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妳裙子都濕了,過來這邊吧。」白樁拉了伍越桃到另一邊的空位去,然後脫下外套蓋上她的肩膀,緊跟著便半跪在她身邊,開始替她擦起裙子。「這邊的冷氣開得很強,妳穿著濕衣眼說不定會冷,衣服先披著吧,等等我讓人拿點熱的飲料過來……」
看著白椿窩心的舉動,伍越桃卻突然長歎一聲,然後往後靠倒在沙發上。
「唉!今天老是出糗,早知道就不來了!」她望著隔桌盡情地玩鬧的友人,忍不住歎道:「還說什麼要幫我慶生,把我拉來這種怪裡怪氣的店,結果根本是她們自己想玩嘛!」
「慶生?」白椿抬起頭來,朝伍越桃露出笑容。「原來今天是妳生日啊,幾歲的生日?」
「二十。」伍越桃看著白椿的笑,雖然一樣漂亮,不過好像少了那麼點迷濛,也許是因為這邊的桌子沒客人、少了燈光,所以看來反而真實吧!「因為是二十歲,她們就說啦,這是脫離『一』開頭的特別日子,一定得好好紀念,說什麼要帶我來長長見識,結果……」沒想到她們竟是帶她來長這種見識。
托剛才灑了酒的福,在失去旁人的鼓噪後,伍越桃總算能夠冷靜地思考剛才發生的一切,仔細想過後,她才赫然發現,所謂的男公關應該和陪酒小姐差不多吧?差只差在性別不同罷了。
一旦將事情弄清楚,伍越桃再想想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立刻就明白為什麼會引來那麼大的嘲笑聲了。
她居然跟個收入豐厚的有錢男公關推銷平民商品,還當著他的面討論起胸部大小的問題,像這樣的蠢事不被人笑才有鬼。
「二十嘛……」白椿想了想,擱下毛巾站了起來,然後悄聲對一旁的服務生交代了幾句,才轉頭拉起伍越桃,牽著她回座,只是他卻沒跟著入座。「我去替妳準備點熱飲,妳等等。」
「等什麼啊?」伍越桃明白了白夜酒店是個什麼樣的地方之後,心裡只想早些回去,尤其身邊那兩個沒義氣的朋友都已經玩得不亦樂乎了。
不過,既然白椿都這麼說了,她就再等等吧,不然好像有點不給面子。
雖然剛才數度被白椿捉弄,不過說實在話,他那張臉還真漂亮,講起話來……不開玩笑的時候還是挺優雅的,而且個性是真的很體貼,也怪不得可以當男公關,看來他的客人一定不少……
伍越桃逕自沉溺在自己的思緒裡,肩上的外套不時飄來淡淡的香味,想來應該是白椿用的香水吧!
「對了,這個得還他才行。」伍越桃拉了下西裝外套,這裡的空調確實如白椿所說的有點冷,不過剛才大概是因為白椿一直挨著她坐,再加上大家又鬧得太開心,所以她壓根兒沒發現到;但是現在身邊少了白椿,空氣突然像是降溫了十度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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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啊!好漂亮的蛋糕喔!」
「兩層的耶!」
突然,一旁再度起了騷動。
伍越桃聽見小愛與小莉的叫嚷聲,也好奇地跟著回頭,卻沒想到竟對上白椿的視線,而且他的手邊還推著一個小小的餐車,上頭擺著鑲了白玫瑰花的雙層生日蛋糕。
「祝妳生日快樂,小桃子。」餐車停在桌邊,由兩個服務生抬到伍越桃眼前,店裡的燈光也在白椿的指示下瞬間關閉,只剩下兩根代表著歲數的燭火在黑暗中閃亮著。
「咦?」伍越桃一瞬間傻掉了,雖然生日的事情是她自己說出來的,但她並沒有刻意想叫人替她慶生的意思,這……現在該怎麼辦呀?
「祝妳生日快樂……」白椿輕柔的嗓音像滑嫩的奶油一般,自他的喉間逸了出來,綿密的聲調帶著微甜,就好似裹了糖的水果,膩得足以使所有在場的女客為他傾倒。
「這個……那個……」看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不知所措的伍越桃只好用求救的眼神看著一旁的朋友。
「快吹蠟燭許個願呀!」小愛和小莉在一旁鼓噪著。
伍越桃沒辦法,只得閉上眼胡亂許了個願望.
怎麼樣都好啦,快點把這場混亂結束掉,然後讓她逃離這種她一點也不習慣的地方。
許過願、吹了蠟燭,店內的燈光再度打開,在場的客人彷彿對這樣臨時的慶生也很習以為常了,所以紛紛拍手以示祝賀,然後又繼續玩自己的。
「來切蛋糕吧!這家的蛋糕夾層都是上好的水果,不會太甜、吃多了也不會膩口,幸虧我打電話去時他們還有營業,否則真不知道我們的大廚能不能變得出這樣的甜點來為妳慶生哪!」白椿將蛋糕刀放到伍越桃手上,然後握著她的手便要往蛋糕上移去。
怦怦!
心口傳來好大一聲的震動,讓伍越桃瞬間縮起了肩膀。
那是心跳聲,而且大到連她自己都聽得見。
「那個……我、我自己切就好了!」看見白椿的大手覆在自己的手背上,伍越桃忍不住漲紅了臉。
「哎呀!小桃臉紅了,小桃害羞了!」小愛像是看見什麼天大的怪事一樣開始發笑。
「會害羞還好啦!我還以為她對男人完全沒反應,所以才一直沒有男朋友,看來她不是沒反應,而是對普通男人沒反應而已。瞧她一被白椿碰到就臉紅成這樣了。哇哈哈哈……白椿,你真不愧是白夜的首席紅牌,魅力無遠弗屆啊!」小莉笑得益發誇張,只差沒拿相機把好友的窘樣拍下來。
「妳們在亂說什麼啦!」伍越桃現在終於感受到白椿的魅力,不過不是因為他那張漂亮的臉,而是他搭在她手背上的溫暖觸感,害得她臉頰發燙,手還一直緊張得發抖。
嗚……她到底在緊張什麼?剛才跟白椿那樣打打鬧鬧的時候她也沒這麼彆扭過,為什麼現在卻突然緊張得心臟彷彿要跳出胸口似的?
「小心點,雖然是切蛋糕的刀子,瞧妳發抖成這樣,還是有可能劃傷手的。」白椿沒把手放開,倒是握得更緊,所以對於伍越桃不自覺的發抖,他可是感受得一清二楚。
「來,慢慢切就好了。」白椿伸出另一隻手臂,扶住伍越桃的手腕,想讓她別抖得這麼厲害;只是他萬萬沒想到,他這個舉動反倒為伍越桃紅燙的臉頰再加溫。
「我、我也想慢慢切啊……」伍越桃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居然有這麼沒用的時候。不過是切個蛋糕而已,她居然抖成這樣!
小莉看不過去,索性站起身拍拍伍越桃的手,讓她鬆開手然後把刀抽了出來。「真是的,這點小事就害羞緊張成這樣,將來看妳怎麼跟男朋友相處。」
小愛也頗有同感地點頭應道:「是啊!枉費我們特地帶妳來耶!妳就不能好好享受一下嗎?」
「我看,切蛋糕這事讓我們來效勞吧,請三位都坐下如何?」白椿揮揮手制止了三個人,然後將刀子從小莉手上拿過來。「既然小桃子不習慣來這樣的地方慶生,那麼今天妳就當是跟朋友在慶生,別把這兒當酒店吧。」
白椿利落地切開一小塊蛋糕放到伍越桃面前,然後放上一根叉子,只是這回他沒有再動手喂伍越桃,因為他知道,自己的親暱動作大概只會讓伍越桃越來越緊張吧!
對他們來說,討好客人固然重要,但是適時的保持距離也不失為一個好方法,畢竟不是每個客人都喜歡男公關纏著她們、享受被人眾星拱月的氣氛。
所以,既然伍越桃不習慣太親密的接觸,那麼他就與她保持距離,免得她不知所措。
而小愛與小莉見伍越桃神經緊張地啃著蛋糕,再想想白椿說的話,覺得也有道理,平時過慣普通日子的伍越桃確實不太容易習慣這樣的地方。
「我說小桃,我看再待下去,妳也玩不開心,所以……」小愛起了頭,同時對小莉使了個眼色。
伍越桃聽見小愛的話連忙抬頭應道:「所以我們要回家是吧?好呀!」呼!她們總算肯離開了,真是謝天謝地,生日許的願還真是有效啊!
小莉嘖嘖有聲地搖搖頭駁道:「拜託。哪能這麼快就回去,只是換個地方玩而已。」
「什麼地方都好啦!只要不是在這裡就行了。」伍越桃連連點頭。
小愛轉向白椿,笑瞇瞇地說:「既然這樣,那麼白椿,小桃就拜託你啦!」
「咦?什麼?」伍越桃愣住了,她們剛才不是說要走了,為什麼要把她托給白椿呢?
「是呀!白椿,你就陪小桃出去玩吧!王子今天的費用,我和小愛會替她負責的,你只管陪小桃玩個開心,給她一個難忘的生日就好!」小莉很義氣地跟小愛擊了個掌,然後對伍越桃比了個勝利的手勢。
「我是不介意……」反正他的工作就是陪客人,讓她們開心,不過這樣的慶祝方法對伍越桃來說,會不會反倒是個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