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兒之後,裴毅軒才意猶未盡地放開她,臉色緋紅的純雅,朝他吐了吐舌頭後,就一溜煙的逃去倒開水了。
其實,在裴毅軒為了等她而睡在麥當勞前的那一天起,她就不再為那件事氣他了。
或許,她早就明白其中一定有誤會,只是無法原諒他竟然會這麼的「不小心」,讓卓巧欣有機會吃他的豆腐!
現在,他已經為了她而病倒在床上,若是她還不能原諒他,那她就太冷酷無情了,所以,她也就乘機找台階下羅!
純雅一手端著開水,一手的掌心中放著藥丸,「哪,吃藥吧!」
「你不生氣了吧?」裴毅軒還是要問個清楚,他才安心。
純雅先是搖搖頭,繼而又板起臉。「可是,你如果不趕快好起來,我還是要生氣。」
裴毅軒這才趕緊接過藥丸吞下去,也把整杯開水都喝光了,才將杯子還給純雅。
「來下盤棋吧!」
「什麼棋」她頗有興致的問。
「象棋。」
「屁啦!西洋棋。」
幾天後,福嬸果真又找了一位阿珠來,她是一個十九歲,頗勤快的女孩,而小蘭、玉香、月姊,經過阿美的暗示警告後,也多少收斂了些,不敢再隨意怠惰工作了。
病後整整兩個星期,裴毅軒不但完全康復了,在沒有他人騷擾的情況下,他和純雅的感情也迅速的穩定發展,純推對他的信任度,也相對的提高了。
因此,在裴毅軒恢復上班的兩天後,卓巧欣的再度出現,並未引起純雅的反彈,她只是斜睨著裴毅軒,挪揄道:「真好,女朋友又出現了喔!三少爺。」
裴毅軒的反應則是猛翻白眼,「見鬼的,她為什麼不待在日本不要回來?」
他喃喃的嘀咕著。
「她不是發誓要追你嗎?她又跑到日本去幹什麼?」純雅好奇地問。
「她是獨生女,因此,將來必須接下父親的公司,她從美國回來後,就開始在見習了,這回是她父親抓她到日本去談生意,順便認識一下日本那邊的廠商。」
「哦……」純雅又瞟了他兩眼。「你不覺得很可惜嗎?放棄了她,也就等於放棄了她父親的公司喔!」
裴毅軒覺得這個話題實在是無聊得緊,所以,他很自然地轉開話題。「來下盤棋吧?」
「就把她一個人扔在客廳裡不管?」純雅挑起眉問。
「叫老么去陪她羅!」
說到做到,裴毅軒拉著她到裴毅昂的門前敲了敲,也不等回應,就大吼著,「老么,下面那位就交給你啦!」說完,他掉頭就走,純雅還被他拉著跑。
「就這樣?」她饒富興味的問。
「當然囉!」
但是,幾次下來,裴毅昂終於受不了的抗議了。
「三哥啊!你不能老是把她扔給我啊?」
「為什麼不能?」裴毅軒反問,「麻煩是你帶回來的,不扔給你,要扔給誰?」他哼了哼。「我沒有和你計較她帶給我的困擾就不錯了,你還不敢緊把她給解決掉?如果認真一點去追究的話,過年時我會病成那樣,罪魁禍首就是她,難道你要我再病一次,最好病到送進醫院裡去?」
聽他這麼一說,裴毅昂也沒轍了,只好認命的另想辦法打發卓巧欣羅!
想來想去,自然是對女人最有「研究」的裴毅傑應該知道如何「處理」那個「麻煩」,所以,裴毅昂就找上裴毅傑!而裴毅傑也滿懶的,轉個眼,就又把包袱扔給文玲去頭大了。
不過,他們怎麼也沒想到,當初教卓巧欣死纏爛打招數的就是文玲!
事實上,文玲在美國時,就常主動和個性與她南轅北轍的卓巧欣努力地攀關係,甚至跟著卓巧欣到台灣來,她所做的這一切都是另有目的的;而她,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很順利地利用卓巧欣達成了她的第一個目標。
現在,如果為了達成第二個目標,而必須犧牲掉卓巧欣,她也毫不猶豫的,反正卓巧欣對她而言,不過是個「用過即可丟」的消耗品罷了。
很奇怪的,自從她跟卓巧欣說過後,卓巧欣竟然真的不再天天緊迫盯人,而改為一個星期,甚至半個月才來煩裴毅軒一次!反而是文玲不但天天來,還跟裴毅傑同進同出,不但陪他上班,也陪他回家,更陪他上床。
最後,文玲甚至就這麼住進裴園,窩到裴毅傑的房間裡了,所有的人,除了純雅和阿珠之外,全見怪不怪了。
「喂!他們在同居耶!」
「是啊!」裴毅軒隨口應道,注意力仍專注在棋盤上。
純雅瞪了他片刻。「你不會是要告訴我,二少爺常常這麼做吧?」
「也不常啦!」裴毅軒說著,動了一顆棋子。「每一年半至兩年一次而已。」
純雅的雙眸陡地睜得更大。「然後呢?」
「最快一個月,最慢半年後,就會saybye-bye啦!」裴毅軒指指棋盤。
「喂!該你了。」
純雅沒有動,只是死瞪著裴毅軒。
那個風流的傢伙!看樣子,她是休息太久,應該要「復工」了吧?
研究著她眸中的詭異光彩,裴毅軒不禁暗自為裴毅傑捏把冷汗,看來,純雅又想「開工」了,而頭一個遭殃的肯定就是裴毅傑!
請多保重啊!二哥。他在心裡誠心的為裴毅傑暗自祈禱……
同樣精神委靡不振的裴毅傑和文玲,拖著腳步虛弱的來到餐廳坐下,裴毅昂淡淡的瞟他們一眼,開口道:「不用問,肯定是又拉肚子了?」
文玲瞄了瞄眼前油膩膩的培根,隨即厭惡地將盤子推開一些,而後抬眼朝站在裴毅軒身後的純雅命令道:「阿雅,去叫福嬸幫我弄個水煮蛋。」
騷女人!純雅在心中暗罵著,正想移動身子,便聽見裴毅軒淡然卻堅決地說:「阿雅,你不要動,阿珠,你去。」
文玲訝異地看著裴毅軒,裴毅軒卻頭也不抬地逕自吃著他的蝦肉餛飩。
「阿雅只伺候我,請各位不要亂指使她。」
這下子,連三兄弟都詫異地看了看滿臉無可奈何的純雅,然後又蹙眉緊盯著裴毅軒。
一向隨和,不與人計較的裴毅軒,何時變得這麼小氣了?而且,任何事都是差不多即可的他,竟然需要「專人伺候」?三兄弟暗自面面相覷,心中越想越不對勁。
雖然同處在一個屋簷下,但他們四兄弟一向各過各的生活,互不干涉,可仔細想想,從裴毅軒大病一場後,他和純雅似乎就太親密了些,彷彿他們之間有其他不為人知的「關係」。
文玲若有所思地看看純雅,再瞧瞧裴毅軒,然後垂下頭去,在腦海中迅速思考著某種可能性。
至於純雅,卻不滿的想一拳揍醒眼前昏了頭的裴毅軒,或許……明天該換樣早餐給他「亨受」一下了?
裴毅軒悠閒的踏進裴毅豪的辦公室,卻很意外地發現裴毅傑也在。
「你找找,大哥?」
裴毅豪頷首。「坐。」
裴毅軒慢吞吞地在辦公桌前坐下,瞄一眼半坐在辦公桌沿的裴毅傑。
「好像不太對勁喔!到底是什麼事?是陵雲的合約有問題嗎?還是美國那邊又出問題了?」
裴毅豪和裴毅傑互視一眼,在裴毅豪的示意下,裴毅傑直截了當的開口問:「你喜歡阿雅,是嗎?」
裴毅軒忍不住笑了起來,毫不避諱的回答。「原來是這麼回事。是啊!我是喜歡她,那又怎麼樣?」
「那又怎麼樣?」裴毅傑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你不會是想告訴我們,你還想和她結婚吧?」
裴毅軒輕鬆地往後一靠。「不是現在。」
「不是現在?」裴毅傑朝裴毅豪望去。「他說不是現在?!」
裴毅豪一語不發的盯著裴毅軒,神情高深莫測,見他不說話,裴毅傑只好又轉同來面對裴毅軒。
「你有考慮到一切嗎?」
裴毅軒歪著腦袋斜睨他。「譬如?」
「譬如?」裴毅傑大驚小怪地嚷了起來。「老天,你都沒想過嗎?你是大學畢業生,而她才國中畢業,你們……你們之間會有『代溝』耶!」
裴毅軒神秘地笑笑。「還有嗎?」
「拜託!你千萬不要告訴我,說你很喜歡她那口台灣國語。」裴毅傑很誇張地仰天翻了個白眼。「我偶爾聽幾次,就覺得快生病了哩!」
裴毅軒眨眨眼,「你素說這種台灣狗魚嗎?她講得不錯啊!至少比偶好多了,你說素不素?」說完,他自己則覺得有趣地大笑起來。
裴毅豪聽得直皺眉頭,裴毅傑則是目瞪口呆,見狀,裴毅軒這才慢慢的收起笑容,認真地看著兩位哥哥。
「感情這種事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既然幸運的碰上了,我當然不會輕易放棄。阿雅她……」他輕輕的蹙起眉。「該怎麼說呢……這麼說吧!你們並未認識真正的她,或許有一天,當你們真正的瞭解她時,再來下評語,好嗎?」
裴毅豪還是不作聲,但他卻認真的在思考著,而裴毅傑在呆愣半晌後,隨即跳下桌子,來到裴毅軒的身邊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