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而言之,現在好男人已經是即將絕種的稀有動物了,所以,管他已婚、未婚,只要確定是優良品種,當然是能偷就偷,能搶就搶囉!」王婉薰作下結語。
能偷就偷、能搶就搶?
我你咧,居然說這種話?她以為現在是在說什麼?年終打折大贈送?還是促銷大拍賣、限時大搶購?能搶就搶、搶到就算贏?
還優良品種呢!又不是挑選神戶但馬牛肉!
這真是……不過,話又說回來,就跟一些不良男人一樣,其實女人也真的有很多類似王婉薰所說的那種類型,一味的拿男女平等作藉口來為自己的任性行為脫罪,只為了滿足自己的慾望。
就像她,她不也是把良心暫時扔進收藏櫃裡,而對那個正從總經理辦公室忿忿走出來的男人垂涎不已嗎?
「你們兩個在搞什麼?上班時間不工作窩在這邊講悄悄話!」那個擁有一雙青翠綠眸的男人這麼怒吼著,深邃俊美的五官上佈滿了煞氣。「我在裡面忙得半死也沒人來幫我,你們是不是不想幹了?」
男人的威嚴表露無遺,王婉薰立刻嚇得瑟縮不已,芊芊卻若無其事地站起來面對那個忙得已經有點抓狂的男人。
她很高,走在馬路上,很多男人都比她矮,然而,眼前的男人不愧有洋人的血統,硬是再比她高上將近一個頭。合身的三件式高級西服完美的襯托出他那高貴優雅的氣質,即使不說話,那天生懾人的氣勢就足以令所有的人噤若寒蟬了。
「總經理大人,您沒瞧見嗎?」她舉起行事歷晃了晃。「我也忙得半死耶!別以為這只是隨便寫幾個字而已……」慢吞吞地放下行事歷,她斜睨著面前的男人。
「你昨天說要見這個人,今天又說不見了;上個鐘頭說要接那個人的電話,這個鐘頭真要你接時你又反悔了,你以為替你這種出爾反爾的人安排行程是一件很輕鬆的事嗎?再說……」她拿筆敲了敲對講機。
「這種東西叫什麼你不知道嗎?它叫做對講機,是方便兩個處在不同空間的人聯絡使用的,如果你真的有事需要我們的話,不會用這個叫我們嗎?就算要用這個罵人也是可以的,雖然沒有當面吼人這麼有臨場感,效果已經算是不錯的啦!哪用得著勞動您的大駕親自出來大吼大叫呢?」
「你們…」咬牙切齒的雷斯特一時之間還真找不出半句反駁的字眼來。「你就是用這張利嘴得到這個職位的嗎?」
「唔……」芊芊做作地沉吟了一下。「說不定就是喔!」
雷斯特瞇了瞇綠眸。「如果你有空頂我那麼多句話,我可不認為你真的能忙到哪裡去!」
芊芊無辜地眨著大眼睛。「那您說我該怎麼樣,您才會相信我的薪水不是白領的呢?」
雷斯特瞪著她片刻,而後突然轉身走向辦公室,在門口時,他略微停頓了一下。
「從明天開始,你把辦公桌搬到我的辦公室內,我會親自驗證公司付給你的薪水不會變成慈善捐款。」
他一消失在門後,王婉薰便大大地鬆了一口氣,隨即又欽佩萬分地望著坐回椅子上的芊芊。
「我真的好佩服你,你居然敢跟他頂嘴耶!」
「我前一任上司跟他一模一樣,每次忙到快抓狂時,就會開始亂發飆,講話用吼的、東西用扔的、走路用沖的、開會用詛咒的,不過,他也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只要讓他冷靜下來,他也是滿好說話的,何況……」
芊芊聳聳肩。「我這哪是頂嘴,我講的是事實嘛!我想他心裡也很明白,我是憑實力得到這個職位的。而且啊!大概也沒有多少人忍受得了他的脾氣,如果他就這樣隨便把我踢走的話,嘿嘿!恐怕他就得準備天天面對不同的執行秘書囉!」
「也沒錯,可是……」王婉薰陶醉地望著老總的辦公室方向。「你不覺得他真的很酷嗎?」
是喔!褲子的褲。
不過,王婉薰說的也是事實,那個男人平常就有夠迷人的了,一發起飆來,就更是別有一股致命的吸引力,連她也會心動不已。一體會到這一點,芊芊對於好幾天前那個突然萌芽的脫軌念旗不禁又有了後續想法。
與其讓別的女人估便宜,她這個有機會近水樓台先得月的人若是不先嘗嘗甜頭,不是很可惜嗎?
☆☆☆☆☆
又是一個精枯力竭的夜。
一路強睜著睡眼回到家,停好車後,芊芊才發現老公的車子還沒回來,一時之間彷彿全身都洩了力。
真不想自己一個人回到那個黑漆漆的屋裡!
她趴在方向盤上歎了半天氣,又對自己下達了千萬道總動員令,這才成功地逼著自己放棄先在車上打個盹的企圖,繼而老牛拉車似的將疲憊的身子推出車外,有氣無力地鎖上車門,再拖著腳走向巷底右邊的花園洋房。
那是她己移民到加拿大的父母留下來的,準備在每年回來度個假或探親訪友什麼的使用,這會兒正好讓他們借住,她打算每年寄兩張千元大鈔去給老媽當作房租,既然是自己人,意思意思應該就夠了咩!
不過話說回來,難怪藍道集國總公司會特地派人來接手總經理職位,就如同已退休的前任總經理一樣,整家分公司差不多陳腐頹敗到可以退休領養老金的高超境界了,這自然是前任總經理的「汗馬功勞」。如果前任總經理不是現任總裁的幾十年好友,總裁大概也不會容忍到他退休之後才派人來整頓了吧!
不過,接手的人可就真的想吊頸了,光是研審公司目前的營運狀況就已經教人目瞪口呆了,更別提整個公司的內部問題多到足夠讓三家公司同時倒閉,而這家千瘡百孔的分公司居然還能撐到現在,也可以算是個奇跡了!
總而言之,剛上任的總經理只有第一天是光光鮮鮮的上場,以供萬民瞻仰,而後從翌日開始,每天都鎖繁眉頭踏入辦公室內,接著就是焦頭爛額、昏天黑地的度過每一分、每一秒,到了下班後還得加班,直至精疲力盡,才宛如戰敗的公雞般蹣跚退場。
既然龍頭老大都這麼「捨己為人」了,身為小嘍囉的執行秘書當然也跑不掉,只好捨命陪君子,來上一段「同生共死」的偉大戲碼了!
所以,午夜前十點三十八分零六秒,芊芊才得以有氣無力地打開大門,經過荒廢多時的庭院,再開門步入伸手不見五指的屋內,閉著眼順手啪一下打開大燈,再懶懶地睜開眼。
也許是鐘頭清潔工人來過了,大放光明的屋內看起來整齊乾淨多了,但仍有不少尚未拆封的箱子堆疊在書房門口和客廳角落,而藏在客廳角落裡的那些箱子上,大部分都用簽字筆塗了一個大大的「芊」字。
我咧!已經整理十多天了,居然還有漏網之魚躲在那兒!
她哀歎著直接進人臥室,丟開包包、踢開鞋子、扒下套裝,隨手抓了一條浴巾就進浴室裡沖澡。
此刻不洗,待會兒就洗不動啦!
十五分鐘後,她一踏出浴室,就看見她的親親老公——卓之楓早已癱在床上呈現彌留狀態了。
看樣子,床上那個只剩半口氣的男人也沒比她強多少,同樣新接手的工作、同樣被徹底蹂躪的腦力、同樣需要聖人般的耐心、同樣被考驗的精神與體力。不過,想也知道,他肯定比她辛苦,因為他是主管階級的,所擔負的責任當然比她這個不過是小小螺絲釘的小小秘書沉重多了,但是……
管你是頂著天或支著宇宙,不洗澡便上床睡覺就是不行!
「起來!起來!我已經對你放好水了,先去洗完澡再回來睡!」芊芊趕緊上前去用力推醒他。「你別想給我不洗澡就睡到天亮!」這傢伙,連鞋子都沒脫掉呢!
卓之楓不曉得咕噥了一句什麼,翻個身就想矇混過去繼續睡。
芊芊瞇了瞇眼,隨即狀若不在意似的坐到化妝台前擦拭頭髮。
「好吧!爬不起來就算了。」她漫不經心般的說。「請繼續睡覺沒關係,不過,記得要睡飽一點喔!然後,從明天開始,你就給我滾到客房去睡!」她說得一點火氣也沒有,如果不去聽內容,感覺好像只是在說「客人請慢走,有空再來玩喔」似的。
所以,癱在床上的人一時之間也沒有什麼特別反應,擦頭髮的人也繼續擦頭髮,就這樣過了大概有五分鐘左右,趴在床上的卓之楓才突然像殭屍般的坐了起來,「好嘛、好嘛!先洗澡就先洗澡嘛!」神經好像慢半……不!好幾百拍的樣子。
他咕濃著站起來,可是,不過才跨出半步,就又杵在那兒不動了。
好一會兒過去,芊芊一直感覺不到他有什麼動靜,不禁詫異地轉頭一看,隨即失笑。
他居然就那樣站著睡著了!
無奈地搖搖頭,芊芊只好起身來到他面前幫他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