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啦!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別生氣嘛。」她向他撒嬌。
「哼!」他怒哼一聲。「別這樣嘛!人家都說了不是故意的。」小氣的男人。
「很痛耶!」從小到大,他沒病沒痛的,就連感冒的病毒都不敢找上他,她以為一句「不是故意的」就可以了事了嗎?
「對不起嘛!」她都已經低聲下氣了,他還要怎麼樣?
「對不起嘛!」胡榛蓂假聲假調地學著她的口氣,然後氣呼呼地說:「你以為說一句「對不起」就很了不起了嗎?」他指著自己的額頭,破口罵道:「很痛耶!不然你讓我敲敲看。」
讓他敲敲看?她才不要哩,頭都讓他敲了,她這條命肯定沒了。見他好像真的想敲她以報仇,何寧蓱這下也顧不得什麼尊嚴了,連忙坐到他腿上,撒嬌地摟住他的頸項,嬌聲道:「胡榛蓂,你別這麼小氣嘛,親親就不痛了喔。」說完,她連忙在他額上輕啄了兩下。
「哼!你以為你的口水是萬金油啊!親親就不痛,你當你神仙啊!」
聽他拿口水和自己最痛恨的萬金油相比,何寧蓱厭惡地蹙起眉,嫌惡道:「我的口水才不是什麼噁心的萬金油。」那東西臭死了。
這時,胡榛蓂眼中突然閃過一抹興奮的光芒。他看向她,試探地問:「你討厭萬金油?」
「很討厭。」她老實地回答。「我不喜歡那東西的味道,聞到我會全身起雞皮疙瘩。」
她懷疑地直盯著他看,不解他為何這麼問她。
他忽然抬起頭,直勾勾地看向她。「想不想贖罪?」
「你想幹嘛?」她一臉防備。
「沒什麼,只是想借助你的才能而已。」
「什麼才能?」
「我現在肚子餓了,如果你真想向我賠罪的話,那就弄桌好吃的請我。」
「這麼簡單?」她還是不相信,雖然她剛才沒看個仔細,但她的的確確看到他眼裡那一閃而逝的邪惡。
「當然!」他一臉光明磊落地回道。
「那………好吧。」畢竟是她理虧在先,現在再懷疑人家,未免顯得她太小家子氣了。心思一定,她開口問道:「你想吃什麼」「剛才的那些點心我全要。」剛才和那些點心失之交臂,他到現在還在「郁卒」哩。「我還要一些屬於正餐的東西,天曉得我從早上到現在什麼都沒吃。」
「知道了。」何寧蓱輕歎口氣,認命地從他腿上站起身,準備替他張羅吃的東西。
「對了,你還是先弄些簡單的前菜讓我填填肚子,我快餓死了。」見她如此順從聽話,他得寸進尺地要求。
「是。」她認命地歎道。
「還有,我還要……」
「好啦!還有什麼快說清楚!」
兩人全然沒注意到虛掩的廚房門外,正有十多雙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們。
第四章
廚房門外的胡家人面面相覷。
剛才林媽的女兒美芳臉色蒼白地衝進大廳,語無倫次地要大家趕緊去救何寧蓱,因為胡榛蓂也在廚房裡。
他們於是也沒空細問,一夥人連忙衝往廚房。才到廚房門外,便聽到「鏘」地一巨響,眾人奇怪地就著虛掩的門往裡窺探。
天啊!不是他們家榛蓂在行兇,而是何寧蓱在欺負他們家榛蓂。
何寧蓱完了!她竟敢拿平底鍋敲榛蓂的額頭!她不要命了是不是?她一定會被何榛蓂凌虐至死。
眾人全都低下頭,衷心她禱告。等了半天都沒聽到哀號聲,他們不禁又往裡探去,這一瞧,大夥兒登時全傻了眼,人家小倆口正親密地相擁在一塊,有說有笑的。
「我想……」胡老夫人清了清喉嚨,支吾了半天才說道:「其實呢,我想他們倆……」
受不了母親的語焉不清,胡道倫搶話說道:「原來我們都誤會了,何小姐應該真的是榛蓂的未婚妻才對。瞧他們倆的親熱勁,應該不會錯的。」
崔茵蔚半信半疑地間道:「小叔,你真的這麼想嗎?」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可是榛蓂和何寧蓱從回來到現在的第一次對話。
見眾人仍是一臉懷疑,胡道倫拍著胸脯保證,「我的話你們還有什麼好懷疑?憑我縱橫情場這麼多年的經驗,我敢以今年的年收入向你們打賭,他們倆絕對是再認真不過了。」
聽到他不顧死活地這麼保證,大夥兒也不好意思再多說什麼了。
「老公。」就在大部分人離去時,一陣柔美嬌嫩的女聲在胡道倫耳旁響起。
聽到愛妻的呼喊,胡逋倫連忙回話,「什麼事?」
「你剛才說你縱橫情場多年,那到底是多少年呢?」顧纖纖撒嬌地勾著老公的手臂。
「沒……沒有啊。」他嚥了口口水,不著痕跡地抹抹額前的冷汗,乾笑道:「你聽錯了,我哪裡縱橫過情場。」
她嬌哼一聲,「是嗎?」
「當……然。」他傻笑著。
還在裝傻!顧纖纖用力擰了他大腿一記,佯裝一臉和善地假笑道:「我相信你。」
說完,她優雅地轉身離開,不理會在後頭哀叫的胡道倫。
胡道倫垂下頭,苦著一張俊臉,重重地歎了口氣。那個牛鼻子老道黃老頭真的說對了。他的晚年……慘啊!
※ ※ ※
早上晴朗的天氣一直延續到夜晚,這會兒天上月白皎潔,星羅棋布。在這麼好的月色美景之下,最好的事當然就是蒙頭大睡。半夢半醒之間,何寧蓱無聊地回想起今晚的晚餐。來這三天了,今晚是頭一次被邀請與胡家人一塊用餐,他們對她的態度明顯友善了不少,原因為何,她到現在都還沒想清楚。
「喂!起來!」一個十分霸氣的低沉男音倏地敲進她的意識之中。
何寧蓱蹙著眉頭,睡夢中她好像真的聽到有人在她耳邊低吼,還粗魯地搖晃她的身子。嗯,這個夢真的人真實了!
「喂!女人,你睡死啦!」胡榛蓂搖了她半天都不見她有反應,氣得更加用力地推了她一把。
咦!好像真的有人坐在她床邊,何寧蓱費力地睜開沉重的眼皮。一張開眼,她便被坐在她床邊的人嚇了一大跳,口齒不清地問:「你怎麼含在這兒?」
胡榛蓂赤裸著上身,下半身只穿著一件綿質短褲,肩上披了條大毛巾,頭髮還滴著水,一看就知道他剛沐浴完畢。
「起來。」不理會她的抗議,胡榛蓂一把將她從被窩裡抓出來。
「你幹嘛啦?」地無辜可憐地問,偏頭看了眼床頭旁的鬧鐘,快凌晨一點了。「你三更半夜不睡覺,跑來我房裡幹嘛?」她剛才在睡覺前明明有鎖上門,他是怎麼進來的?
胡榛蓂不理會她的問題,把眉上的毛巾丟給她,惡劣地說:「幫我擦頭。」
「不要!」她直接拒絕。丟開臉上的毛巾,她又趴回床上,鑽回暖和的被窩裡。
胡榛蓂見狀,惡極地又將她從被窩裡拖出來,「我管你要不要!」他霸佔住她的床位,舒服地靠椅著床頭,伸手又將毛巾丟給她,抓著她跪坐在他兩腿中間,命令道:
「叫你幫我擦頭,你沒聽到啊一一」「你是沒手不會自己擦嗎?」何寧蓱嘴裡雖然這麼說,但仍舊認命地拿起毛巾幫他擦拭。她心想,順了他大老爺的意,說不定待會兒她就可以早點上床睡覺。
胡榛蓂閉著眼,斥道:「囉唆!」好半晌,他舒服地吁了口長氣,有些昏昏欲睡。
「你是不是學過按摩?」
她詫異地問道:「你怎麼知道?」她從沒向人提起過呀!
「是我在問你話!」他微怒的聲音從大毛巾後頭傳了出來。
「我在美國唸書的時候,跟我室友學的。」她乖乖回道。擦了半天,何寧蓱滿意地看著胡榛蓂已經半干的黑髮。「好了,差不多了。」
胡榛蓂依舊閉著眼,伸手摸了摸半干的頭髮,微笑道:「嗯,可以了。」
「那……請問你可以離開了嗎?」她十分有禮貌地問。
胡榛蓂沉默了一會兒,沒有回答她。
驀地,他睜開雙眼,黑漆如星的雙瞳在夜色中,邪氣地望著她。「不可以。」
「什麼?」話一出口,何寧蓱立即後悔不已地咬住唇。她怎麼那麼笨啊,明知問了就會掉下他設好的陷阱,幹嘛還傻愣愣地問出口。
看穿他的心思,胡榛蓂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你忘了今天下午你對我做了什麼嗎?」
她就知道他絕對不會那麼輕易地放過她。「我已經向你賠過罪了。」
「我記得。」想到今天下午那些「好料」的,他到現在還會流口水哩。她輕哼一聲,「你記得最好。」
「我是記得沒錯。」胡榛蓂點點頭,他忽然抓著她的手覆蓋在他仍舊紅腫的額際上。「可是我的傷口依然存在,這是不爭的事實。」
感覺掌下依舊明顯的紅腫,何寧蓱有些罪惡地歎口氣,「那你想怎麼樣?」該不會是想吃消夜吧?
像是十分滿意她的回答,胡榛蓂放開她的手,微笑道:「當然是替它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