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嫣憤恨地回答:「沒關係,讓他等!等死算了!」
「大姊!」蓉蓉驚喘地摀住胸口,不相信大姊會口出惡言。看來她真的很生氣,不知是生誰的氣?
「靈兒,拜託你幫我一個忙啦。」紫嫣直扯著水靈的衣袖不放。
「你要我幫什麼忙?如果是要我替你出嫁的話,這主意你就甭提了。」要她嫁給那個姓雷的,她不如遁離紅塵進尼姑庵算了。
「才不是呢!」紫嫣試著壓下心中熊熊的怒火,指著四周的草人妨娃,皮笑肉不笑地道:「你們瞧,我雖紮了這麼多草人娃娃詛咒那個臭蕃薯,可是他竟還出得了門,我想問題一定是出在沒他頭髮的緣故,我的詛咒才會無效。所以……」
「誰啊?大姊,你說的那個人是誰?」蓉蓉傻傻地望著她。
紫嫣雙眼迸射出冰冷的光芒,怒道:「就是那個天下無敵、舉世無雙、無與倫比、風流成性的超級花心大蕃薯!」
水靈狐疑地挑起眉,壞心道:「哇!好個厲害的蕃薯哥哥喔!竟然會壞到無人能比擬的程度。」瞧大姊一臉憤恨,她努力忍住唇邊氾濫的笑意,「大姊的請求是……要我替你去拔那個花心番舊的頭髮羅?」
周圍好歹也有數百個草人娃娃,真要她去拔那個「蕃薯兄」的頭髮,那個人不成了大禿頭才怪!不知那位即將要禿頭的蕃薯哥哥是誰?本事挺大的,竟能讓大姊氣成這樣。
輕咳幾聲,水靈好奇地問:「不知大姊說的那位花心蕃薯是誰?」
紫嫣雙眸中跳動著憤怒的火花,「那個該死的花心蕃薯就是雷霆馳!」她要詛咒他生不如死!
「啊?」水靈與蓉蓉不相信地互視對方。
「大姊,你有沒有弄錯?雷霆馳可是新郎倌耶。」蓉蓉傻了眼,不敢相信地顫聲問道。
紫嫣眼眶一紅,抽抽噎噎、無限委屈地敘述她兩日前同雷霆馳會面的情形。
她才剛說完,蓉蓉隨即憤慨地大罵出聲,「這個雷霆馳,他……」
蓉蓉話還未說完,水靈已忍俊不住地大笑起來。
蓉蓉氣憤地瞪了水靈一眼,「二姊,大姊被人欺負成這樣,你怎麼還笑得出來?」
水靈摀住笑得發疼的肚子,努力地開口辯解,「那個雷霆馳……嘻……他是無……無辜的啦!」老天,她肚子好疼啊!沒想到平時精明得嚇人的兩個人,遇到愛情這檔事就頭昏地連做事也沒個章法,行為想法蠢得跟豬沒兩樣。
在四道殺人目光下,水靈斷斷續續地說明雷霆馳欲退婚及被逼婚,最後為讓紫嫣死心而演出的竹林風流戲碼。
「哇!他好偉大喔!」蓉蓉對雷霆馳的無私行徑崇拜不已。
紫嫣聽完水靈的解說後,感動地說:「原來都是我誤會他了。他那日還硬是讓我賞了一巴掌。」好心痛喔!不過她的手也滿痛的就是了。
「好了好了,既然誤會都已經冰釋,那我趕快讓丫鬟們進來替你梳妝打扮。」水靈邊說邊往門邊退,一臉作賊心虛的模樣。
「慢著!」紫嫣突然衝向水靈,用力揪住她的衣襟,「好啊,死水靈,你竟然在背後算計我!」
「我哪有?」水靈無辜地喊道,死命掙扎。
「沒有?」紫嫣冷冷地掃她一眼。「那你給我解釋清楚,為什麼所有的來龍去脈,你會知道得一清二楚?」
「啊……呃……嗯……這我本來不該說出來的,但大姊對我不薄,我又怎能欺瞞你呢?其實這所有的計畫全都是姨娘策畫的,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水靈無辜地說。
正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這一切的罪過就統統推給姨娘好了,只要她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都成。再說,大姊也不會對姨娘怎樣。
紫嫣不屑地哼了一聲。「向來只有我耍人,沒人能耍我。」
「大姊,冤枉啊!我是無辜的……」水靈顫抖如秋風中的黃葉。照剛才的情況看來,要是讓大姊知道她也有份……她害怕地摸摸自個兒的頭 ,眼神驚恐地望著紫嫣,再次強調自己是清白無辜的。
「無辜?哼!我看最『有辜』的就是你。不過……」紫嫣語氣一轉,「最該死的不是你。」
水靈馬上狗腿地說:「對啊!姨娘真是不該,她怎能這樣對付自己的女兒嘛。我就一直告訴她……」
她話還沒說完,紫嫣已經送給她一道冷冽目光。
「我說的不是娘,是那個該死的雷霆馳!」
「可是大姊,你剛剛不也為他的動機感動得半死嗎?」一直傻愣在一旁的蓉蓉,終於找到機會可以插嘴。
「話是這麼說沒錯啦!可是他那日竟敢用那種無情的口氣對我說話,不給他一點教訓,我這口氣怎麼 得下去。」她頓了頓,自吹自擂道:「像我這種才智兼備、明理大方、溫柔敦厚的人,他難道不會明講嗎?我又不會為難他,口氣那麼兇惡做啥?」
「那大姊想怎麼做?」水靈隨即問道。反正大姊只要不將矛頭指向她就成了,管他下個受害者是誰。
紫嫣抿唇微微一笑,眼中閃著算計的光芒。「我要送他一個永生難忘的洞房花燭夜。」
「 ?」水靈與蓉蓉瞠目結舌。
紫嫣勾勾手指,「附耳過來。」
聽了大姊的計盡,蓉蓉笑嘻嘻地且點頭,水靈的臉色就顯得難看些。「大姊,這樣不好吧?」待日後東窗事發,她不被那三個人打死才怪。
她現在可是個「男」的耶,有誰會對她憐香惜玉啊!就算被打死,大概也不會有人可憐。
再者,這事如果傳到她老爹的耳裹,十成十會把她冠上個「學藝不精」的臭名──竟然連「三大武林高手」都打不蠃。以她臭老爹那種奇爛無比的個性,她鐵定會被他從墳墓裹拖出來鞭屍一番,死都不得安寧!
不行!怎麼想,最後倒霉的一定是她,說什麼都不能答應。
紫嫣淡淡地瞥了水靈一眼,「不好?唉,就不知向亙對我們水公子真正的身份有沒有興趣了。」她刻意將「公子」兩宇說得鏗鏘有力,讓水靈想不注意都不行。
水靈張口結舌地望著她,太卑鄙了!大姊這招實在是太陰險了!
大姊竟然對身為妹子的她使得出這等狠招,一點情面也不顧,真是滅絕人性!難道大姊不知道以她和向亙的過節,向亙可以用這個秘密整死她嗎?嗚……她何其無辜啊!
水靈實在是太震驚了,結果她一直到新娘都上了花轎,才從這駭人的威脅中恢復過來。
拖著沉重的腳步,水靈一步步地跟著花轎朝霽月山莊邁去。唉,她真是苦命啊!
★ ★ ★
紀龍飛奇怪地望著坐在首位的顏夫人,為什麼顏夫人和「她」的容貌這般相似?腦中方剛浮現些什麼,他眼角就瞄到大哥的腳步顛躓了下,連忙伸手攙住他。
唉,可憐的大哥,他已經整整醉了兩天兩夜了,要不是今早吃了黃舵主的獨門醒酒藥,只怕今早他連站都站不起來,更別說是來迎娶了。
雖然巳吃了醒酒藥,大哥的神情看來也挺正常,但事實上他的神智只怕是半醉半醒的。紀龍飛隨即自嘲地一笑,今兒個要是換成他是新郎的話,只怕他也會同大哥般,寧願醉死,也不願面對這殘忍的一刻。
不久,雷霆馳的腳步又再度顛躓了下,向亙連忙伸手攙住他的另一惻。
「來了,來了,水表哥來了。」一個興高采烈的女聲自向亙身後飄來。
向亙聞聲狐疑地轉過頭去。
以他的個性,原不會注意到身後那群姑娘的存在,要不是她們提到了「水表哥」,就算她們在他耳畔尖叫,他也不會予以理會。
向亙順著那群姑娘的目光望去,就看見一名綠衫男子緩緩走進大廳。他雙眼頓時一瞇,冷冷地道:「他怎麼也來了?」
「誰?」紀龍飛也循著向亙的目光望去。「咦,水痕怎麼也會在這兒?」才打算要出聲喚人,他就瞧見令人震驚的一幕。
「痕兒,這裹。我找你很久了。」顏夫人素手輕揚,叫喚剛走進廳裹的水靈。
水靈無精打采地抬頭,投給顏夫人一個很無力的笑容。「姨娘,你找我啊?」她沉重地朝目標行去,絲毫沒注意到紀龍飛與向亙的存在。
紀龍飛震驚極了,轉頭看向義弟道:「水痕為什麼會來?」
向亙聳聳肩,一雙黑眸直瞪著前方的水靈,目光冰寒。
紀龍飛心頭湧上不妙的預感,再望見顏夫人和水痕兩人正低聲交談,瞧得出他們不僅很熟,有情形水痕極有可能和顏家有什麼親戚關係。紀龍飛一張俊臉為這可能性霎時轉白。
他正欲上前詢問水痕,新娘的花轎已到,於是他只能先攙著大哥去接新娘下轎。新娘在媒婆與丫鬟們的攙扶下走出花轎,和新郎一起走到行禮的大廳。
水靈沒啥精柙地站在顏夫人身旁,心情低落。唉,歹命的她!一想到大姊方才提出的主意,她連笑的氣力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