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椿沒搭理向蓉柚,只是聳聳肩,兩手一搏,兩眼微瞇,露出他慣有的微笑,柔聲應道:「但是我剛才仔細看了下合約,發現小桃子並沒違約啊!」
「什麼沒違約,上頭明明寫清楚了,不管這問別墅有多少貸款,我都會在簽訂契約的那個月底之前替你還清,但是她絕不能跟你結婚,可是現在她卻跟你在一起,這不是違約是什麼!」向蓉柚見白椿還在幫伍越桃講話,忍不住發火大聲嚷道。
「那是妳騙我的!說什麼房子是白椿貸了四千多萬買的,如果他辭掉工作會還不起,所以我才簽的。可事實上白椿根本沒貸款呀!」伍越桃好不容易將餅乾吞入肚子裡,一聽見向蓉柚的話,立刻大聲反駁起來。
是,原本她是想自己負起責任,跟白椿兩個人好好地從頭開始,總有一天會還清這些錢的,可是一想到自己是被向蓉柚騙的,她就忍不住火大起來,誰知向蓉柚居然還惡人先告狀!
白椿安撫著伍越桃,一邊摟住她,免得她真衝上去跟向蓉柚起了肢體衝突。他一邊沉著聲教訓道:「我說小桃子,這樣是不行的,妳既然簽了字,就代表妳同意上面的條約,所以無論如何,妳都要對這個簽名負起責任才對。」
「什麼?」伍越桃還以為白椿會站在她這邊,多少替她講幾句話出出氣,卻沒料到連白椿都要她負責。「白椿,你還說要幫我!原來這就是你幫我的方法啊?」伍越桃忍不住難過起來,她被向蓉柚騙已經夠自責了,沒想到白椿居然還扯她後腿。
算了!她乾脆多找幾份兼差和打工,從早拼到晚,至少可以提前幾年還清吧!
「白椿說的沒錯,誰管我們當時怎麼談啊?妳沒人證又沒物證的,名字倒是乖乖簽了,所以這就表示妳同意這合約,現在妳要不就還錢出來,不然就跟白椿離婚,否則我一狀告上法院,到時候妳就等著坐牢吧!」
向蓉柚得意地瞪著伍越桃,就不相信這個窮女人拿得出這筆錢來;而白椿更是不可能了,雖然他年收數百萬,但是同時花得也多,所以絕不可能有這筆錢好替伍越桃還。
「還錢?我想這位小姐,妳是弄錯了吧?應該是妳要還我家小桃子四千七百萬才對。」白椿摟著伍越桃,一臉泰然自若地將向蓉柚的話擋了回去,甚至低頭柔聲跟伍越桃說道:「小桃子,我知道妳突然有了這筆錢,一定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可是妳既然簽了字,就要負責把錢收下來,畢竟法律就是這麼一回事,白紙黑字寫得這麼清楚,所以妳還是早點學著習慣妳突然擁有四干七百萬存款的事情吧!」
「什麼?」伍越桃跟向蓉柚以及律師聽了白椿的回答,忍不住異口同聲地爆出驚人的叫嚷。
「看來你們似乎不怎麼清楚這件事的過程,那我請我的律師來跟你們解釋一下好了。」白椿漂亮的臉上染著淡淡的欣喜,甚至可說是藏著一抹狡猾的惡作劇式笑意,他回過頭揮揮手,把自己的律師叫了過來。
戴著銀框眼鏡的律師聽了白椿的話,立刻拿來幾份文件,攤開在眾人面前,開始解釋道:「事情是這樣的,因為我的當事人在向蓉柚與伍越桃小姐訂約的隔天,便用這棟別墅向銀行貸了二千萬,而依照契約內容,向小姐應該在訂約的當月月底前,也就是二個多月前,就必須替白椿先生還清這筆貸款。可是我們向銀行查證過了,一直到現在,貸款依然沒結清,所以依據契約內容,是向蓉柚小姐違反了約定,必須付四千七百萬違約金給伍小姐,而且從此不能再插手伍小姐和白椿先生的婚事!」
「什……什麼!二千萬的貸款?」向蓉柚傻眼了,她根本不知道這件事。
她知道的只是白椿擁有這棟別墅,也知道白椿並沒有貸款,所以才用這招騙伍越桃;而且為了不自打嘴巴,也沒在契約上註明是購屋貸款,哪知道會被白椿反將一軍,竟拿房子去做抵押貸款。
可惡!早知道她在得到白椿之前都應該好好地緊盯這兩人的,誰曉得白椿會來這一招,真是失算。
「是,二千萬,不多也不少,所以向小姐很明顯地已經違約了,還請向小姐早些付清違約金四千七百萬吧!剛結婚的新人既要購屋又要請客,還得裝潢屋子跟添購傢俱,錢包裡永遠少了張鈔票;不像向小姐是知名企業家,名下有數不清的財產,所以這點小錢還請妳早些付清,免得日後上了法院讓妳為難。」白椿以輕柔的聲調吐出一連串與他的優雅氣質完全不相符的回答,只是唇邊的笑意卻早已滿溢開來。
「你、你竟敢……」這簡直是令人為之氣結!
向蓉柚完全沒想到,她這招會被白椿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且按契約,她真的完全沒辦法辯解,只能乖乖賠上四千七百萬。
一想到自己居然被人算計,向蓉柚失去了原先的冷靜,當著白椿的面怒吼:
「你、你這個不知好歹的男公關,竟然敢算計我!也不想想要是沒有我在背後花錢養你,你能夠出頭、能夠過這種穿金戴銀的好日子嗎?你以為你身上穿的、戴的,外邊開的車子都是誰給你的?現在倒好了,你竟然反過來咬我一口。」
「男公關?倒不知向小姐是不是認錯人了?」白椿扯出微笑,對於向蓉柚的尖聲叫嚷,以及因為聽見向蓉柚的叫聲而被引過來看熱鬧的賓客,他僅是不慌不忙地道:「很抱歉,我的父親是聲樂家,母親是鋼琴家,兩人均在世界樂壇享有盛名,這點在場的各位人士都是可做證,而我……雖然在下不學無術、不知長進了點,但是從未從事過向小姐口中的工作,所以,我想向小姐應該是認錯人了吧?」
因為早已料到向蓉柚會來打擾他與伍越桃的婚禮,所以白椿事先已與白夜老闆商量好,將他的個人資料完全銷毀殆盡,再加上白夜的同事們都很講義氣,絕不會有人當眾承認他曾是白夜的首席紅牌,那朵僅僅盛開於夜晚的「白椿」因此面對向蓉柚失去理智的咆哮,他根本不需要緊張。
「咦?可是你明明就說你是……」伍越桃聽著白椿的脫身說辭,越聽越覺得不對,因為白椿分明就是男公關嘛!
可是就在她剛要開口時,白椿的大手卻突然摀住她的唇,緊跟著柔聲已經飄入她的耳內:「小桃子,我剛才不是說過,要妳安靜點聽我的話嗎?」
白椿制止了伍越桃那不知死活的發言後,又轉向與伍越桃同樣永遠搞不清楚事情現況的伍家父母,只見伍越裡已拖著伍父一路往別墅裡狂奔,而小愛與小莉則拉住伍母要她安睜,至於身旁的賓客們……
白夜的老闆與同事們自是不會跳出來拆穿他,而其它來自音樂界的客人則是他父母帶著他認識的朋友,沒人知道他曾在白夜酒店待過,所以結論就是——
現場除了向蓉柚之外,不會有人知道他曾是白夜酒店的男公關。
「你、你們……」向蓉柚萬萬料想不到自己的計劃會栽了個大跟頭,她指著白椿,氣到說不出半句話來,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恨啊!
「向小姐,這白紙黑字寫明的了,我們再吵也沒勝算,還是先走吧。」
向蓉柚的律師終究還是以明哲保身為重,見老闆已氣到快要失去理智,連忙出聲輕勸。
「我不走!我……我非得給他們點顏色瞧瞧不可。」向蓉柚氣憤地尖嚷,原先的美艷與冷靜早已不復存在。
她為白椿花了那麼多心血、那麼多錢,沒回收也就罷了,沒道理便宜了白椿和伍越桃。
「向小姐,妳已經失去理智了,等會兒若是不小心口出惡言,當心對方再加告妳譭謗、人身攻擊,到時候可真的不好收拾了。」律師瞄了眼四周的賓客,有不少人都是音樂界有名的演奏家、聲樂家或作曲家,若說這些人全是白椿的朋友,那麼在這裡吵起來是絕對沒有勝算的。
「好……好!你們給我記著!」彷彿連續劇裡常有的劇情般,向蓉柚在律師的百般勸阻之下,丟了句沒什麼威脅性的狠話,便狼狽地偕同律師上車離去。
宛如風暴般的災難遠去後,白椿總算鬆開緊摟伍越桃的手臂,也還她的雙唇自由,只不過眼裡還是有著那麼點警告意味存在。
「白、白椿,你……」伍越桃看著身旁的人群逐漸散去,花園裡音樂再響起,大家又重新開始笑鬧,她忍不住將白椿拉到小花壇旁悄聲問道:「你、你的父母真的是……」
瞧身邊的客人們沒半個反駁白椿的話,可見得白椿應該沒說假話;但是為什麼白椿有那樣好的身世卻跑去當男公關?這有點不合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