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你該不是想要打我吧?」書眉狐疑的問,心跳得更快,包裹在絲質窄裙下的粉臀兒,因為腦中太過鮮明的回憶,竟然開始有些刺痛。
除了吼叫咒罵外,她更害怕張徹一的「絕招」。
「有何不可?」他笑得更邪惡,單手握住她的肩膀,用力的一拉。
「啊!」她驚聲尖叫,只覺得眼前一花,就被他拖得往前摔跌,整個人摔趴在他的腿上,狼狽得讓她臉紅。
這樣不雅的姿勢,她可是熟悉得很。十五年前,每回張徹一逮著她惡作劇時,就會靠著蠻力,把她擺弄成這樣,然後他會──
老天,這個男人是認真的!
「張徹一,住手!」她驚慌的掙扎著,修長的腿兒胡亂踢動,像只活蝦似的,在他腿上亂扭,卻沒辦法甩開他的力量。他只用一隻手,就壓制住她的所有反抗,拙在她腰上的寬厚大掌,比鐵鉗更有力。
「試試看說個理由,告訴我為什麼該要住手?」他冷笑著,指掌曲伸,為接下來的處罰做熱身運動,骨節還發出清脆的喀喀聲。
「呃,我們都是成年人了,小時候的恩怨,實在不適宜用這種方式來解決。你要是還介意的話,我願意道歉。」她又羞又急,勉強克制著心中的驚慌,試著跟他講道理,希望能夠免去皮肉之痛。
可惜,張徹一不是可以講道理的人。
「我不要你的道歉。」他陰沉沉的說道,寬厚的大掌,威脅的舉高,堅持要她為當年那樁「小小的」惡作劇付出慘痛代價。
眼看用說的沒用,她掙扎得更厲害,開始放聲尖叫,驚慌的叫聲在狹小的空間裡迴盪,聽來淒慘極了。
「啊,住手,你要作什麼?不要碰我!你聽不懂國語嗎?你──你──張徹一,你別碰我,你敢?你敢?!」
他敢!
男性的掌重重的落下,準確的拍擊著柔嫩渾圓的粉臀兒,對懷裡的小女人施以降龍十八掌,清脆的聲音迴盪在電梯裡。
「啊!」臀上的痛擊,帶來火辣辣似的疼,痛得她眼淚都快淌出來了,她不死心的扭動,曲著修長的腿兒,用高跟鞋猛踹他的肩膀,想踹死這個可惡的施暴者。
張徹一卻像趕蒼蠅似的,輕易揪住她揮動的腿兒,把高跟鞋脫了,扔到角落去,兩、三下就卸除她的武裝。
啪!
又是一下重擊,她哀叫一聲,不敢相信事隔多年,這個男人非但沒忘了夙昔恩怨,還一直記恨到如今。
「你、你住手啊!我不是小女孩了,你不能這樣對我!」她喘息不已,尷尬的察覺,他肌肉糾結的大腿,緊抵著她柔軟的渾圓,隨著她的掙扎扭動,時輕時重的摩擦著。
「我知道你不是小女孩了。」他冷笑幾聲,絲毫沒有停手的意思。「這不能阻止我,反倒還能增加我在報仇之外的樂趣。」
書眉倒抽一口涼氣,不敢相信他竟然這麼惡劣,連這麼失禮的話,也能大剌刺的說出口。
離開台灣後,她受到最好的教育,禮儀上被調教得無懈可擊,如今別說是粗魯的髒話了,她連咒罵都甚少出口。
成年之後,她涉足商場,曾經跟不少男人交手,其中也不乏想揩油的登徒子,但是靠著舅舅的財富,以及她的聰慧,那些妄想佔便宜的男人,全被她四兩撥千斤的擋開,至今沒人能一親芳澤。
而張徹一卻藉著報仇之名,把她抓在懷裡,結實的身軀放肆的緊抵著她的溫香軟玉,言下之意,似乎半點都不在意,反倒還享受得很。她既尷尬又憤怒,連粉頰都浮現嫣紅的色澤。
「你這個不要臉的──啊!」又是一下重擊。
「底片呢?」他問道。
「什麼底片?」她裝傻。
「米老鼠。」言簡意賅,再附贈一擊。
書眉被打得心頭火起,紅唇一張,開始口不擇言的胡說。
「喔,那個啊,我一直好好收藏著,遇到哪個台灣來的朋友,就沖洗一份分送,讓他們留作紀念──啊!」這一下打得特別重。「可惡!你敢再打我,我就去架個網站,把照片傳上去,讓全世界的人都來看看你的蠢樣──」她說得咬牙切齒,正想要撂下更厲害的威脅,應急照明燈卻陡然熄滅,頭頂的燈光大亮,電梯恢復動力了。
接著,噹的一聲,那扇原本緊閉的電梯門開了。
門外擠著眾多人馬,有「福爾摩沙」的主管、職員,還有其他層公司跑來湊熱鬧的人,以及被緊急找來負責維修電梯的技工。大夥兒前三層、後三層的把電梯口擠得水洩不通,全都探頭探腦,直往裡頭瞧。
「紀小姐,你們還好──」凌雲的話只說了一半,就因為電梯裡的怪異景況而住了口。
其他的人們也呆住了,有的低聲議論,有的猛揉眼睛,確定自己是不是眼花看錯,難以相信才一會兒的時間,電梯裡的男女就能發展得如此迅速──
呃,不對不對,再仔細一看,雖說那女的有些衣衫不整,還臉兒嫣紅、氣喘吁吁的,但是被「擺」的姿勢實在太過怪異。他們的模樣,不像是正在「亂來」的偷歡男女,反倒像是正在體罰的老師與學生。
不同於書眉的羞窘,張徹一還是依然故我,手起掌落,旁若無人的繼續「行刑」。
「喂,你快住手,你沒看到──啊!」制止無效,她垂著頸子,不敢接觸那些人的目光,羞得全身發燙,氣憤得好想咬他。
直到補足了二十下後,那寬厚的大掌總算停止,不再落下,改而落到她顫抖的肩頭,毫不留情的把她推下膝蓋。
「啊,好痛!」粉臀兒撞上地面,書眉再度疼出了眼淚。她坐在地上,一手揉著發疼的臀,淚汪汪的眼睛則怨恨的瞪著他。
逞兇完畢的張徹一逕自起身,面無表情的跨步往外走,銳利的黑眸往四週一掃。
那凌厲如刀的視線,比什麼言語都有用,電梯外的人牆,就像是摩西分開紅海似的,自動自發的退開,迅速讓出一條筆直的道路。
康莊大道上的唯一障礙物,是面帶微笑的凌雲。他勾著唇,雙手交疊在胸前,神情莞爾。
「這就是你堅持要我北上的原因?」張徹一瞇起雙眼,懷疑這個貌似忠良,其實心機謀略比任何人都深的男人,老早就認出了書眉,卻始終秘而不宣,把所有人都蒙在鼓裡。
凌雲聳肩,沒被那森冷的目光嚇退,態度仍是傭懶閒適。
「我只是想看看兄妹重逢的感人場面,才會煞費苦心的安排一切。」他輕柔的說道,語氣誠懇,讓人無法懷疑他的「善意」。
張徹一瞪了他半晌,知道就算是再冰冷的眼神,也嚇不退那抹溫文的笑。他冷哼了一聲,轉過頭去,看向仍坐在電梯裡,含著淚揉著臀兒的書眉。
深不可測的黑眸,從那張淚濕的花容月貌,遊走過潔白細嫩的頸、衣衫下柔軟賁起的女性曲線,以及修長的腿兒。她的衣衫凌亂,細心吹整的髮絲,這會兒散亂如雲,但是那狼狽的模樣,反倒讓她看來更添幾分誘人。
一抹微乎其微的火焰,躍入黑眸深處,讓他的眼睛看來更閃亮。
書眉輕輕呻吟,在女職員的扶助下,撐著虛軟的腿兒起身。才一抬頭,就發現他正在瞇著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瞧著她。
她深吸一口氣,雖然臀兒仍舊刺痛,但是一脫離威脅,骨子裡那不肯服輸的天性又冒出頭,她驕傲的拾起下顎,氣惱的瞧回去,等著看他還有什麼惡劣的招數沒使出來。
一男一女,隔著大票人馬,無聲的僵持著。
半晌之後,張徹一漠然的撇開視線,邁開步伐,掉頭準備離開現場。
「你要去哪裡?」凌雲問。
「回去了。」
「回去?」他詫異的重複,望了書眉一眼。「那這樁合作案怎麼辦?」
「取消。」
取消?!
因為氣憤而嫣紅的臉兒,立刻轉為慘白。
取消?這樁合作案,可是她耗費數個月的心血,搜羅大量情報、分析整體市場,又費了不少唇舌,好不容易才談出點眉目來的。如今就憑他簡簡單單兩個字,她之前投注的所有的努力,就要付諸流水?!
「你不可以這麼做!」書眉激動的大喊,急著想要追上前去,但是酸軟的雙腿難以使力,才跑沒兩步,就軟得差點撲倒在地,對那個可惡的男人行五體投地的大禮。
張徹一的薄唇一扯,看著她微笑──
那笑容,讓所有人都心裡發毛。
「我當然可以。」他無情的扔下這句話,當著她的面,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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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燙的熱水,徐徐倒入哥本哈根的皇家手繪瓷杯裡,紅茶的香味飄散而出,充斥在空氣之中。
凌雲親自端著紅茶,離開職員們的休息室,推開辦公室盡頭的那扇竹編門扉。
這是一間隱密的休息室,空間不大,但是佈置得中西合璧,極為用心。一幅巨幅的玻璃屏風上,用噴砂效果,雕刻出連雅堂的《台灣通史》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