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逸凡不解地瞪著她.「你不想跟我在府裡面見親友,卻要我陪你出去玩?」
「那不一樣嘛!」
媛媛說著,開始褪下新娘服,露出裡面的紛色中衣,更讓無限美好的曲線展現在裴逸凡得眼底.裴逸凡驟睜獨眸,驀然覺得呼吸有些困難,屋內更似乎多了一盆火般熱了許多.絲毫不察的媛媛仍逕自將釵鈿解下,任由滿頭漆黑如墨的青絲如瀑布般傾瀉而下.「你不知道,在家裡,爹和大姐就交代過好幾回啦!什麼大戶人家規矩要慎守,說話也得小心翼翼地免得得罪人,連走路都要踩蓮花步,天哪……」她受不了地往上翻了一個白眼.「不如叫我死了算了!」
裴逸凡猛灌下另一杯酒,努力平息濃濁的呼吸,在看著她坐上床沿,並脫下繡花鞋、白襪,精緻細巧、雪白如玉的腳指頭可愛的重複捲曲、伸直的動作.「可出了府門就不同啦!沒有長輩盯著、沒有規矩束縛著,我愛怎麼笑、怎麼鬧都無所謂;再說,游江南是我最大的心願,而你是我的夫君,自然是你要負責完成我的願望羅!」
裴逸凡倏地閉上眼,咬了咬牙.「我已經好久沒有出門了。」
媛媛曲起雙腳,用雙臂抱著,下頷定在膝蓋上頭,凝睇著他.「那就更應該出去走走羅!」
裴逸凡睜眼怒瞪著她,「我不想出門!」她咬牙切齒地說.媛媛歪著腦袋打量他半晌,爾後聳聳肩,決定慢慢來,她總不能新婚第一天就把夫君手腳打結,給他來個下馬威吧?還是過兩天再把他的頭摘下來當球踢就好了!
「那就過幾天再說吧!」說著,她慵懶地打了個呵欠,「好了,吃飽喝足,該睡羅!」話落,身軀已鑽進被窩裡躺好,靜靜的閉上眼,自在得彷彿在自己家裡一般.突然間,裴逸凡發覺自己居然不知道如何是好,新娘子根本不暗常理的思考模式和舉措,令他在意外之餘,還有些手足無措.原來準備好的一籮筐冷漠淡然,完全無用武之地,他辛辛苦苦尋思了大半夜各種可能發生的狀況,以便預先設想好適當的反應,可千思萬想,就是沒料想到是目前這種情況.塞北的姑娘都是這等豪爽嗎?江湖兒女就是如此不拘小節嗎?
廳爹說她還會武功,或許就是仗著有功夫,所以,不擔心他這個令人厭惡的丈夫會欺負她,她說不定連床邊都靠近不了,就會「自動」飛到外面的荷花池去洗澡了!或者……把他另一條腿也弄跛了?
「啊!對了!」
媛媛突然又彈坐起來,叫正陷於各種淒慘幻想中的裴逸凡嚇了好大一跳,以為自己就要被扔出樓去了.「逸凡相公,我想,先警告你一下比較好……」
來了!裴逸凡不自覺的沉下臉,嘴角還逸出一抹冷笑.「我平常都愛抱著枕頭睡覺,大姐還特地做了一個特大號的抱枕給我。」媛媛不好意思的搔搔腦袋.「可是,爹說我都嫁人了,還要抱著那麼大一個枕頭睡覺,實在太丟人了,所以就沒肯讓我帶來。」
她嬌憨的一笑.「因此,如果你半夜醒來,發現自已被我死抱著不放手,千萬別嚇到,那是……嘿嘿!我的壞習慣。」
裴逸凡再一次愕然的傻了眼,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反映才好了!
爹娘替他娶媳婦,本是為了傳宗接代,然而,裴逸凡在見了自己的新婚妻子後,卻不想……不、是不敢碰她了.老天!她是那麼的美絕塵寰?那麼的清麗無雙,而他卻是個見不得人的鬼臉殘廢人,他哪有資格去碰她/所以,自慚形穢的裴逸凡,直等到媛媛熟睡之後,才悄悄地摸上床,不想驚醒她,可是……
老天!她的睡癖還真是有夠糟的!
當媛媛彷彿八爪章魚般攀附在他身上時,裴逸凡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哀嚎起來.他不是死人,也不是柳下惠,更不是性無能,他的傷殘是在眼、左腳,而不是下半身,他怎麼禁得起如此火熱的誘惑呢?
活色生香的嬌軀就這麼黏在他身上,縷縷處女幽香令他的神志逐漸變得混沌,他緊抓住最後一絲理智,使盡全力要扳開她的「章魚爪」,可是,他忘了章魚爪只會越纏越緊,根本不可能扳得開.在那一剎那,他才明瞭她為什麼要事先警告他別被嚇著了!
最後,他終於放棄了掙扎,進而咬緊牙關、握緊雙拳,抗拒驅之不去的誘惑,但直喘了好半晌之後,他真的再也忍受不下去了!
該死!這是你自找的!
他喃喃咒罵著,放任慾望凌駕於理智之上,雙手開始急切地在她玲瓏的嬌軀上下探索起來,飢渴而熾熱的唇,貪婪地汲取從她肌膚上飄散出的迷人氣息.奇怪的是,隨著他止不住的熱情侵襲,在睡夢中的媛媛也微微蹙起了眉宇,淡淡的呻吟若有似無地逸出,她的手腳也開始放鬆……再放鬆……再放鬆……
驀地,她驚愕地睜開惺忪睡眼,當然,手腳也隨之放開了,但是……
他已停不下來了啦!
知覺剛清醒,裴逸凡便不由自主地呻吟了一聲.天啊!她怎麼還是纏在他身上?
上天明監,他原先真的是有意要保持她的「清白」的,但是,他卻一次又一次的纏上來,教他忍不住放任激情盡情蔓延個夠,讓原始慾望獲得了充分的發洩.頭一回,她進纏住他的結果是,她以控訴的語氣告訴他,「好痛喔!」可之後睡著,她依然又纏了上來.第二回的結果則是,她喘息著告訴他,「好棒哩!」之後,她還是又纏過來.第三回的結果是,她睜不開雙眼地告訴他,「好累啊!」之後……
她還是纏在他身上!
唉!她上輩子不是章魚,就是蛇!
他咕噥著再次想要扳開她,可穿著衣服都抓不開了,光溜溜的裸身當然更是無濟於事.可是,他不起身不行了,裴安很快便會來伺候他梳洗穿衣,接著,爹娘也會來探望,他可以叫裴安滾蛋,總不能也叫爹娘吃閉門羹吧?
攥眉苦思半晌,他只好使出唯一的手段了.可當她終於放鬆手腳時,他也險些控制不了自己,還好適時傳來裴安小心翼翼的敲門聲,伴隨輕喚,兜頭澆了他一桶冷水.「少爺,少爺!」
裴逸凡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找回殘破不堪的自制力.片刻後,他迅速翻離床鋪,並順手將自己的枕頭塞入媛媛的懷裡,幾無奈又好笑地看著她迷迷糊糊地緊緊纏住「替代犧牲品」,繼而放下床幔,細心地掩住春光,確認不會外洩後,才胡亂套上長褲及中衣.「少爺,少爺,老爺和夫人在樓下等著呢!」
該死!門一開,裴逸凡就衝著門外的人低叱,「小聲一點,少奶奶還在睡!」裴安脖子一縮,忙壓低了嗓門.「少爺,老爺和夫人已經來了,」「知道了!」裴逸凡轉身走出內寢,裴安跟了上來.「少奶奶沒有丫鬟跟來嗎?」
「有一個陪嫁丫鬟,少爺。」裴安應答著,同時熟練地開始服侍裴逸凡梳洗更衣.「客廳說在來揚州途中,因水土不服病倒了,所以,親家老爺說要另外派個丫鬟過來,可能要晚些日子才會到。」
裴逸凡聞言,不由得皺起眉頭,片刻後,他才吩咐道:「待會兒我去見老爺和夫人時,你趕緊準備一桶熱水來,放在外時就好,然後把門關好,就不要再進來了,明白嗎?」
「明白了,少爺。」
「還有,吧桌子清一清,再弄些早膳過來備著。」他又交代.「是,少爺。」
裴逸凡轉眼又想了想說:「我想,最好多弄一點,少奶奶好像挺會吃的呢!」
當裴逸凡一腳踏入鴛鴦廳的前廳時,眉宇間難掩焦急憂慮之色的裴仲湖夫婦,頓時停住悄聲談論,兩雙眼朝裴逸凡的身後瞥了一下,彼此又快速地交換了一個疑惑的眼神.「爹,娘。」將一切都看在眼底的裴逸凡,平靜地向父母施禮請安.仔細打量了一下他的臉色,夫婦倆又互覷了一眼,這才由裴夫人試探性地問:「逸兒,昨夜睡的可好?」
「很好。」裴逸凡簡潔地回道.「那……」裴夫人頓了頓.「和你的媳婦兒相處得可好?」
裴逸凡的唇角略顯笑意,「很好。」他依然給予最簡單的回答.「既然如此……」裴夫人向廳口瞟了一眼.「怎不見你的媳婦兒?」
裴逸凡臉頰略紅,輕咳兩聲.「她還在睡。」
瞧見兒子難得的笑意和赧紅,夫婦倆又交換了一個了悟的眼光,神情開始放鬆,欣喜也爬上他們的臉龐.「哦!那就讓她多睡一會兒吧!」裴夫人忙道.裴仲湖說話卻比較實際而直接.「你岳父說,你的媳婦兒年紀最小,個性也最活潑,多給她一點時間,多容忍她一點,我相信,她很快就能適應你的缺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