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狄修斯一正面對上她時,她心中就有所警覺了。
這是個難纏的敵人!
可是,即使在她萬分的戒備下,狄修斯卻依然在眨眼間就制服了她,而且全然沒有運用到任何花俏的小手段。
在滿心震驚之下,金髮女戰士左手本能的抓住他的手使力欲掰開,不料卻連根小指頭也掰他不動,只得右手一揮,蠻刀呼一聲砍向狄修斯的脖子,想迫使他不得不放開手。沒想到狄修斯僅左手隨便一撩,輕輕鬆鬆就把那把蠻刀給抓到他手中,並棄置於沙地上。
「現在,我自由了嗎?」
只不過眨眼間的轉變,狄修斯這邊的人理所當然的悠哉悠哉,而女蘿族戰士那邊可就個個瞠目結舌,一時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怎麼可能?她們戰無不勝的的第一戰士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輸了?
而且對手還是個男人!
她們簡直不敢相信,但事實偏偏就擺在眼前;更糟糕的是,即使狄修斯想殺了金髮女戰士,她們也不能插手兩入之間的決鬥,這是女蘿族決鬥的法則,也是有關決鬥的榮譽問題。
「如何,我自由了嗎?」狄修斯又問。
但固執的金髮女戰士還是不肯輕易放棄,她兩隻手使盡全身的力道想抓開狄修斯的右手,然而,他那只看起來瘦巴巴的手臂卻彷彿鋼鐵一般強悍有力,五根手指頭就好像鐵銬一樣緊緊鎖住了她的脖子,根本撼動不了半分,情急之下,她只好一腳踢向他的要害重地。
狄修斯目光一冷,一拳搶先捶進她的肚子,痛得她冷汗直冒,嗆咳得差點窒息了。
「我還沒有兒子呢!你想讓我絕後嗎?」
還有最後一招。
金髮女戰士倏地抬高腳,再拔出靴統裡的匕首,電光石火般地刺向狄修斯的心口,這大概就是野獸臨死之前的反擊,安亞見狀,不由得失聲大叫。
「不要!」千萬不要再來一次了!
她的叫聲是如此淒厲,淒厲得狄修斯不禁皺了眉,同時,他的左手也及時抓住了金髮女戰士的手腕用力一捏,匕首無聲落地,再一拳擊中她的右臉頰,金髮女戰士白眼一翻就昏了過去,最後,他回身使力一甩,撲通一聲,金髮女戰士便到海裡找鯊魚決鬥去了。
下一刻,安亞已然撲進他懷裡驚慌失措地拚命摸索著他的胸口。「你沒事吧?你沒事吧?」
一聽到她的淒慘叫聲,狄修斯就知道她想到什麼了。果然,抬起她的下巴一看,她早已淚盈於睫了。
「不要這樣,安亞,我怎麼會有事呢?」他憐惜地擁她入懷。「別再去想到那件事了,安亞,我保證不會再有那種事發生了好不好?」
「這種事如何保證得了呢?」安亞悄聲哽咽著。
「要不……」狄修斯忽地露出一抹邪惡的笑容。「我現在就把大祭師和神官那兩個傢伙給宰了,這樣你就可以放心了吧?」
轉眼一瞧大祭師和神官兩人不約而同臉色大變,安亞不禁破涕失笑。「他們會先被你嚇死!」
「那不正好?」
抹去淚水,安亞仰眸瞅住狄修斯。「答應我,無論任何時候,你都要非常非常小心喔!」
狄修斯微微一笑。「我答應你。」
安亞欲待再說什麼,可這時,女蘿族戰士已經把掉進海裡的金髮女戰士撿回來了,就站在他們前面,全身濕淋淋的。右頰紅腫的金髮女戰士看看安亞,再瞧瞧狄修斯,眼神怪異。
「你真的是她的奴隸?」她以不相信的語氣問。
狄修斯愉快地點點頭。「沒錯。」
金髮女戰士雙眉微挑。「因為她打敗了你?」
狄修斯嘿嘿一笑,曖昧的眼神馬上往安亞那邊瞄過去。「也沒錯。」在床上。
不曉得為什麼,安亞就是懂得他那一眼的意思,再見到金髮女戰士因而歎服地注視著她,不禁赧紅了瞼。
「好吧!」金髮女戰士惋惜地再看狄修斯一眼,隨即轉向嘉肯。「那我就要他吧!」
「欸?!」嘉肯愕然瞠目。「我?」
「對,跟我走吧!不過你放心,你是我的禁臠,所以只有我一個人會使用你而已。」
只有她一個人會「使用」他?!
開什麼玩笑,他才不管只有她一個人,或者成千上百個人會「使用」他,她到底拿他當什麼「東西」啊?
「決鬥!我要求決鬥!」
不自由,毋寧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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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處茂密的樹林間,一棟棟離地半人高的木屋連成一片,沒有街道、沒有市巷,也沒有商店攤販,剛打獵回來的是女人,正在洗衣煮飯的是男人,老人負責照顧小孩,小孩負責搗蛋,這就是女蘿族的部落。
而木屋裡的佈置也相當簡陋,沒有桌、沒有椅,大家都是席地而坐,床褥也是鋪在地上,最複雜的傢俱大概就是那些大大小小裝衣服等物品的箱子了。
此刻,在族長的大屋裡,眾人圍坐在地上,中間擺滿了烹調簡單,但式樣豐富的菜餚,而坐在正對屋門主位的就是金髮女戰士,女蘿族族長依絲麗。安亞則從頭到尾都抱緊了狄修斯的手臂,因為她覺得依絲麗那雙綠眼睛相當不懷好意,總是有意無意地往這邊瞄過來。
「老船長,」依絲麗望著船長。「既然你不是要把他們帶來給我做奴隸,那你帶他們來做什麼?你應該知道這裡的規矩吧?」
「依絲麗族長,」船長抬手一指大祭師。「他們要進聖地。」
「老船長,」依絲麗不悅地蹙眉了。「只有黑髮神女才能進聖地,你應該早就知道了不是嗎?」
「咦?」一片驚噫聲驟起。「黑髮神女才能進聖地?你又怎麼知道黑髮神女?」
依絲麗奇怪地看著大家。「我當然知道黑髮神女,因為我們這一部落就是黑髮神女的旁系,也是當年黑髮神女特意留在這兒看守聖地的。」
「欸?!」
「沒有錯,女蘿族代代相傳,只准留守此地不准離開,直到有另一位黑髮神女找到這兒來之後,她自然會解放我們的束縛。」
「束縛?」眾人互相交換疑問的目光。「什麼束縛?」
依絲麗苦笑。「女蘿族不得離開此地,一旦離開此地,便會在七天之內病死。當年我母親就是不信邪而硬闖出海中天,結果出去第三天就病倒了,多虧老船長及時把她送回來,否則就沒有我的存在了。」
難怪船長沒有成為她們的奴隸,不過,真沒想到原來大家全都互有關聯,難不成這就是天意?
「可是真奇怪,」依絲麗又說了。「神女都已經來過那麼多次了,為什麼她都不設法解開我們的束縛呢?」
眾人聞言,不由得一怔。
「你說什麼?」大祭師脫口問。
「我說神女已經來過……嗯……」依絲麗沉吟。「總有四次了吧!可是她卻一直不肯解開我們的束縛,真不明白為什麼?」
大祭師與神官凝重地相顱一眼。「請問那位黑髮神女長什麼樣子?」
「很美很美,褐色長髮、褐色眼睛,當時我覺得很奇怪,為什麼不是黑髮黑眼呢?可是,她說是因為長久以來黑髮神女的血統裡摻雜了其他血統的緣故,理由很奇怪,不過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依絲麗聳聳肩。「瞧,我不也變成金髮綠眸了!」
褐髮褐眸?
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大祭師又問:「那你又怎能確定她就是黑髮神女呢?」
「因為她一來就說她是黑髮神女,而且,她要進只有黑髮神女才能進入的聖地,這種事當然是只有黑髮神女才知道的呀!」
這是什麼邏輯?簡直令人哭笑不得,這女人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樣本嗎?
她這麼以為,然而事實卻是,真正的黑髮神女並不知道這件事,而假的黑髮神女反而知道,所以,她要讓假的神女進入聖地,卻不讓真的神女進入嗎?
大祭師忍不住拚命歎氣。「依絲麗族長,黑髮神女應該要有一樣很明顯的物證,不是嗎?」
「什麼物證?」依絲麗困惑地反問。
指著狄修斯從衣襟內拉出來的「黑日」,「那個。」大祭師歎道。
依絲麗凝目一瞧,旋即錯愕地脫口驚呼。「咦?『黑日』?!你怎麼會有『黑日』?」
手指頭稍稍一挪指向安亞,「因為她才是黑髮神女。」大祭師還在歎著氣。
「欽?她才是黑髮神女?那……那……」依絲麗震驚的視線在安亞及狄修斯兩人身上轉來轉去。「他就是神女選中的男人?」
「沒錯,」安亞又抱住了狄修靳的手臂。「他是我的男人!」
「太好了!」依絲麗欣喜若狂地歡呼。
「呃?」
「只要和神女的男人共度一夜,我明天就可以離開這島上了!」
「耶?!」安亞的臉色瞬間變綠了。「想都別想!你們就一輩子被禁錮在這島上吧!」
「嗄?」依絲麗頓時失望地垮下了臉。「不行嗎?」
「你問的這什麼鬼話?」安亞怒道。「當然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