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龍搴烜不由分說地拔腿就跑,沒命地衝向快要合起的電梯門,嘴裡也不停地朝電梯中的人大叫:「等一下!」
大廳裡所有員工均瞠大眼,瞪得像條死角一樣地看著總經理異常的舉動。
衝到電梯門前,龍搴烜死命地按著電梯按鈕,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不停地喃喃自語:「開門啊!快開門啊!」他敢發誓,他剛才真的看到「她」了。
「總經理。」隨行的業務經理膽戰心驚地上前輕喚了一聲。
「快開門啊!」這什麼爛電梯,怎麼還不開?
「總經理。」業務經理又驚又怕地再叫一聲,人也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再不開門我拆了你這個爛電梯!」龍搴烜又急又怒,忍不住大聲詛咒,最後連一向忌口的髒話也大罵出口。「該死!快開門啊!」
抬頭看到電梯不斷往上升,他的心情也跟著焦急起來。
「總經理。」業務經理一臉緊張。完了!總經理又開始失神了。怎麼會這樣?現在既不是在總經理辦公室,更不是在會議中,他怎麼會那麼倒霉遇到這種事?
待會兒他肯定要遭殃了!
躲了一個月,他還以為自己是唯一的幸運兒——沒被總經理刮過,現在看來他慘了。
龍搴烜壓根兒沒注意到在一旁猛冒冷汗的業務經理,一心只想到剛才在未合起的電梯中驚鴻一瞥的人。
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難道她和他一樣都是台灣人?
她是公司的員工?抑或是她來找人的?
「總經理。」
要是她只是來找人的,那他怎麼找她?說不定待會兒她就走了。
「總經理。」業務經理語帶哭音地又叫了一次。
龍搴烜倏地轉向業務經理,沈聲道:「把公司所有女職員的資料找出來。」雖然這法子蠢了點,也一相情願了些,但他寧願相信她是公司裡的員工,如果他一個一個找,說不定就可以找到她。
業務經理一臉愕然,「總——」他不是人事部的經理呀。
龍搴烜不理會有話要說的業務部經理,逕自按下專屬電梯的鈕,「十分鐘後備齊資料,放到我桌上。」電梯門一開,他邁步走進去。
「總經理……」業務經理才想開口說明這事應該交由人事部處理,但轉念一想,不過是跑個腿而已,比起冒犯龍顏,聰明的人當然知道該如何抉擇。
龍搴烜按下開門的按鈕,抬頭問:「什麼事?」
業務經理頓覺自己劫後餘生,滿臉笑容地回道:「所有廣告廠商、副總和幾位經理已經在會議室等著你了。」嘿!就說他是幸運兒吧!果然沒被總經理刮到。
「跟副總說一聲,我有事沒法子到場,請他主持。」
「是。」業務經理連忙點頭,不敢有何異議。
龍搴烜沉吟了下,在電梯門快合土時,突然說道:「跟那些前來招標的廣告廠商提一下,晚上我在凱悅請他們吃飯。你和其它經理若是有空就一塊來。」
業務經理必恭必敬地朝著已合上的電梯門大聲回答:「是的!」他心底得意地暗忖:待會兒一定要到其它經理面前炫耀一番,畢竟到目前為止,他是第一個在總經理失神過後,唯一一個沒被刮過的人。
看樣子,總經理十分看重他喔。
好半晌,龍氏大樓的大廳就只見一個笑得花枝亂顫的男人,扶著電梯門笑得前俯後仰的,害得所有想搭電梯的人全都繞道而行,選擇改走安全的樓梯。
★ ★ ★
入夜後的台北帶著些許的涼意,石蝶衣浨吸了口氣,頓時覺得有些冷。
她站在飯店門口張望,平時總是有一堆出租車在飯店門口排班,今天也不過才九點,卻一輛車也投有。
前兩天她將自己的車子送修後,她都是以出租車代步。本來還想飯店門口應該不難等車才對,是以拒絕了木巖接送的提議。木巖才剛新崏不久,理應待在家裡陪老婆,她這個做表妹的老拐著他不放,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再加上,龍氏企業緦經理請吃飯,高惠萍當然也在應邀的名單中,畢竟她的公司也參加了龍氏的廣告招標。
於是,她打電話問了木巖的意見,木巖體諒她不喜歡參加這類的應酬,是以隨她的意想不想去都可以。
剛開始她是打定主意不參加的,可是轉念一想,木巖很在意這筆生意,但為了體諒她,總是順著她的意。她若是再那麼任意妄為,實在是很對不起木巖。
其實,最差的就是龍氏企業了。畢竟他們突然派了個經理宣佈設宴,還請大家務必賞光。
大企業就是這麼臭屁,做事總是一意孤行,也不替別人著想。務必賞光?要是別人有重要的事怎麼辦?
缺德!
再說要請客也不請得乾脆一點,原先說好八點入席的,什麼因為他們總經理臨時有事,所以改晚一點,八點半才開始。
拜託!八點半她都快吃消夜了,還吃晚飯哩。
沒誠意就別請!像到現在都快九點了,龍氏的總經理都還沒出現。雖然他交代了要先開席,可是也太沒誠意了吧?一拖再拖,不只是他大爺忙而已,她也不輕鬆耶。
為了他晚了半個小時才開宴,而他大爺竟然還遲到,豬!
因此她到場秀了一下,坐了半個小時之後便打算走了。反正也沒人會注意到她中途離席,畢竟,所有人都等著看龍氏企業那個聽說帥到讓人起雞皮疙瘩的總經理。
聽說他今天本來會出席會議的,不過好像臨時有事,所以由副總經理代為主持會議。
石蝶衣站在飯店門口又等了一陣子,就是不見出租車開來。
她踮起腳跟往飯店外看去,來來往往的出租車飆然而過。
又等了半天,石蝶衣依舊等不到出租車。看來,今天似乎所有的出租車都不想開進飯店的車道,不如到外頭等好了。
主意一定,她轉身往飯店外頭走去,決定走到大街上等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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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搴烜臭著一張令人傾倒的俊臉,將跑車駛離飯店的地下停車場,開離飯店。
今天他花了一下午的時間在翻閱公司裡所有女職員的資料,結果一無所獲。他又累又氣的直想回家睡覺,卻想到自己在凱悅宴請所有前來招標的廣告廠商一事。
上午的會議他已經無故缺席了,晚上的宴客他又缺席的話,難免有些說不過去,那些廣告廠商大概也會認為龍氏氣焰高張,總經理說過的話可以不算話。
為了維持公司和他自己的面子,龍搴烜只好勉馮其難的參加晚上的宴客,在和所有招標廠商一一握手寒暄,順道拒絕掉十二樁飯後「聚聚」的提議後,他決定打道回府,早早收工回家睡覺。
唉!他到底找她做什麼?
那晚的「經驗」其實真的滿糟的。
所以他找她,不可能是為了重溫舊夢——那麼糟的夢,不慍也罷。其次,更不可能是為了敘舊——嚴格說來,他們倆認識不超過二十四個小時,有什麼好敘的?
既然如此,他到底找她做什麼?
龍搴烜想破了腦子,就是想不出到底找她做什麼。突然,他眼尖地看到站在大街上的纖細身影,不及細想,他將車子往路旁一停,下車飛快地往那道白色身影疾奔而去。
石蝶衣忍不住又長歎口氣,她今天的運氣真的是背到極點了。剛才在飯店門口,她明明看到一大堆出租車在街上跑來穿去的,為什麼她才一走到街上等車,出租車不是已經坐了人,就是拒載不停。
今天她的運氣為什麼這麼背啊!
石蝶衣等得又累又想大叫,決定放棄打算要木巖來接她時,突然被人從身後緊緊擁住,力氣之大,差點沒讓她將剛才吃的東西吐出來。
她連忙深吸口氣,將嶇吐的感覺壓下去。
回過神,她登時發覺不對勁之處。
老天爺!現在才九點多而已,路上人來人往,車來車往的,竟然有色狼色膽包天到這種地步,在大街上強行非禮民女。
她知道自己美艷動人,但直到此刻她才知道自己美到這種程度——讓色狼忘了週遭的一切,一心只想非禮她。
石蝶衣準備放聲大喊救命,那個擁住她的人猛地將她轉過身子,面對著他。
「你——」石蝶衣看著眼前的男人,一時之間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龍搴烜開心地抱高起她,不顧行人的側目,大笑地抱著她在原地旋轉。
石蝶衣被他轉得胃快翻過來了,手不停拍打他堅硬如石的闊肩膀,口齒不清地叫道:「你……放我……下來,我……快……吐……了……」
龍搴烜聞言,連忙停下動作,擔心不已地放低她的身子,讓她與他平視。「你沒事吧?」
石蝶衣慘白著臉,來不及白他一眼,胃底突然湧起一陣酸惡讓她急忙推開他,跑向一旁的街角蹲在地上猛嘔。
龍搴烜緊張地跑到她身後,「你沒事吧?」他輕輕拍著她的背,試著讓她舒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