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在看才有鬼。
亞歷士心情好得幾乎忘了疼痛,「接下來呢?」
「坐下。」她嗔他一眼,然後告訴自己別再盯著他那裡看,一邊從那排針中抽出一根銀針蹲了下來,拿棉花沾酒精幫他消毒。「深呼吸,放輕鬆。」
他深呼吸,不過小腿卻硬得跟石頭一樣。
「你得放鬆下來。」她用手指戳戳他僵硬的小腿,抬頭皺眉說。
「抱歉。」他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她說:「當有人拿著根針想戳我的時候,我實在很難放鬆下來。」
這男人真是不合作。
她不滿的瞪著他,卻瞄見他右手緊握成拳擱在身側,這才發現他是真的很緊張,不是故意的。
「好吧。」她盤腿坐在地上放下針說:「其實用手按壓穴道也可以舒緩緊繃的肌肉,只是效果沒那麼好。」
那她不早說!
有點懷疑她是故意的,不過他還是鬆了口氣,「那好,你改用手好了。」
娃娃瞧他一眼,然後低下頭,伸手到他小腿上按壓穴道,一邊和他閒聊道:「對了,老闆--」
「別叫我老闆。」他淡淡開口打斷她。
「嗯?」她以前也這樣叫過他啊,為什麼現在不准啊?抬頭看了他一眼,見他似乎很堅持,也沒多問,只是聳了聳肩,繼續問道:「你到底是做什麼的啊?」
「蓋房子的。」他回答,感覺到右邊肩頸漸漸輕鬆許多,不由得閉上眼。
「蓋房子?」她抬頭瞧他一眼,見他放鬆下來,嘴角一勾。
「嗯,我開建築公司。」他說。
「喔。」娃娃偷偷笑了笑,鬆開手,問道:「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她為什麼鬆手了?他睜開眼。
「這個啊。」娃娃伸手指指他的小腿。
只見他小腿上不知何時讓她插了一根銀針,他嚇了一跳,反射性的想縮腳,卻讓她壓住膝蓋。
「嘿,別動,要是針斷掉了可不是開玩笑的。」她微笑出聲警告他。
「你--」這女人何時把針插上去的?
「我說了我技術很好的,你現在動動僵掉的肩膀看看。」
他狐疑的動了一下右肩,頓時驚訝的看著她,剛剛還痛得完全無法動彈的右側肩頸,竟然消去了一半以上的疼痛,原本他甚至無法將手舉太高,現在卻可以舉到肩膀以上了。
看著他驚訝的表情,她笑了出來,「喏,沒騙你吧。」
他張了張嘴,表情混合著困惑和驚訝,有些說不出話來。
「現在我可以插第二針了嗎?」她感到有些驕傲,微側著頭問他。
他無言以對,好半晌,才有辦法吐出兩個字:「請便。」
她拿出第二根針,插在他膝蓋後方的穴道,一邊交代道:「針插入穴道後會有一點點酸,那是很正常的,不過不要動到插針的地方喔。」
他看著她很快的插入第二根針,這次有意識,但只感覺到一丁點的酸疼,她動作很快,看起來還真有點那麼回事。
「把手給我。」她說。
他乖乖的將手給她。娃娃解開他的袖扣,往上卷,卻無法捲到需要的地方,她掙扎了一下,然後小臉又有些泛紅的看著他,「呃,我得……」
「把我的衣服脫了。」他挑眉替她接話,一擺手,「請便。」
他臉上的笑容真是討厭。
娃娃深吸口氣,臉紅心跳的伸出手,幫他解背心的扣子,然後脫下它,跟著再一顆顆的解開他襯衫的鈕扣。
他的胸膛露出一小塊、再一小塊,她一陣心慌意亂,目不斜視地死命盯著他的鈕扣,不敢多看他胸膛一眼,卻還是無法避免的瞄到他的乳頭,而他結實的胸腹更是讓她看得目瞪口呆。
這個男人不是富家少爺嗎?怎麼還會有六塊肌啊?她還以為男人超過三十歲之後,都會變成一團咧。
天啊,不知道那摸起來是什麼感覺?
「你在嚥口水嗎?」
「才沒有。」她喃喃說。
這女人知道她正兩手緊抓著他的襯衫,拉開開的兩眼直盯著他的身體看嗎?
「不然你在做什麼?」亞歷士好笑的看著她。
她慌張的回過神,面紅耳赤的縮手,極力鎮定的說:「觀察穴道。」
他笑了起來,壓根不信她說的話。
娃娃只覺得雙頰火紅髮燙,動作迅速的脫下他的襯衫,拿了針就朝他的手臂上紮了下去,接著在他的手臂和手掌上連扎三根。
他這下子笑不太出來,看著手上的針,有些坐立不安,「會不會太多了?」
「不會。」她瞥了他一眼,見他緊張的,忍不住又笑了出來,「你再動一動肩頸,看還會不會痛?」
他動了一下肩頭,驚訝的發現,幾乎完全不會痛了,剛剛那劇烈的疼痛好像在眨眼間消失無蹤。
「哇喔。」他驚歎的笑了起來。
「對啊,哇喔。」她笑看著他,然後說:「有沒有感受到我們中國老祖宗累積五千年的偉大智慧遺產啊?」
「有。」他點頭。
「說謝謝。」她驕傲的挑眉。
「謝謝。」他聽話的笑著說。
「不客氣。」她粉唇一彎、露齒一笑,開心的站了起來,拍拍他的頭,「好了,這個療程大概要二十分鐘,你不要亂動喔,我下去看看裡斯弄好了沒。」
「二十分鐘?」他一愣。
「對,二十分鐘,不可以亂動喔。」她在門口回過身,笑著說:「啊,對了,忘了告訴你,我剛說我有執照,是騙你的。」
「什麼?!」他嚇了一大跳。
「不可以亂動喔。Bye、Bye!」她笑吟吟的和他揮了揮手,然後就笑著跑走了。
他僵在當場,想追又不敢動,但沒兩秒,他又笑了起來。
算了,她技術真的很好,他既不會痛,也沒流血,而且他肩頸上緊繃的筋肉真的整個鬆開了,就讓她試吧,反正也沒少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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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接過她遞來的湯藥,他好奇的開口問。
「葛根、白芍、生薑。」雖然知道他聽不懂,她還是把中藥材念給他聽。「可以舒緩你頸部的不適。把它喝掉,然後趴下,別墊枕頭。」
她邊說邊替他把針拔掉,亞歷士發現她拔掉銀針時,連一滴血都沒流出來,只覺得一陣神奇。
喝完了味道有點怪異的湯藥,雖然覺得肩頸不怎麼痛了,他還是乖乖趴在床上。
說真的,他開始習慣她這樣對他為所欲為了。
娃娃跪坐在床上,將剛剛熬煮過的藥渣包在紗布裡,然後外敷在他的肩頸處,再慢慢的替他按摩肩胛骨附近的肌肉。
他舒服的放鬆下來,閉上眼好奇的問:「你從哪學來這些東西的?」
「我爸和我爺爺,他們是中醫,我從小跟著他們學,本來真的要去讀醫學院的,後來聽到中醫也要念解剖,我就放棄了。」她按摩著他背上的穴道和肌肉,只覺得一塊塊硬硬的,這傢伙果然壓力太大了,瞧他背上的肌肉都打結了。
不過他身材真是好……不行不行,別胡思亂想……可是,他皮膚感覺起來好舒服喔……別亂想、別亂想……啊啊,她真想把手掌平貼著摸摸看……不可以、不可以,柯巧娃,他是病人、是病人,這樣做是不道德的……可是她又不是醫生,偷摸一下又不會怎樣……不行啦,這樣她就和大色女一樣了……
咦?那是打呼聲嗎?
乍聽到那聲音,她愣了一下,從內心極端的掙扎中回過神來,傾身探頭看他,只見他整個人放鬆下來,竟然睡著了。
太好了,趕快乘機摸他兩把!
她在內心偷笑兩聲,可看著他俊帥卻顯得有些疲累的臉,她只是看著他,動也沒動一下,半晌後,她抬起手,溫柔的用指尖輕撫過他的臉。
「工作狂……」都快有黑眼眶了。
坐在床上凝望著他,雖然不想吵醒他,但她曉得讓他這樣趴著睡,只會讓他醒來更痛苦而已。
有些遺憾的和他挺翹結實的臀部揮揮手道再見,她拿起他肩上的藥包,伸手搖搖他,「嘿,亞歷士……」
「嗯?」他睡意濃重的應聲。
「別趴著,躺好再睡。」她柔聲說。
他呻吟了一聲,沒動。
她好笑的看著他,這男人賴起床來,根本和他兒子一模一樣。
她摸摸他的臉,催促道:「別懶惰,你趴著明天會復發的,乖,快點翻過來躺好,躺好我就不吵你了。」
他咕噥了一句不知名的話,才聽話的翻身。
她鬆了口氣,替他蓋好被子,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髮,才笑著爬下床,躡手躡腳的把東西收好,要走時,她又停下來看他一眼,見他睡得熟,一股莫名的衝動讓她偷偷的來到床邊,俯身在他額上印上一吻。
「好好睡,祝你好夢。」她柔聲說,然後轉身離開,輕輕帶上了門。
聽到門合上,亞歷士睜開了睡意濃重的眼,他伸手撫著她親吻的地方,胸口一陣的熱。
從來……都沒人給他晚安吻……
內斂冷漠的老頭子沒有,浪漫愛玩的母親沒有,他那早死完全沒印象的親生父親更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