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不交男友是因為嫌麻煩?」
「那樣做又沒經濟效益,我才沒那麼多鬼時間。」她又在座位上挪動了下身子,小小聲地咕噥著。
「你忙什麼沒時間?」他努力將話題接續之前的對話,邊將車轉到川萊館所在的馬路上。
「當然是忙著賺錢啊。」她假笑,還是緊張兮兮的。
「你該不會是在暗示公司薪水不夠吧?」他揚揚嘴角,挪揄著。
她瞄他一眼,「我可沒這麼說。」
「但有這麼想。」
「不會這麼想的人就不叫員工了。」她看看外頭,尋找川菜館的招牌,沒想到身子才一側,裙角就更往上縮了些,她駭了一下,趕忙又坐好抓著裙角,想將它再拉回原位。
「你一定要像毛毛蟲一樣在位子上動來動去的嗎?」終於受不了她一直在眼角蠕動,他開口詢問。
「啊,沒呀。」她立刻正襟危坐起來。
見她那副戰戰兢兢的模樣,他實在覺得有趣,好像只有那天晚上她喝醉時,她才沒像個膽小如鼠的跳豆。
「你不用像小學生見到老師一樣,我只是問你一個問題而且,現又不是上班時間,你用不著那麼緊張。」
「啊,喔。」她點點頭,背脊卻還是僵硬的挺得直直的。
她也不想那麼緊張啊,但她就是忍不住嘛!
她也知道自己這樣緊張兮兮的是沒辦法給他好感的,可她一時之間就是放鬆不下來。
「放鬆點,我不會吃了你的。」瞧她一副老鼠見了貓的模樣,他忍不住開她玩笑。
「呃,這個……放鬆是需要時間的。」天啊,她的嘴巴自動在瞎掰些什麼呀?怡儂的心裡發出一聲淒慘的哀號。
時間?她可真會找理由。
「是嗎?」呂浩霆眼裡帶著笑意,很快的找了個停車位將車在餐館旁停下,然後開門下車,待她下車後,看著她道:「那你慢慢來,我想既然你是陪你乾媽來打牌的,那今天有一整天的時間可以讓你慢慢放鬆。」
他說對了,她的確有一整天的時間來習慣他。
雖然她們本來就是在打這個主意,所以才會找來鍾媽幫忙,但怡儂每次一見到他,簡直就不知自己兩手兩腳往哪邊放,真是悲慘極了,她只覺得自己像是只笨拙的小麻雀,只要一點風吹草動,就會將她嚇得四處奔走。
好笑的是,最後讓她放鬆下來的原因,不是她努力的心理調適,也不是因為她突然不迷他了,而是那大桶的肯德基套餐……
他買了一桶給她,而且還坐在客廳裡陪她吃完,因為餐廳的位子被四個老媽子和呂伯父佔去了。
老實說,看著這個平常西裝筆挺的男人啃炸雞,的確讓他在瞬間真實了起來,至少在啃炸雞的同時,他嘴角會油,還會沾到些炸雞粉,就像普通人一樣,就像她一樣。
「我以為你不吃這種食物。」她以面紙包住一隻雞腿骨,口齒生津的咬了香酥可口的腿肉一口。
「哪種食物?」他沒她那麼秀氣,兩三下便幹掉一塊雞胸。
她搖搖手中雞腿,「就這種啊,高膽固醇、高脂肪,有礙健康的垃圾食物。」
「你是在暗示我年紀大了嗎?」他笑著,俐落的從她面前的桶裡又摸了另一隻雞翅,「還是這是你保衛炸雞的詭計?」
她微微一笑,慧黠地回道:「不,那不能稱詭計,民以食為天,那只能稱做是計謀。」
他兩三下再啃完雞翅,笑這:「那麼,你的計謀需要再改進。」
語畢,他探手拿第三塊炸雞。
怡儂笑著道:「那如果我賄賂你,你會對另一隻雞腿手下留情嗎?」
「那要看賄賂品是什麼東西。」他面不改色的拎起桶裡另一隻雞腿,盯著她笑問:「你要賄賂我什麼東西呢?」
俗話說,好看的男人,笑起來通常只有加分的效果。
她覺得這句話很正確,特別是現在。
望著眼前這笑起來帥到沒有天理的男人,她的心只有更加淪陷的份,幸好前幾次教訓讓她這次沒完全失了神,她極力壓住自己快要跳出喉嚨的心,鎮定的,至少她希望她看起來是鎮定的。
她鎮定的微微一笑說:「喏,不然這樣吧,呂媽說假日你家傭人都放假,所以他若是打牌你就得當小弟,如果你把雞腿留給我,我明天再自願陪乾媽來打牌當小妹如何?」
第七章
一局下來,順利搞定。
他投了一個好球,而她不偏不倚的打擊出去。
星期天上午,怡儂再度達成心願來到呂家當麻將小妹,因為他將那雞腿留給了她。
陪著鍾媽走下車,她望著呂家老宅深呼吸了一口氣,為自己打氣。
OK,范怡依,二局上來,無人出局,GO!GO!GO!
安定了緊張的神經,她有如精神抖擻準備上戰場的戰士,挺起了胸膛、邁開了步伐往前行進,卻在一進門見到那一身居家打扮的呂浩霆時,差點當場洩了氣,若不是鍾媽握住了她的手,她一定立刻棄械投降、轉身落跑。
不過一個小時過後,她就發現她的緊張根本就沒有必要,因為昨天她在這屋裡看到的那位詼諧幽默的好好先生並不是她夢裡的幻像,而且他也沒有變得比較現實功利或老氣,當然更沒有變得比較像公司裡那只既頑固又變態的恐龍老總,老實說她現在倒是開始懷疑起這兩個人不是同一個人呢。
特別是當她看見他跨坐在工具梯上,在一樓走廊替他父母換燈泡的時候。
她盯著他的小腿。
以前她一直覺得有腿毛的男人很噁心,但他的卻不會,大概是因為情人眼裡出西施吧。想到這裡她不覺偷笑一聲,開始覺得自己像個世紀無敵大花癡了。
怡儂扶著工具梯,視線從盯著他的腿毛.然後一路往上攀升,她在半途發現他右膝上有著一條隱沒過短褲的傷痕,不由得停在那兒,然後開始暗暗猜測起那傷是怎麼來的。
「范小姐、范小姐?」他叫了好幾聲,見她沒反應,一低頭看見這女人好奇的盯著他的膝蓋瞧,他嘴角一揚,加大了音量道:「怡儂!麻煩一下,燈泡。」「啊?喔。」依依愣了一下,聞聲回過神來,發現被他逮到她正在偷看他,她滿臉熱燙地忙將一旁早準備好的燈泡遞給他。
呂浩霆接過,將燈泡換好。
「你去開開看開關,試試看。」
「好。」依依點頭,走到門內,「開關在哪?」
「就在門後。」
「沒啊。」依依揚聲。
「右邊。」
「喔,看到了。」她按下開關,
探了個頭出來看,「可以了嗎?」
「OK,把燈關起來吧。」見頭上燈亮了,他邊說邊從工具梯上下來。
怡儂縮回頭,才將開關按上,卻聽外頭傳來一聲巨響。
她忙跑出去,就見他跌在地上,一手緊抓著右大腿,滿臉痛苦的模樣,工具梯則倒在地上。
「怎麼了?你沒事吧?」她趕到他身邊蹲下。
「沒……」他將句子擠出牙縫,痛得額上冒出冷汗。
「要不要叫醫生?」她無措地伸出手,卻又立刻縮回來,怕碰到他的傷腳,他會更痛。
「叫救護車比較快。」
「喔,好。」依依慌張的站起來,便要進去打電話叫救護車。
這女人還真當真了,呂浩霆嚇了一跳,忙抓住她的手臂,苦笑道:「我開玩笑的。」
「可是——」她一臉擔心的看著他的傷腳,一顆心惶惶不安。
「等一下就好了,我剛剛只是不小心拉到,舊傷復發而已。」見她臉色蒼白,他忙解釋。
「是嗎?」她懷疑地看著他,開始不確定他到底是說真的還是假的。
「對。」他深吸口氣,試著想站起來。
「等等,我幫你。」怡儂見狀忙湊上去扶住他的腰,幫他站穩。
「你會被我壓壞的。」雖然這麼說,但他並沒有拉開她的手拒絕她的幫助,不過也沒將體重移到她身上去就是。
怡儂看了他一眼,皺了下眉頭道:「把手搭在我肩上,你會比較好過點,還有,雖然我穿裙子,但我可沒你想像中那麼瘦弱,不會一壓就扁的。」
既然小姐堅持,他也不好再逞強,再說,他的腳真的痛死了。
呂浩霆想通便倚在她身上,將部分體重讓她分擔。
嗅聞著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他讓她幫自己走到客廳沙發坐好,心裡不察暗暗想著,老實說,他還滿喜歡這種感覺的,而且她的確沒那麼瘦弱。
兩人一步一步的慢慢往沙發走去,他斜眼瞄著矮他一個頭的怡儂,貼這麼近的看她,他從上頭只能瞧見她微翹的睫毛,和她秀麗的鼻子,以及她耳後靠近頸部發尾的那顆小黑痣。
不知道如果他低首舔吻那顆痣,她會有什麼反應?
大概會嚇個半死,然後讓他摔倒在地,隨他自生自滅吧?
無聲的哼笑了一聲.彷彿看到那顆小黑點在向他招手,他忙將視線移開,卻瞥見她衣襟內雪白的渾圓,他這裡的視野可真是剛剛好,若不是她還穿了內衣,他大概便能一覽無遺了,不過即使如此,她的春光乍洩,還是讓他體溫莫名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