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把她當傳奇一般討論,但她認為自己非常平凡,她只是在做一件該做的事情,不值大家的恭維稱讚。
不過,望月的分析一點都沒有錯,上節目接受訪問並沖高她的個人知名度,確實對她攝影作品的銷售大有助益。
忖度片刻,她抬起眼,「好吧,我答應上節目。」
「真的?」望月喜出望外,「那麼我就去回復原小姐囉?」
「嗯。」她點頭,「時間敲定以後,你再告訴我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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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黑,越川宅。
洗過了澡,武陣穿著浴袍坐在起居室裡。
「會長,」魚住打開門,探頭進來,「原小姐來了。」
「唔。」他沒有起身,依舊悠然地將身子沉在沙發裡。
不一會兒,一名身著白色套裝的女子翩然入內。
她是原麗子,今年二十八歲。演而優則主持的她,因為一個談話性節目而倍受矚目及好評,是「愈療系」藝人之一。
形象優雅而清新的她,出道以來有過不少膾炙人口的作品,更是多項公益活動及團體的代言人。
單身的她極少傳出緋聞,但卻有八卦雜誌報導她曾被富商包養的消息。不過這個傳聞終究在她的否認及沒有證人的情況下,不了了之。
事實上,她在出道前確實曾是一名富商的情婦,但在她踏入演藝圈一年後,她便與富商分手。
現在,她的對象不是富商,而是她眼前這個男人--越川武陣。
這個男人不把她當情婦,也不把她當女朋友看,對他而言,她只是個女人,一個與他有著供需關係的女人。
其實他們才認識三個月不到,但自從走紅後便相當愛惜羽毛的她,竟抵擋不了他致命的魅力,臣服在他的掌心之下。
她知道自己跟這個男人不會有任何結果,也知道這個男人對她從來沒有愛情,但她還是深陷其中。
原麗子從包包裡拿出一卷帶子,「你要看的帶子,我拿來了。」
武陣起身,接過帶子便往放影機裡塞。
他什麼話都沒說,甚至沒多看她一眼,就逕自坐回沙發裡。拿起遙控器,他按下放影鍵。
那是原麗子訪問裡樹的節目帶,節目一開始是原麗子的開場白,但他快轉跳過……
看見這一幕,原麗子臉色一沉。
「為什麼要……」她正想發問,裡樹的畫面出現,而他也重新按下放影鍵。
畫面上出現了那個年輕她兩歲、長年在外為人道救援工作奔波的女子。
「為什麼要看這卷帶子?」她盡量穩住情緒,平靜地問。
「我對她很有興趣。」他毫不隱瞞地說。
她一震,驚疑地望著他。有興趣?他的意思是……
他瞥了她一眼,「為什麼那種表情?」
「你所謂的興趣是……」她眉心微蹙,「男人對女人的那種興趣嗎?」
「妳所謂的『男人對女人的興趣』指的又是什麼?」
「就是……」
「性?」他挑眉一笑。
她胸口一緊,「是嗎?」
「當然不是。」他唇角懸著一抹笑意,但神情卻一凝。
迎上他鷙猛的目光,她有點心驚。
「那麼你所說的興趣是……」
「妳不覺得像她這樣的女人,真的很少見嗎?」他反問她。
這一點,她不否認。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為什麼會有那種深入各個貧瘠戰亂的角落的勇氣?又是什麼支撐著她,讓她多年來在這方面投注心力?女人的青春是那麼的有限,她為何願意犧牲掉同齡女子所享受的一切,全心的投入其中?
訪問過神田里樹之後,她發現這個二十六歲的大女孩,是真心真意想奉獻她的一切,而且沒有任何的目的及理由。
反觀她自己,參與公益活動一方面是為了幫助別人,但另一方面卻是為了提升自己的地位及價值,希望自己的善行能得到所有人的讚許及認同,並為自己的演藝事業加分。
光這一點,她在她面前就自慚形穢。
「像她這樣無私奉獻一切的女人真的是少見,不過就因為這樣,你就對她有興趣?」她問。
「妳認為這樣還不夠我對她有興趣嗎?」
「你的意思是……你想追求她?」她語帶試探。
他瞥了她一記,「妳在試探我嗎?」
「不,我只是……」
「我想她已經名花有主。」他突然一句。
「咦?」她一怔。
「我覺得她很了不起,但至於妳說的追求,我想……應該還不至於。」說著,他將視線移回電視螢幕上。
看他那麼專注地注視著一個女人,尤其是當著她的面,她心裡真的很不是滋味。
「越川先生,我……」
「時間不早了,妳先回去吧。」他的目光不曾從螢幕上的神田里樹身上移開。
「回去?」他要她來,居然只為那卷帶子?難道他不想跟她……
武陣面無表情地睇著她,唇角微微一勾,「妳想留下來一起看帶子嗎?」
他這句話已經很明顯的暗示著她「妳可以走了,今晚沒搞頭」。
她好歹是個見過世面的女人,不會如此的不識趣。再說,他是她現在的老闆兼金主,她並不想惹他厭。
「那麼我告辭了。」她說得有點酸溜溜地。
「我不送妳了。」說這句話時,他的眼睛還是沒離開螢幕上那個名叫神田里樹的女人。
第三章
拜訪完一位父親的舊識之後,武陣便在魚住等人的護送下離開。
坐在車上,他利用時間翻閱報紙。
這是他多年以來養成的習慣,他每天至少要看上三份報紙。
突然,魚住踩了煞車。
「怎麼了?」他放下手裡的報紙,問著前頭的魚住。
「前面地上躺著一個人……」魚住說。
「噢?」他微怔,「是怎麼回事?」
「不曉得……」魚住細看,「好像是個修……修女……」
「修女?」他眉心一糾。
「嗯。」魚住說著,按了按喇叭。
「她不動耶。」魚住身邊的中山說道。
武陣將報紙一擱,打開了車門。
「會長?」見他突然打開車門,魚住跟中山都嚇了一跳。
護主心切的魚住飛快地跳下車,擋在武陣前面,「您做什麼?」
「當然是去看看。」他說。
「搞不好是陷阱。」魚住說。
聞言,武陣眉頭一蹙,「魚住,你還是改不了黑道的習性。」說罷,他一手推開魚住,逕自往前走去。
見攔不住他,魚住只好緊跟在旁,貼身保護。
武陣走近那倒在地上的修女,這才發現她身下有一攤血,而地上也有明顯的煞車痕跡。
顯然地,這是一樁肇事逃逸的案子。
「附近有醫院嗎?」他問。
「ㄜ……」魚住想了一下,「來的時候好像經過一家聖母醫院……」
「立刻打電話聯絡。」他說。
「是。」魚住拿起手機,立刻照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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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手機鈴聲,裡樹幽幽醒來。
「喂?」接起電話,她懶洋洋地。
電話那端傳來的是育幼院小林修女的聲音,「裡樹,不好了!」
「咦?」她驚覺地起身,「小林修女,發生什麼事了?」
「神田修女她被車撞傷,現在進了醫院。」
「什麼?!」一聽見這個消息,裡樹整個人緊張起來。「她在哪家醫院?」
「就近送到聖母醫院。」
「我馬上去。」掛了電話,她飛快地起身,隨便抓了件衣服換上,便急急忙忙地出門。
聖母醫院就在育幼院附近,她想,神田修女被撞的地點離育幼院並不遠。
事情是怎麼發生的呢?為什麼會……老天,她好慌,她無法想像,也不敢去想。
神田修女不能有事,像她那樣的好人,不該遭遇這種意外!
搭上計程車,她十萬火急地趕到了聖母醫院。
一進醫院,她就看見正在門口等她的小林修女。
「裡樹,妳來了。」小林修女一臉憂心。
「神田修女呢?她在哪裡?」她焦急地抓住小林修女的手。
「她正在手術房開刀,醫生說她顱內出血,肋骨也斷了兩根……」
「什麼?」裡樹只覺昏天暗地,彷彿世界末日就快到了般。「她……她有生命危險嗎?」
「因為她失血過多,醫生正在搶救……」小林修女緊握著胸前的十字架,「現在只希望天主能保佑她……」
「她在幾樓?」裡樹問。
「五樓。」
裡樹一聽,轉身便衝進了醫院。
坐上電梯來到五樓,一出電梯口,她便看見兩名黑衣男人站在走廊上。
這個場景,還有那兩人的面孔,都給了她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她在哪裡見過這個景況?又在哪裡見過這兩個男人呢?
正當她心裡存疑的時候,她發現在接近手術房的地方,坐著一名身穿白襯衫的男人,而他面前站著兩名警察,看起來像是在問筆錄似的。
筆錄?難道那個人就是肇事者?就是他把她最敬愛的神田修女撞到進手術房,甚至有了生命危險?
她怒氣一個竄升,氣呼呼地衝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