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紫攸也跟著說:「就是呀,爸,你急什麼,等大哥大嫂訂完婚,你想聽她叫你幾聲爸都沒問題,現在就不要逼大嫂了,要不然大哥可要心疼了。」
「瞧瞧你們,我才說一句,你們母子倆就說一串,好像我多心急似的。」轉眼瞥見一旁有些意興闌珊,沒什麼食慾的喬瑟,邵衛天關切的問:「小瑟,你怎麼了?今天飯菜不合胃口嗎?」
「沒有呀,張姨做的飯菜我一向很喜歡。」強擠一笑,她夾了口菜送進嘴裡。盼呀盼,終於等到她心愛的紫岑哥回來,卻是回來籌備和魏曉茹訂婚的事,教她情何以堪,心都快碎了,她怎麼可能會有胃口。
邵夫人卻心知肚明,早就看出喬瑟的心意。她曾一度想過,如果紫岑和她情投意合的話,她會很歡迎小瑟當她的媳婦,可惜偏偏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紫岑另有所愛。
邵紫攸望向她匆問:「款,肉包子,待會吃飽要不要出去兜兜風?」
有些訝異多年死敵會主動約她,喬瑟瞅去一眼,還沒有回答,邵夫人就先出聲。
「小瑟,反正晚上你也沒什麼事,就跟紫攸出去吧。」
「……好。」喬瑟頷首。剛好她也不想留在家裡,聽他們興高采烈的討論著訂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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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為什麼會這麼好心約我出來兜風?」坐上車,喬瑟語氣懶洋洋的問。
「我是看你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再讓你悶在家裡,恐怕會得憂慮症。」邵紫攸斜覷她一眼,將車子駛向邵宅附近一條山路,春末夏初的清風從敞開的窗子灌入,涼爽沁心。
「哼,你少在這裡說風涼話,還不都是你從中作梗,要不然今天和紫岑哥訂婚的就是我。」想到昔日的種種,喬瑟滿懷怨嗔的睨瞪他。
揚起漂亮的眉,他不以為然的回道:「我從中作梗?對大哥和曉茹來說,你才是那個蓄意搞破壞的人。如果大哥會喜歡你,他早八百年前就會喜歡你了,他根本一直只把你當成妹妹看待,對你有的只有兄妹之情。他就要和魏曉茹結婚了,你還是趁早死心,別再對他存有非份之想了。」
「用不著你多管閒事。」擰眉嬌叱,她將臉轉向車窗外,夜風吹亂她的發,卻吹不散她低落的心情。
「我才懶得管你。」邵紫攸哼道。
車內突然一陣靜默,半晌,他再開口,「你有沒有考慮去美國?」
大哥訂完婚後接著就會結婚,以後他們會住在家裡。與情敵同住一個屋簷下,每天看著他們親暱的出雙入對,她恐怕會受不了吧。
喬瑟撥了撥被風吹亂的髮絲,搖頭,「我不想去,最多我以後搬出去住就是了。」眼不見為淨。她可以勉強自己笑著參加紫岑哥的婚禮,但沒辦法忍受和奪走紫岑哥的女人共處一室。每天看著他們親密的身影,她怕自己會惱得吐血。
「搬走?你要搬去哪裡?」邵紫攸吃驚的看著她。
「我爸媽有留下一棟房子給我。」她搬來邵家後,邵衛天就找人幫她租了出去,租金都匯到她的名下幫她存了起來,去年,她就考慮過要把房子收回來了。
「媽不會答應你搬出去的。」
「我會說服她的。」
邵紫攸蹙起眉,見她為大哥如此神傷,甚至為此想搬出家去,心頭隱隱凝聚了一股不快,車速愈開愈快。
不知他幹麼突然把車子開這麼快,喬瑟斥道:「喂,不要在山路上飆車,開慢一點啦。」雖然為了紫岑哥要訂婚的事而鬱悶,她還是很珍惜生命,不想輕生好不好。
「你怕死呀。」降低車速,他嗤笑道。
「怕,我這個人最貪生怕死,就算失戀了,我也無意尋死,我要好好的活著,找一個更棒的男人來談場轟轟烈烈的戀愛。」
斜眄她一眼,邵紫攸嘲諷道:「轟轟烈烈?你以為是要打仗呀?誰跟你這種心機深沉的蛇蠍女人談戀愛,誰就倒楣。」
喬瑟立刻反唇相稽,「跟你這種虛有其表,鳥肚雞腸心胸狹窄的男人交往的女人才可憐。」
「今天懶得和你辯,款,我有一件事想問你。」
「什麼事?」
「你還記得小時候,有一次我走到一隻花瓶旁,它突然掉下來在我腳邊破掉的事嗎?」
她點頭,「記得呀!」她還記得那次他被媽媽罰抄了兩百遍的邵氏家訓,一直到半夜才能睡覺。
「你是怎麼辦到的?」
喬瑟一臉無辜。「那花瓶不是你摔破的嗎?關我什麼事?」
「少跟我裝無辜,我知道是你幹的好事,我甚至連你的手法都猜得出來。」
「哦,那我是怎麼做的?」
看她一眼,邵紫攸徐徐開口,「方法很簡單,你找來一條釣線,一端綁住一根類似火柴棒之類的東西放在花瓶底下,然後將釣線小心的垂放到白色的地板上,再躲在樓梯旁的酒櫃後,看見我走過去,算準時間便立刻拉扯釣線,花瓶便因為底座不穩而跟著被扯落,然後在我嚇了一跳時,你再趁亂以最快的速度收回釣線,悄悄跑上樓梯,對吧?」
「你既然知道了,還問我幹麼。」彷彿他親眼目睹了整個經過,完全答對了。
來到山頂,停住車子,他揚起一雙好看的眉,「其實,我本來還不確定是你幹的好事,現在確定了。」
看見逼近眼前的俊朗臉孔,喬瑟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他竟然是在套她話。
「那又怎樣,你打算去向媽媽告發我嗎?」
「哼,」邵紫攸出其不意的狠狠捏住她的鼻子,「然後再叫媽媽罰你抄寫邵氏家訓嗎?你以為我是你呀,那麼愛記恨。」
撥開他的手,她吃痛的撫著鼻子,「那你現在又重提這件事做什麼?」嫉妒她鼻子長得挺呀,竟然捏得這麼用力。
「沒為什麼,只是忽然想起來這件事,想證明自己當年沒有猜錯。」他問出心中多年疑問。「喂,肉包子,當時我又沒得罪你,你幹麼一次又一次的陷害我?」
沒有得罪她?那他剛才嘴裡叫的是什麼?她明明有名有姓,他卻口口聲聲叫她肉包子,要不就是肥妞,胖妹。她最恨的就是別人說她肥說她胖了,不過休想她會告訴他這件事。
「當然是因為看你不順眼。」
邵紫攸瞇起眸子,揉亂她的頭髮後,握住她的下巴,「我說你呀,真的是很不可愛。」
「我可不可愛跟你無關。」瞄著那張近在眼前的臉孔,喬瑟有些疑惑,卻沒有心思去想他今天為何反常的一再做出這種詭異的親暱舉動,推開門下車,她走向路邊,眺向前方一片燈海璀璨的都市夜景。
夜風有些涼,吹得她心頭也涼涼的,忽然瞄見一臂之遙處有一點瑩亮,她驚喜的伸手去抓,沒有抓到,那點瑩亮移向更前方,她想也沒想的跟著挪動腳步往前定過去。
「肉包子,你在做什麼?站住,不要再往前走了!」邵紫攸大暍,迅速的撲過去,從後方抱住她,及時將她往後拖去。「你瘋了嗎?嫌命太長想跳下去試試看會不會死嗎?」俊朗的臉上透著一抹焦急,氣急敗壞的斥道。大哥要訂婚的事,真讓她心神亂成這樣嗎?
「不是,我看到一隻螢火蟲想抓它啦。」腰間的力道勒得她好緊,喬瑟有絲興奮的別過頭看他,「想不到這裡竟然會有螢火蟲,真稀奇。」
「螢火蟲?」
「是呀,就在那裡,」轉回頭,向適才的地方望過去,卻已不見那抹瑩亮,喬瑟一臉失望,「咦,不見了。」
「這裡哪可能會有什麼螢火蟲,我看你不是眼花,就是……」邵紫攸話說到一半停了下來,露出一臉詭笑。
「就是什麼?」見他沒再往下說,喬瑟好奇的問。
附在她耳旁,他故意用一種冷森森的語氣說:「就是你可能看到鬼了。」
手肘往後一頂,頂開偎在她背後的人,她賞某人一記白眼。「真無聊,你以為這麼說會嚇到我?」
「你誤會了,我是怕你驚嚇到無辜的幽魂。」
「臭老鼠,你找死!」喬瑟擰眉踹去一腳。只有在他面前,她才會肆無忌憚的呈現自己最惡劣的一面。
見她一掃低落的神情,他大笑的伸手抓住她踢來的腳,在她失衡的差點跌倒之際,又及時摟住她的腰,一手搭在她肩上,領著她跳起了華爾滋。
「喂,臭老鼠,你在幹什麼?」居然帶著她就這樣在山路上跳起舞了。
「跳舞呀,你看不出來嗎?」邵紫攸愉快的笑出聲,秀出他高超的舞技,摟著她,踩著輕盈的腳步在山路優雅的旋舞著。「你還記得嗎?有一次耶誕派對,我邀你跳舞,結果一整首曲子下來,我的鞋子差點被你踩壞了。」
聽他提到當年的事,喬瑟嗔道:「我當然記得,我一直很後悔當時沒把你的腳踩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