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哥……」苟延殘喘的乞憐聲在看到笑容可掬的胡榛蓂後,不知不覺地從兩人中冒了出來。
「你們兩個怎麼不繼續?」胡榛蓂從容不迫地走到單人沙發上坐下,蹺著腳,微笑看著兩人。
「繼續什麼?」胡榛萩尷尬地苦笑著。「大堂哥,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
「那你們兩個呢?」他依舊微笑著。「你們兩個小朋友還未成年,怎麼也學你老爸每天都蘑菇到三更半夜?」
看著他的笑容,胡榛萩兩兄弟心裡頓時一陣顫抖。完了!大堂哥出名的笑裡藏刀使出來了!
「放假嘛!」胡榛荀乾笑道。「反正明天又不用上課。」
「那這個呢?」他踢了踢胡榛萩遺留在地上的空啤酒罐。「未成年可以喝酒嗎?」
「呃……這……」兩兄弟頓時啞口無言。平時辯才無礙的兩人,竟然一時之間想不出半個適當的借口。
最後,還是一向自認比自己雙胞胎弟弟聰明機伶的胡榛萩先反應過來。「大堂哥,你怎麼會這麼晚還來休閒室?」轉移話題絕對是最好的方法。
胡榛蓂聳聳肩,「跟你們一樣,明天放假,不用上班。」
「這樣啊。」兩兄弟乾笑著。
三人靜默不語了好一會兒,場面登時有些尷尬,直到胡榛荀想到了新的話題,這方打破沉默。
「大堂哥,你不冷啊?」看著身上只穿一件單薄絲質睡袍的胡榛蓂,胡榛荀有些詫異地問,「已經入秋了,南投晚上也挺寒涼的,你這樣穿,小心著涼。」
「我剛做完運動,」胡榛蓂性感地爬了爬仍有些濕濡的黑髮,朝兩人眨眨眼,曖昧地笑說:「我和寧蓱的兩人運動。」按摩是得兩個人才行。
「嗄?」胡榛萩和胡榛荀聞言下巴當場掉了下來,只能瞠大眼,驚愕地瞪著他。胡榛蓂像是十分滿意兩人的表現,他站起身,拉好自己的睡袍,在走出休閒室前,他回過頭冷聲說道:「咱們堂兄弟做了快二十年,你們知道堂哥的習慣吧!堂哥一向不受和人分享東西,更痛恨有人覬覦堂哥的東西,堂哥說得夠清楚了吧。」冷瞪了兩人一眼,他緩緩笑了,只是笑意並未進人眼底。「晚安,我親愛的小堂弟。」說完,他如同來時一樣,無聲無息地消失在兩人眼前。
胡榛萩和弟弟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再互看了對方一眼,連忙爬起身,同時往安全的二樓飛奔而去。
※ ※ ※
一大早,閒鶴山莊的前院傳來一陣陣奇怪的吆喝聲,明顯表示出此人精神抖擻。
何寧蓱傭懶地仲伸懶腰,最後,她雙手大張高舉向天,結束了今早的何氏早操。
「哼!沒水準!」嗤哼之聲從她身後的巨大圓柱傳了過來,何寧蓱好奇不解地轉向聲音來源。怎麼著?現在連早操都有高低水準之分嗎?
就在她納悶不解的當頭,三位身著名家設計的女子,緩步從巨大的白色圓柱後走了出來,三人眼中充滿鄙夷不屑地盯著她看。
「沒教養就是沒教養。」劉香婄以著鄙夷的口吻,細聲細氣地說道。
「可不是嘛!」劉香嬌捧場地附和其姊。「一大早就在前院裡吆喝鬼叫的,沒水準極了。」說完,還轉頭看了下姊姊,確定自個兒沒有說錯。
「我……」何寧蓱向前一步,正想向兩人解釋自己剛才的舉動並沒有構上沒水準標準。只是她才一靠近,三人就像躲瘟疫一樣,退得老遠。「你們……」
黃梅嵐鄙夷地瞪視她,嗤聲哼道:「喂!你別靠過來!」
「什麼?」何寧蓱疑惑地看看自己,難道她真的成了瘟疫不成?還是跟胡榛蓂那個變態在一塊久了,人也變得踉他一樣噁心變態,令人憎惡?
「像你這種既沒水準又沒教養的人,壓根兒不配與我們交談。」劉香嬌在姊姊的示意下,又急忙出口抨擊。是嗎?那她們現在在這兒做什麼?和空氣談天說地不成?雖然心裡納悶極了,何寧蓱還是很識相地沒有指出來。見四人大眼瞪小眼地互瞪了半天,何寧蓱心想,再這麼瞪下去、也不是辦法,還不如她先開口算了。
「你們幾個一大早來找我,有事嗎?」
「哼!」三女同時重哼一聲。
看了另外兩個夥伴一眼,黃梅嵐帶頭說道:「你少在自己臉上貼金,誰來找你了!」今天一定要把她打壓到底,讓她自慚形穢,早日離開胡榛蓂的身邊。
可寧蓱點點頭,回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擾各位了。」她已經先低頭出聲了,只是人家不領情,她也沒必要留在這裡惹人閒。除了胡榛蓂那個世界級大變態外,她對其他人可沒必要那麼客氣。
「喂!」
見她真的轉身就走,三女登時呆了,連忙朝她大叫。
又怎麼了?這女人到底是怎麼回事?明明是來找她談判的,幹啥又姿態擺得老高,受不了!
何寧蓱轉回身,語氣漸趨不耐:「各位大小姐,你們到底有何貴幹?」這些人真當她沒脾氣,可任人又搓又揉!
「你……」劉II香嬌率先朝她開炮,只是「你」了許久,遲遲沒有下文。
劉香婄微怒地白了妹妹一眼,真受不了她的遲鈍。
「何小姐,」劉香培雍容華貴地走向前,高貴地睨了何寧蓱一眼,說道:「我們希望你能自動離開胡大哥。」
「好啊!」何寧蓱乾脆地應允。
「你別以胡大哥現在對……什麼?」劉香婄沒有料到何寧蓱會一口答應,一時之間傻了眼,怔愣得說不出話。黃梅嵐和劉香嬌也張口結舌地看著她。
何寧蓱興匆匆她笑道:「好啊!我願意離開他。」她巴不得離他越遠越好哩!真和那男人扯在一塊,她這輩子就全毀了。
「何寧蓱,你別太得意!」黃梅嵐朝她怒吼道。
經過剛才三人轉身開了個小小會議之後,她們一致通過何寧蓱方纔的舉動是某種變相的示威,仗著自己浨受胡榛蓂寵愛,所以故意說反話來氣她們。
「我?」何寧蓱指著自己,納悶極了,她什麼時候得意了?事實上,她恨不得馬上插翅飛離南投,最好這輩子都不要再見到胡榛蓂那個大變態。
「好!」劉香婄忿忿地說道:「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就別怪我們不客氣。」
「喂!你們……」何寧蓱話還來不及說完,眼前這三人也不理會她的叫喚聲,重重地朝她哼了一聲,揮揮衣袖,只留下一院子香水味離開。
這幾個女人到底來幹什麼的?何寧蓱搖搖頭,才要提腳離開,身後卻傳來成熟穩重的男音叫住她。
「榛蒼!」她轉身詫異地看著胡榛蓂的大堂弟胡榛蒼。「有事嗎?」
胡榛蒼微笑地搖搖頭,書卷氣的臉看不出任何惡意。「沒什麼,只是想和何小姐聊聊而已。」
「喔。」何寧蓱朝他微扯嘴角,乾笑問道:「聊什麼?」最近她是走了什麼好運,怎麼大夥兒都想和她聊聊?
胡榛蒼走到她身前,淡聲笑道:「也沒什麼,隨意聊罷了。」
何寧蓱點點頭,坐在庭院前的木製地板,「坐下吧。」
見她隨意就往地上一坐,胡榛蒼先是一愣,然後淡淡她笑開了。她的隨興大概也是堂哥所喜歡欣賞的吧。他也跟著在她身邊坐下來。
「你想隨便聊些什麼?」最好快點聊完。胡榛蓂的晨跑快結束了,她卻連早餐都還沒開始準備。而他只要一餓,脾氣就更差了。
看她眉宇之間露出焦急之色,胡榛蒼失笑地安撫她,「別擔心,剛才我在車庫遇到堂哥,他說他剛接到秘書打來的電話,必須馬上趕回台北。」沒想到連堂哥自個兒的未婚妻都怕他怕得要死。
何寧蓱聞言,偷偷在心中竊喜。但了確定,她試探地又問了一次,「他真的回台北了?」
胡榛蒼笑著點頭。「不過你別高興得太早,他要我告訴你一聲,他下午就回來了。」
「喔…」心喜若狂的語氣當場降了八度,一個「喔」字拉得又長、又不甘願。
「那很好啊!」下午不知道會不會下雨,那種車子不能上路,飛機不能起飛的大雨。
「你知道嗎?」他突然開口。
她興趣缺缺地回問:「知道什麼?」
「你和堂哥很相配。」他衷心地說。
她皮笑肉不笑地說:「謝謝。」拜託!他們哪相配了?
「別那個表情。」從她臉上的表情,胡榛蒼猜出她的心思。「我說的是實話,你和堂哥真的很相配。」
何寧蓱不是很誠心地附和點頭。看了他一會兒,她突然問道:「你是大學教授?」
記得胡榛蓂是這樣說的。
「怎麼,不像嗎?」低頭看看自己,胡榛蒼調侃地問。
她用力搖頭,「不!很像。」
「那為什麼問?」
「沒什麼。」何寧蓱搖搖頭,把心裡的納悶說出來,「你父親和他的兩個兄弟雖然相差了好幾歲,但是他們三個人看起來幾乎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一樣,連你和雙胞胎看起來也很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