭步向前,抱著他又哭又笑叫:

  「老爸——老爸——我好想你啊!你好不好?」

  「得了,你這沒心肝的丫頭,會想我才怪!」爸爸不很認真地埋怨著,同時寵溺地摸摸我的頭。

  「天地良心,人家真的有想你嘛!」我嬌嗔地跺了下腳。

  「是真的就好!依我看,八成是在台北有了麻煩才是,我猜得對不對?」

  「好爸——」我賴在爸的懷裡,不依地嚷嚷:「別把我說得這麼勢利嘛!」

  「好啦!別鬧了,家裡有客人呢!」他拉開我環抱住他的雙手,說,「你不怕羞,我還覺得難為情呢!」

  家裡有客人?怎麼方才進門時,我一點也沒注意到?

  狐疑地旋過身,這才發現有個衣冠楚楚的男人坐在客廳裡的沙發上。我不覺就扮了個鬼臉,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地說:

  「對不起!剛才沒發現你也在這屋子裡,所以我……」

  「無所謂!」他語氣輕快地打斷我,化解了我的尷尬。「你的表現很令人感動,沒什麼失禮的地方。」

  「老爸,你聽見啦!」我轉向爸。「我可沒得罪你的客人。好啦!不打擾你們,我先回房嘍!」說著,我便往樓梯跑。

  「小姐,等一下——」那男人竟開口叫住我。

  這可稀奇了,我和他素不相識,他怎麼會那麼冒昧地在老爸面前喊住我呢?

  我有些莫名其妙地停下腳步,回過頭,睜大眼睛問道:

  「什麼事?」

  「我們見過面的,你忘記了?」他似笑非笑地望著我說。

  我愣了一下——我見過他嗎?

  「你說——我們見過面?」我打從心裡頭納悶起來,怎麼我一點印象也沒有?

  我重新走下樓梯,對那男人研究了起來。

  他有張頗有個性的臉,不算漂亮,卻挺有男人味的。雖說長相不若邵軒和沉俊之的俊穎出眾,但亦不是個會叫人視而不見的男人。

  他自有屬於他自己的風格與特色。

  我應該沒有見這他的。如果曾見過他——我沒有理由對他一點記憶都沒有。

  「當時,我們還簡短交談過。」他給我提示。

  我努力搜尋記億——仍是一無所獲。

  「抱歉!我真的不記得有這樣的事——或者,你認錯人了吧?平常我都待在台北,偶爾才回南部一次,就算回來,也極少到外面走動;所以,要是我見你,我一定會記得,但現在我卻一點也想不起來。」

  「是啊!」爸也開口說話了。「這丫頭一直都待在台北,不曾參加這裡的社交活動,夢森,我看你可能真是認錯人了。」

  夢森?是那個男人的名字吧!

  不知怎地,我輕易地就記下了他的名字。

  那個叫夢森的男人,定定地又看了我一會兒。

  「可能真的是我認錯人了!抱歉。」他自我解嘲地笑了笑。

  「無所謂!」我轉了轉眼珠子,不在乎地說:「我是個不拘小節的人,不會跟你計較的。」

  「乖女兒,講話不可以這麼沒禮貌。」踏輕斥我。「夢森和你才第一次見面,不要給他留下壞印象。」

  「駱伯伯,沒關係的,我覺得她很率真、很可愛。」夢森為我說話。

  爸笑著搖頭。

  「她還可愛呀?五專都畢業兩年多了,已經是二十三歲的人了,偏偏做起事來還是那麼冒冒失失,講話又口沒遮攔的,真怪我不該寵壞了她。」

  「爸——你怎自這樣損我?」我嬌嗔道。

  「好,不說!不說!你先回房休息,開那麼久的車,一定累了,先好好去睡一覺,等我和夢森談完正事,再去找你聊天。」

  「那我回房了,不耽誤你們!」

  「很高興見到你,美麗的姑娘,希望能有機會請你吃頓飯。」臨去之際,夢森毫無預警地提出邀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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