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了一個眼色,伍青接收到了,先是一愣,然後驚訝的差點沒大叫出來。
沒給她尖叫的機會,關心拉著她很快在屬於她們的座位坐定。
電影開始了,片頭的廣告,沒興趣;接下來的正片,也沒興趣;但,兩個女人能肯定的是,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肯定會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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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部懸疑推理的驚悚片,這樣的影片,看到精采片段該有何反應?
驚訝的屏息以待?緊張的瞠大雙眸?還是瞇起眼來的努力猜測兇手是誰?
都不是。而是──
「媽的,見鬼的該死!」隨著拔地而起的暴怒咒罵聲,背景音樂還搭配
了一聲清脆悅耳的啵聲。
一道水注,似噴泉一樣的噴湧而出,非常完美的落在歐德威的頭上、肩上、衣上、全身……
「螞的!」就算是聖人也絕對會發狂。
然而,那個始作俑耆呢?雙手一攤,擺出一副極度無辜和莫可奈何的表情,繼續握著手中的犯罪工具。
那是一瓶可樂──很可憐的可樂,被搖過,又被猛然扯開瓶蓋的可樂,暫且不管它現在是不是還能快樂得起來,但能肯定的,它被拿來當成工具了──一種犯罪的工具。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它為什麼突然爆開來了!」伍青可憐兮兮的說。
當然是百分之百故意的,她還盡量的讓整瓶碳水化合物往他的頭頂上噴。
關心負責撒爆米花,她則負責噴可樂,瞧瞧他被她們兩個女人整得可憐兮兮的模樣,她的心中可樂了。
「妳、是妳!」歐德威一眼就認出了她。
「對不起、對不起,這位先生!」伍青對於自己的演技,佩服得五體投地。她該拿奧斯卡小金人獎的,要不,至少也該有法國坎城的金棕櫚獎。
「妳是故意的!」他要看不出來,就肯定是瞎眼了。
「怎麼會是故意的?先生,我真的是不小心的!也不曉得為什麼,一扭開這瓶蓋,可樂就全噴了出來。」GOOD,連國內的金馬獎、金鐘獎,她都全包了。
如果眼睛能噴火,歐德威此刻就是。不僅噴火,他額頭上、脖子上的青筋還一根一根的爆凸了出來。
「伍小姐,妳認為這個遊戲很有趣嗎?」咬牙切齒地,他一副欲將人給生吞活剝了的表情。「我給妳機會道歉,立刻,否則我們走著瞧!」
喔、喔,有人生氣嘍,還撂狠話。
伍青身旁的關心看不下去,想挺身上前,跟著開罵,但,卻被伍青給攔了下來。伍青一手緊緊握著她的,要她稍安勿躁。
平時,伍青是溫和的、是柔順的,更是很好講話的,但那是未激怒她。
外表總是給人柔柔弱弱感覺的她,一旦被激怒,可就全然不是這麼回事了。
「這位先生,我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而且我一直跟你道歉呀!我相信大家都有聽到,如果你是介意衣服被我弄髒了,我會負責賠償,絕對賠到底。」
她的這番話拉來更多的注意力和噓聲。
試想,在一個幽閉的黑暗空間裡,原本大伙屏息以待,全神貫注的盯著最前方的大螢幕,卻被突來的一場鬧劇,中斷了繼續觀賞影片內容的興致,而現在,那個始作俑者之一的男人,還對著一個纖弱的女人大吼大叫,莫怪乎有人要看不下去了。
「人家都道歉,還說要賠你衣服了,你還想怎麼樣?」有人仗義執言了。
一旦有人跳出來,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第……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的仗義執言,一波接著一波,其中還不乏夾雜著非常不屑的噓聲,反正大眾總是同情弱者,而恰恰好,伍青將弱者的一方,詮釋得恰到好處。
「真是不講理的人,看人家是弱女子一個,就想欺負人。」
「灑一點爆米花和可樂在身上又不會死,瞧他個頭那麼大一個,螞蟻也搬不動他吧!」
「就是仗著自己人高馬大,才會欺侮一個纖纖弱弱的女人吧!」
「對呀,你們看、你們看,那個小姐好可憐!」
就這樣,原告打成被告,肇事者變成受害者,受害者成了地痞流氓,只差那麼一聲令下,可能會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見情況不妙,一直沉默地坐在歐德威身旁的李倩倩,終於上前去拉人。
「德威,我看算了啦,我們走吧,別看電影了啦!」
識時務者為俊傑吧!她就怕真吵起架來,恐怕小命會不保。
在李倩倩不斷的撒嬌拉扯下,歐德威終於讓步,在轉過臉去,狠狠地瞪了伍青一眼之後,隨即轉身離去。
反觀那兩個肇事的小女人,笑得可是非常燦爛!
不過,兩個人的梁子,算是非常正式的結下了,還結得非常之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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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可忍,孰不能忍!
歐德威從未受過這等屈辱,何況那個女人是故意的,他百分之百確定。
把李倩倩送回住處後,他回家隨便沖個澡,就決定去找她理論,不管時間多晚,管不了會不會吵到其他的鄰居。
來到伍青的家門口,他故意讓一隻手指黏在電鈴上,好似不燒壞她家的門鈴,絕不善罷干休的模樣。
沒讓他等太久,門一下子讓人由裡頭拉開一道縫隙來。
「你又幹嘛?」伍青的小臉出現在縫隙中,一臉的睡眼惺忪。
這個男人的心眼還真小耶!她不過是撒了他一頭的可樂外加一身爆米花,跟他冷嘲熱諷的指控她是個妓女,污蔑她的人格比起來,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幹嘛?妳居然還有臉問我想幹嘛?」歐德威額角暴怒的雷包仍在,眸光冷厲中帶著兇惡。
若不是怕自己背負上殺人的罪名,現在,馬上,他就想直接將她由屋子裡給揪出來,拖到頂樓陽台去揍一頓,然後直接將人給扔下樓去。
「喂、喂,君子動口不動手的喔!」她伍青雖不如外表一樣是個弱質女流,但怎麼說他現在面露猙獰的模樣,也足夠嚇壞她了。
她還想多活幾年,不想成為明日一早報紙社會版上的無名女屍。
君子!歐德威哼了聲。君子態度是拿來對待淑女的,不是她這個妓女。
「拿去!」手一抬,他拎起手上握著的紙袋,表明了來意。「我要一套全新的,而且一樣都不能少,否則,我們就法庭上見!」
「耶?呃……」
不知道自己是突然變笨了,還是膽子瞬間長大了許多倍,伍青居然呆呆的解開門上的鐵鏈扣,還真拉開門來,伸手接過紙袋。
眸光先掃過紙袋裡的東西,再略抬起下顎,掛著兩個問號的大眼落到眼前的男性臉龐,一看、她差點呆掉。
耶?餿、餿……餿水頭不見了?!
不是,當然不是指他的人不見了!而是他現在的模樣,他的模樣……厚沉的眼鏡不見了,那一頭像泡過福馬林一樣既工又整的西裝頭,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頭看來有點頹廢又有點不羈的直黑濕發,發長不長,但搭上他銳利的眼,卻足以挑動人心。
「你拿給我這些東西幹嘛?」拍拍自己的臉頰,伍青在心中狠狠地斥責了自己一頓。她瘋了不成,居然莫名其妙就給他吸引了去?!
「妳承諾過要賠。」如果人的臉可以硬得似糞坑裡的臭石頭,此刻他的就是。「還有,希望妳能識趣一點,早點搬離這裡,別讓我使了手段,再後悔莫及。」
伍青越聽越火,一對圓亮的眼兒越瞪越大。
「賠?我為什麼要賠你衣服?衣服是髒了又不是壞了,頂多洗一洗,不一樣能穿?大不了,我賠你洗衣費就是了。」
但,對於另一件事,她著實嚥不下心口的怒氣。
「還有,你不覺得你太過分了嗎?這屋子可是有所有權人,人家屋主都沒趕我走了,你又憑什麼趕我?」
雙手扠腰,她跨了一大步前進,火氣往上冒,勇氣往上升,不來個據理力爭,誓不罷休。
「憑什麼趕妳?」高高挑起一眉,又是那鄙視的眸光。
伍青氣極了他的眸光,腦筋一轉,她故意不解釋,甚至順著他的想像走,就是要氣走這個豬頭男,最好能氣死他。
「你也是男人,也會有需要的吧?」她故作嬌嗲,一隻纖纖玉手抬了起來,毫無預警地往前探,搭到他的胸膛。「大不了,改天你來找我時,我給你個特別的折扣就是了。」
渾身竄過一記莫名的電流,歐德威用力揮掉她的手,彷彿她是個世紀病毒的帶原者。
「妳別想對我勾三搭四,搬不搬,妳自己看著辦,但最多我只給妳一個星期,一星期後,若還讓我在這幢大樓裡見到妳,就別怪我出手不留情。」
對於自己的反應,他有些懊惱,說完話,急著轉身走人。
不過,才走了兩步,卻又忽然煞住腳步,轉了回來,眸底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