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柳安心地輕歎。「弱柳知道,往後……往後就算弱柳不那麼想,身子大概也會自動往將軍這兒來了。」
「不會再動不了了?」慕容勿離打趣地說。
放心地倚靠在他溫暖寬闊的胸膛上,「不會了,」弱柳低喃。「往後只要一想到將軍,弱柳就會有力量了。」
「弱柳,不要再叫我將軍了,」慕容勿離忽地說。「叫我的名字。」
「咦?」弱柳驚訝地仰起瞳眸。「為什麼?」
「因為我想聽你叫我的名字。」
「可是……」弱柳又悄悄紅了嬌顏。「弱柳只是將軍的妾,這樣好嗎?」
「我不管你是我的妻或妾,甚至婢女,我只想要聽你喚我的名。」
紅雲更赤,「真的……真的可以嗎?」弱柳羞赧地吶吶道。
「不是可不可以,而是……」慕容勿離啄了一下她的唇。「我要。」
又是嚶嚀一聲,弱柳再次躲回他懷裡去了,可慕容勿離不允許她逃開。
「叫啊!」
「……勿……勿離……」
慕容勿離默默品嚐了一下聽到她軟軟的聲音低喚他的那種滋味,然後微笑。「再叫。」很不錯的滋味。
「……勿離。」
「再叫。」
「……勿離。」
「再叫。」
「勿……」這一回,弱柳出口得很快,可是只叫了一個字就停了下來,而且好像發現什麼天大秘密似的驀然抬起螓首,神情很是興奮。「將軍爺,弱柳發現您的名字取的真是好呢!勿離勿離,每回喚將軍的名一次,就好似弱柳央求一回,請將軍不要離開弱柳呢!」
聞言,慕容勿離不覺怔仲了一下,而後突然俯下唇去覆住她的櫻瓣深深吮吻,比適才那種蜻蜓點水粗魯許多,也激情許多。
「勿離,你的名字取得真不錯呢!」
「怎麼說?」
「勿離、勿離,這就好像你在求我不要離開你呀!」
一個月後,她就離開了他,投入另一個男人懷抱裡了,就在他為那個男人賣命征戰沙場的時候,
許久後他才放開弱柳,深深凝住她嫣紅的嬌顏。「不,這不僅是你在央求我不要離開你,也是我在請求你不要離開我。」
「才不是呢!」弱柳斷然反對。「是弱柳在喚將軍爺的名啊!自然是弱柳在央求將軍不要離開弱柳的嘛!」
是嗎?是這樣解釋的嗎?
慕容勿離歎息地將她緊緊鎖在胸前。
這個女人,她永遠不會離開他,而他也會愛她一輩子。
可是……如果她也能愛他的話……「弱柳,你……」不,慢慢來吧!他不急,他有一輩子的時間來讓她愛上他,現在,只要知道他是她唯一的支柱,所以她絕不會離開他就行了。「你會不敢再出府了嗎?」
「再出府?」認真考慮了一會兒後,弱柳才說:「不,不會,可是弱柳下次想請將軍陪我一塊兒去好嗎?弱柳還想買東西,而且也想看戲,聽說《談容娘》很有趣,弱柳想去瞧瞧。」
有趣?丈夫每一醉酒便毆打妻子會有趣?
「看《參軍戲》吧!那才有趣。」
「好啊!哦——對了,將軍爺……」
「勿離。」
「哦……勿離,還有,婆……呃!盧老夫人說弱柳是北裡的女人,可是,北裡的女人究竟是幹什麼的呢?無雙說是男人去睡覺的地方,可王夫人又說北裡就是平康坊,但弱柳也聽人說,平康坊是男人去談詩論文的地方呀!好奇怪喔!弱柳字都懂不全,怎可能去跟人家談詩論文呢?」
談詩論文?
「……」也算是啦!只不過……
「所以,看完戲後我們順便去平康坊看看好嗎?弱柳想去瞧瞧他們究竟是如何一邊睡覺又一邊談詩論文的呢?」
「……」
他不就常常跟她睡覺又「談詩論文」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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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因為頭胎,也或許是弱柳的確太瘦小了,因此,她肚子初隆起的時間確實比其他人慢,可一旦開始隆起之後,那膨脹的速度可真叫驚人,明眼一看就知道比一般人大上許多,慕容勿離真擔心還沒到生產時間,弱柳就會被她自己的肚子給活活壓死了!
「夫人……」大夫遲疑地歪過來探過去打量弱柳的肚子。「恕小民直問,您在懷胎前可有服食什麼藥嗎?」
「有啊!荷花姊拿了好多補藥給弱柳吃過呀!」
「那……」大夫從藥袋裡掏出一包藥打開送上前。「可有喝過這種藥味的湯藥?」
遠遠的,弱柳馬上一臉噁心地掐住鼻子擋住那藥包。「有有有,是瑞荷夫人的大夫特意拿來的,味道好可怕,弱柳死也記得!」
「原來如此。」
大夫低喃著又望住她的肚子,狀似放心了,又好像更擔心了,慕容勿離見了不禁心頭七上八下的。
「大夫,有什麼問題嗎?」
「這……將軍大人,借一步說話好嗎?」
一走出門外,慕容勿離立刻緊張地揪住大夫的衣領。「老實告訴我,到底有什麼問題?」
「恕小民據實以告,那藥是從胡地傳來的,據說房事七天前開始日日喝此藥就能保證一舉得孕,然而功效並不是很穩定,雖說確實是都懷孕了,但結果可說是千奇百怪,有人平平安安生產,可也有人懷胎不滿三個月就小產,還有人懷胎足月卻死產,甚至有人產下變形兒,更有人……」大夫突然打住了口。
慕容勿離心中一緊,手上不知不覺就使上了力,一下子就把大夫舉高吊在半空中晃兩腳,大夫嚇得尖叫。
「有……有人一懷便懷下四、五胎!」
「天哪!」慕容勿離瞬間白了臉,撲通一下大夫滾到地上去了。「四……四、五胎?!」
面色慘綠的大夫手忙腳亂地四腳爬到遠處後,才敢起身躲到柱子後只探出兩眼覷向這邊。「是,將……將軍,依……依小民看,夫人……夫人至少也有兩胎,也說不準是……是三胎……」或四、五胎。「現下小民……小民實在還診不出來。」
「那……果真如此,」慕容勿離的聲音有些不穩,甚至連身子也有些站不穩。「結果又是……如何?」
「四分之一安產,四分之一……死產,餘下一半在懷孕六、七月時……小產。」大夫戰戰兢兢地囁嚅道。「當然……當然是胎兒愈少愈安全。」
慕容勿離緊閉上雙眼。「那……母親呢?」奔馳沙場這麼多年,他從未曾像此刻這般恐懼過,而恐懼的卻只是一個未知的答案。
「只要母體健康,雖然會血氣大傷,但多半不會有事。」
慕容勿離猛然睜眼。「那你就給我好好照顧她,我要她健康到不能再健康,健康到無論胎兒發生什麼事都不會傷到她!孩子我可以不要,可她絕對不能有一丁點事,你明白了嗎?我只要她安好,其他一概不論,你懂了嗎?懂了嗎?」說到後來,他忘形地怒吼著,連五官都激動得變形了。
「是是是,小民懂了、小民懂了!」大夫誠惶誠恐地拚命點頭。
於是大夫開下了一大堆補藥,叮嚀了一大堆禁忌,囑咐了一大堆這個那個的,然後才一副沒了半條命的樣子踉踉蹌蹌地逃走了。幸好沒有被這位素聞最喜將部下斬首示眾的將軍錯認為是部下,而一劍砍下腦袋掛到城牆上去風乾!
從書房回到房門口,慕容勿離先一再警告自己要小心一點,千萬不能讓弱柳得知實情以免她心情不安,然後才推門進屋,然眼一轉,卻見弱柳與無雙不約而同拿極其詭異的眼光盯在他身上,他不禁忐忑地脫口問:「怎麼了?」
弱柳與無雙相對一眼,而後輕笑。「將軍爺,請不要擔心,無論是兩個或三個或四、五個,弱柳一定會好好生下孩子的。」
慕容勿離心頭一驚,就聽得無雙一邊踱出去一邊咕噥。
「真是蠢男人,就在門口說那麼大聲,又不想讓人知道,可能嗎?」說完,她便關上門走了。
老天!她知道了?!
「弱柳,你……」慕容勿離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才好,特別是見她不但一點兒也不擔憂,甚至還很開心的樣子。她不會是以為一次生三、四個小鬼很好玩吧?
「將軍爺,」弱柳羞赧又喜悅地瞅住他。「您一定很喜歡弱柳是嗎?無雙說如果您不是很喜愛弱柳,您不會說不要孩子只要弱柳,對嗎?對嗎?將軍爺,弱柳聽了好高興呢,因為弱柳也……好喜歡好喜歡將軍呢!」
輕輕抽了口氣,慕容勿離激動得一把抓住她的柔荑。「弱柳,你……你說什麼?」
「弱柳……」嬌顏上染著迷人的暈紅,羞怯的櫻唇再次輕輕吐出令他狂喜得幾乎暈厥的語句。「好喜歡好喜歡將軍呢!」
「弱柳!」他低呼,想笑又想哭,但他沒笑也沒哭,只顧激動得將如雨般的親吻降落在弱柳的眼睛、眉毛,鼻子……最後在唇瓣上停留了許久許久……
終於,他放開她,旋即又將她擁入懷中,靠在她烏雲般的螓首上呢喃,「弱柳,我愛你,我是真的不在意孩子,只要你安好,我什麼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