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和石揆澤互看了一眼,剎那間,兩人有種惺惺相惜,同是天涯淪落人之感。
石揆澤同意地猛點頭,「親家公說的極是。」他指著坐在沙發上的未婚夫妻,微笑道:「你們看看他們倆。咱們別的就先不說,光看他們兩個的夫妻臉,我就覺得他們倆應該在一塊,壓根兒沒什麼好反對。」
羅秀琴怒目瞪向他,「你說完了沒?」
「你也是!」範文君也不客氣地朝自己的丈夫吼著。
兩人氣沖沖地扠起腰,異口同聲地朝兩個大男人罵道:「我們的事我們自己會解決,不需要你們窮操心。」
「我……」龍搴烜和石揆澤兩人互看一眼,不由得同時歎氣,不敢再開口了。
有妻如此,他們……唉!不提也罷。
範文君輕哼一聲,不打算再衝上前拉開兒子和未來媳婦。
開玩笑,她心知肚明得很,憑她兒子那個長相,能娶到老婆就該偷笑了,剛才她不過是作作勢,等著羅秀琴那女人過來拉她、求她。誰知道她家那個笨蛋竟然沒頭沒腦地衝出來,破壞她精心計劃的一切。
羅秀琴雙手環胸,高傲地睨著仇敵範文君。
哼!她老早就看出來範文君是在擺架子,她兒子娶不到老婆的事是眾所周知,現在她女兒肯嫁她兒子了,她高興都還來不及,哪會拉著自己兒子調頭就走。更別提他們家蝶衣還懷了龍家的孫子,怎麼說範文君都不可能放棄這門婚事。
剛才她就是故意讓她作勢離開,繼而讓她拉下臉回來求她。誰知她家那個笨蛋,竟然沒頭沒腦地跑出來勸架,她辛辛苦苦才想好的計謀全讓他給破壞了,沒機會施展開來。
範文君冷哼一聲,高傲地仰著臉走到羅秀琴身前。
「我說羅顧問,你要我家搴烜娶你女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她一副紓尊降貴地睨著她。
羅秀琴也哼了一聲,以同樣的口吻說道:「彼此、彼此。你兒子想要娶我家蝶衣的事也是可以商量。」
「好啊,你要怎麼個商量法?」
「就看你的誠意囉。」羅秀琴毫不遲疑地回道。
範文君滿意地點點頭,這女人還算識相。「我們龍家不要嫁妝。」兒子娶得到老婆她就想偷笑了,從沒想過要向女方要嫁妝。
「很好,我們也不要聘禮。」開玩笑,有人肯娶她女兒她謝謝人家都還來不及,早八百年前她就決定不收男方聘禮。
範文君嗯了聲表示同意,沒想到這女人不像她外表那麼討人厭。
羅秀琴也朝她點頭,心裡有些意外範文君竟然這麼通情達理。
範文君沉吟了會兒,開口道:「這兩件事我們已經解決。先說好,喜宴不可以少過五百桌。」
「可以。」羅秀琴點了下頭,「不過訂婚和結婚得一塊請。」女兒都已經有兩個多月的身孕了,再蘑菇下去,肚子都大到不能穿禮服。
「這個當然。」她點頭附和。她先前也是這樣想的,媳婦的肚子一天一天大了,這婚事當然不能再拖下去,訂婚和結婚能一併解決是最好不過了。先前她還怕羅秀琴會反對,認為女方會因此而失了面子。
「你也同意那就再好不過了。」羅秀琴緩和臉色,拉著範文君的手,有說有笑地走到計算機前坐下來。「婚要的花費我堅持男女雙方各付一半。」她堅決反對出男方全部支付。各付一半誰也沒占誰的便宜,她女兒也不至於矮人一截。
「這是自然。」範文君欣賞地看著她。以他們龍家的財力要支付整場婚宴當然是沒問題,相信以石家的財力,要支付婚宴當然也是沒問題。
本來她還怕兩人因為這件事而吵起來,認為有一方看不起另一方,堅持要支付婚禮的費用,沒想到她倒是想了個好法子出來。
範文君拿出隨身攜帶的電子記事本,「喜餅呢?」她從記事本中找尋所有承包喜宴的飯店和所提供的菜色。
羅秀琴打開計算機,輸入密碼及帳號,不一會兒就進入了網絡。「你看看這個怎麼樣?」她指著屏幕上各式各樣的喜餅禮盒。
「我覺得這個不錯。」範文君指向其中一個。
「嗯,是不錯。」羅秀琴點頭道。「不過光是西式喜餅也不行,還要傳統大餅。」
她又輸入了一長串的網址,等屏幕上出現一排傳統喜餅的目錄後,指向其中一個,「我覺得這個不錯。」
「嗯。」範文君點頭同意。「對了,我覺得這幾家飯店的酒席還不錯。」她把電子筆記本遞給羅秀琴。
「這家還不錯。」羅秀琴邊看邊評論,「不過這家就差了些,前幾天我到那兒吃過喜酒,服務態度不是很好。」
「既然如此,這家就先剔除。」
兩個女人均打定主意要在今天下午把所有的事情決定下來。
龍鴻森和石揆澤瞪著眼前的兩人,目瞪口呆地說不出話。
這兩個人也太厲害了吧,剛才還吵得差點沒把屋頂給掀了,現在竟然可以有說有笑地勾眉搭背。
他們有默契地長歎了口氣,搭著對方的肩,無奈地搖頭。妻子千變萬化的個性,他們做丈夫的早該清楚了。
「親家公——」石揆澤熱絡地叫著。
龍鴻森笑著打斷他,「叫我鴻森就衍了。」
「好,你也叫我揆澤就行了。」石揆澤越來越欣賞未來的親家公。「有沒有興趣下盤棋?」
「好啊!」龍鴻森點點頭,跟著他往書房走去。
龍搴烜滿意地看著眼前這一幕,低下頭,柔聲朝昏昏欲睡的石蝶衣道:「現在你放心了吧。」
石蝶衣秀氣地打了個呵欠,微笑地點點頭,「還好所有的事都圓滿解決了。」
「全解決了?」龍搴烜輕佻了下眉,不以為然地瞟了眼范爾鋌和石蝶舞,「他們倆可還沒解決。」
石蝶衣順著他的視線朢過去,果然見到范爾鋌明明已經氣得快發火,還硬擠出一張笑臉對她妹妹說話。然而,石蝶舞像是不耐煩他的聒噪,毫不留情地弓起手,用力地往他胸口送了一拐子。
石蝶衣失笑出聲,好笑地看著爾鋌捂著胸口,一張俊臉全皺成一團。
「搴炟……」才剛出聲,她就忍不住又打了個呵欠。
龍搴烜見狀,溫柔地攔腰將她抱起,「你的房間在哪?」看來一時半刻他們還不能離開——至少不能在雙方母親大人決定完所有事之前。
「在二樓。」石蝶衣環著他的頸項,臉頰輕靠在他的肩上。
「我先抱你上去睡一下。」他邊走邊說,「待會兒媽把事情都決定好,我們再回家。」
她輕應了聲,「好。」隨即再度打了個呵欠。
龍搴烜輕笑一聲,俯首在她額上印上一吻,抱著她往二樓走去。
★ ★ ★
?臥室裡的沙發上正躺著一件雪白的新娘禮服,一旁還懸掛著幾伴婚宴時新娘換穿的晚禮服。
石蝶衣眉開眼笑地坐在梳妝台前,臉上洋溢著幸褔美滿的光彩。她緩緩站起身走到沙發前,小心翼翼地拿起新娘禮服輕擁在身前,甜蜜地又笑了起來。
再過一個小時她就是龍太太了,沒想到她真的要嫁給搴烜。當初雙方母親吵得不可開交,她還以為這場婚姻沒朢了。
可搴烜說得對極了,他們的母親果然只是吵吵而已,最後還是答應他們的婚事。
石蝶衣小心放下禮服,輕撫著微微隆起的小腹,柔聲道:「寶寶,今天爹地和媽咪就要結婚了。媽咪好高興呢,寶寶今天要乖一點,不可以作怪,知不知道?」
龍搴烜抱著一隻包裝精美的大紙箱悄然推門而入,微笑地看著即將成為自己妻子的美麗佳人。
三十年來,他從沒想到自己會有結婚的一天——即使想過,妻子的對象也是丁玉筠那個見色忘友的無情女人。
他悄聲走上前,輕輕地從石蝶衣身後環住她的腰,笑著在她臉頰上印上一吻。
「緊不緊張?」他轉過她的身子,柔情似水地看著她。
石蝶衣輕笑一聲,誠實地點點頭,「有一點。」她老早就放棄自己會有步上紅毯的那一天,沒想到她的夢想終究實現了。
「我也是。」龍搴烜不好意思地輕笑,「這幾天我好緊張,很怕你在最後一秒鐘反悔不肯嫁我了。」這樣一來,他可不止賠了夫人,還賠了龍氏「小兵」
「傻瓜!」石蝶衣失笑地輕捶了他一下,「我不嫁你嫁誰?」
「那可不一定。」龍搴烜不以為然地搖頭,「你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在我後頭掛號排隊,只等我一出局,馬上準備上前補位。」
這可不是開玩笑,前幾天他介紹了幾位大學時代還未婚的好友給蝶衣認識,那群狂蜂浪蝶活像發狗瘋一樣,個個色性大發,一整晚徑在詢問他們決定什麼時候離婚,離婚的時候記得打通電話給他們,而且每個人都願意免費幫忙簽字。
其中甚至有幾個做律師的還自願免費幫忙處理所有離婚事項,害他一整晚捧著醋罈子狂飲。光看那晚他朋友們的熱絡態度,蝶衣怎麼會老說沒人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