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些男人不是呀!寶月,我原以為清狂不會那樣,以為他會瞭解我,瞭解我不只想被他保護、被他疼愛,我也想保護他、想憐惜他呀!」
呃……這個嘛……
「他看著我被那男人折磨,他會心疼,為什麼不想想他這樣不顧一切把所有的事都攬在自己身上,我看著他這樣折磨他自己,我也會心疼啊!天太大師說過,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如果想比翼共飛,我們就得同心協力,可他就是不懂,打死都不肯接受他的身子根本扛荷不了任何負擔的事實,無論如何都不願意讓我與他一起分擔……」
其實他的身體也沒那麼糟糕嘛!而且一切他不都處理得很好嗎?
「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他到底要我怎麼樣?看他辛苦,看他吐血,看他病倒在床,我還能笑咪咪的說:很好,很好,都是你在辛苦、你在吐血,我一口血也不必吐,什麼都不用操心,真是太好了嗎?」
也……也不是這麼說啦……
「當然,我也能理解他會這麼想的緣故,因為我以前被逼做了許多不想做的事。可是他應該要瞭解,每件事都有正反兩面,我不喜歡為那個男人做的事,如果是為他做,我反而會覺得很開心,想到我能為他做點事,無論任何事,我就感到好滿足。至少以前我是被逼的,現在是我自願的,意義完全不同啊!但是他卻要我什麼事都不能做,等於是剝奪了我開心滿足的機會,這樣我怎能快樂的起來呢?」
是……是這樣嗎?
「他愛我,要我快樂,卻不讓我做任何能快樂的事,他到底要我怎樣?」
「我想……」文滌臣沉吟。「或許如同二公子那般狂傲的人,他只是不想承認他什麼事也不能做,不想讓人說他是個沒用的人。」
「他也不是真的什麼也不能做呀!他的腦筋還可以動嘛!雖然不能太勉強,只能輕輕鬆鬆的來,但有些細節、有些構想除了他以外,別人考慮不到也想像不出,譬如那些生意上的企畫,他可以動腦,由你來執行,這樣誰敢說他沒用?」
「有。」
「誰?」
「他自己。」
「……所以我說他是不顧旁人感受,無法溝通又不可理喻的大沙豬!」
是嗎?段清狂問自己。他是這樣嗎?
正思忖間,突然一隻纖纖玉手俏悄摸上他肩頸部位輕輕揉捏著。
「對吧?清狂,你承認你是沙豬吧?」
咦?她居然知道他早就醒了,這女人真是太瞭解他了!
不過,他還是不想示弱,可是……「喔……天……好……好舒服……」愉悅的呻吟聲不自覺溢口而出,段清狂就像只被搔抓脖子的小貓咪,明知道很丟臉,可就是忍不住喵喵叫。
「承認吧!」
「該死……你……你卑鄙……」
「承認吧!」
但是,段清狂太有志氣了,他依然打死不承認,不過他喝下了藥,再讓纖雨揉捏著他的肩頸,令他喵喵叫著墜入天堂般的沉睡中。
男人拚了就不會輸,小貓輸了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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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年夜前,藍家的人一個不少的都回來了,還有不少雜七雜八的人物。
段清狂捂嘴輕咳後放下手巾,幸好上面已沒有嘔血了,文滌臣暗自鬆了口氣,可還是忍不住又拎了條毯子蓋到他身上去。
「哇咧!」段清狂呻吟。「你知道我已經蓋了多少條被子,毯子了嗎?」
「多一條不會壓死你的!」
白眼一翻,又輕咳兩聲後,「那傢伙……」段清狂指指明園方向。「如何?」
文滌臣微微一笑。「根據最可靠消息來源指出。藍少謙也請來了兩位武林高手,輕易便制服了那只雌老虎,然後藍大少爺就和那位藍大少奶奶關在房裡一整天,出來後心滿意足地打了個嗝……」
「他還真悠哉!」段清狂喃喃道。
「……下一步他的目標應該是這兒了,不過,有咱們的聶大俠在,除了吃癟之外,他也沒別的路好走了。」
「那就交給你們了。」
「沒問題,咱們的聶先鋒會完全按照元帥的指示進行,不成功便提頭來見!」
段清狂好似看神經病一樣斜眼瞪住他。「太誇張了吧?」
文滌臣彷彿沒聽見。「還有藍大小姐那邊,她也拍胸脯保證說絕對沒問題,如果不成功便……」
「喂喂喂!不是她也要提頭來見吧?」段清狂大驚小怪的叫道。
文滌臣忍住笑。「不,如果不成功,便賴到成功為止!」
「這還差不多。」段清狂鬆了一大口氣。「哦!對了,差點忘了,外頭還在下注嗎?」
「嗄?」
「就是那個賭下肖子或雌老虎哪邊厲害的啦!」段清狂略顯不耐煩。
「啊,有啊!不肖子和雌老虎沒有一塊兒出現過就不算賭局終了,幹嘛?」
「有嗎?太好了!」段清狂倏地咧嘴一笑。「每邊各給我下一萬兩,明年我就要給他來個雙殺!嘿嘿嘿,這下子我可削翻了。」
文滌臣瞪住他半晌。
「如果有人說你沒用,我第一個跟他拚老命!」
段清狂笑容燦爛無比。「好,下一個是……啊,我老爸!」
「老爸?」
「就是我老爹啦!」
「哦!今年的收益帳簿我已交給藍老爺看過了,他說如果可以的話,明年要把所有的生意都交給你,他打算過點悠閒的日子。」
段清狂蹙眉想了一下。「可以是可以,不過最好一件件來,否則纖雨一定會哀哀叫。」
文滌臣一呆。「哀哀叫?」
「抗議。」段清托懶懶地做翻譯。
文滌臣愣了一會兒。「好奇怪的語言。」
段清狂得意地哼了哼。「那是你沒知識!」
文滌臣雙眉一挑。「二公子,請問,你為什麼都不問我是不是知道了你們的……呃,那個事?」
「何必問?」段清狂慵懶地靠在好幾顆大枕頭上,「明明已經知道了,問了不等於白癡,平白讓你找到機會問我一大堆不好問纖雨的事,對吧?不過現在你既然忍不住先問我了,好吧,那就問吧!你有什麼不能問纖雨,又好奇得要死的問題?」
晚一些時,文滌臣退場,纖雨端著食盤上場。
「我跟那女孩子談過了,」她把藥碗端給他。「她說是為了追你才被拉到這種莫名其妙的時代裡來,所以她要你負責。」
一口喝乾了藥,段清狂再以詢問的眼神望住她。她拿回藥碗,換了一碗粥端給他。
「我告訴她沒人要她跟來,是她自己要來的,所以她得自己負責。況且,她能出現的機會少之又少,一年可能只有三、兩回,真正活在這世界裡的是若香,她沒有權利剝奪若香既定的生命。」
「說的好。」段清狂低喃,喝了一匙粥。
「而且,你愛的是我不是她,要你負責太沒道理了。」
段清狂瞅著她,笑了。
「所以,我叫她乖乖的待在若香體內,就當是看場電影好了,等若香生命終結時,她也可以自由了。」纖雨溫柔地拿手巾拭去他唇邊的粥渣。「就算她不喜歡這樣也不行,因為我們幫不了她。」
冷笑,「她一定很火大,」段清狂說。「她老爸是個頗有勢力的市議員,在學校裡也是個呼風喚雨的女王,以為每個人都得聽她的,偏我不甩她那一套,所以她追我追得很緊。」
「希望她在若香體內時,多少能學到點什麼,也不枉她來這一趟,否則……」纖雨搖搖頭。
「才怪!」段清狂嗤之以鼻地一哼。「告訴你,她才不理你那一套,只要她有機會出來,一定會來找我們的麻煩。」
「那種事就交給我吧!」纖雨淡然道。「女人由女人來應付最合適,無論她有多跋扈,在這兒我是少奶奶,她是小小的妾室,也沒什麼好囂張的。」
「既然你有把握,那她就交給你了。」
「沒問題,不過……」纖雨蹙眉。「孫夫人那邊我就沒轍了,畢竟她是長輩,有些事也不適宜讓她知道,處理起來相當麻煩。」
唇畔又揚起得意的笑容,「安啦,安啦!有我在,你擔心什麼?」段清狂胸有成竹地放膽大聲說話。「等聶仕濤處理好那傢伙,霜霜也說服了她老娘,明年藍老太爺要帶妾室葉小姨娘去遊山玩水時,你看繼室孫大夫人搶不搶著跟去!」
纖雨噗哧失笑,「你真賊啊!」接過來空碗,「還要再吃嗎?」
「要,」段清狂輕鬆地往後靠,疲憊地闔上眼。「你餵我。」
纖雨柔笑著又舀了一碗粥餵他。「這兩天胸口還會疼嗎?」
「不會了,只是有點癢而已,不礙事,別亂操心。」
「清狂……」
張口,含下一口粥。「嗯?」
「你會後悔嗎?」
「後悔什麼?」又張口。
「後悔拿自己的健康換來這一世的相愛?」
「生生世世。」他訂正,再含下另一口粥。「廢話,當然不會。」
「或許將來有一天你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