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簡素芬,她是陶雨潔多年的鄰居兼老同學,在環環相扣下,三個人就這麼湊在一起了。
「是啊!」依茹贊同地道:「所以我一直在想,如果能讓他們聯手,恐怕亞運、瓊斯杯都會是他們的天下呢!」
「啐!」陶雨潔嗤之以鼻。「他們要是聯手.是很強勢沒錯啦!可也沒你說的那麼誇張好不好?」
依茹沉默了一下,又說:「或許是因為自私吧!我知道哥哥的身材雖然夠高,球技卻沒那麼厲害,他只是同我一樣迷籃球,而且多少有點運動細胞罷了。所以,我一直希望他們能聯手搞出點成績來,或許運氣好的能被選上國手哩!那些世界性的比賽我是不敢想啦!只要能參加瓊斯杯、亞運就可以,這樣也算了了我一樁心願。」
陶雨潔和簡素芬互覷一眼,心中都明白依茹為什麼會這麼講,老實說,依茹迷戀籃球的真正原因,在她們看來,實在是有點傷感情,但也不是不能理解的。
「好了啦!有努力就有希望嘛!你哥哥那麼拼,而且,他現在也不過是大二,還有時間的啦!」說著,為了轉移依茹的注意力,陶雨潔忙朝李依傑那頭望去。
「咦?他們又要開始練習了耶!才剛吃飽說。」
依茹和簡素芬自然也順著她的眼光看過去。
「沒剩多少時間了,當然要好好把握時間羅!」
「哇!那個是誰啊?好矮喔!」簡素芬突然叫道。
「矮?拜託,他至少也有183了耶!」
「真的?嘖嘖,跟別人比起來他最矮,沒想到卻是那麼高!」簡素芬不可思議地問:「最高的是誰?」
「就是隊長張大哥羅!他有190公分。」依茹淡淡地道。
「哇!竹竿!」簡素芬更誇張地叫了起來。
「其他人大概都超過 190了吧?」
「一半一半啦!」依茹聳聳肩說。
「哇、哇!你們看,」簡素芬又叫了,「那個A隊隊長在灌籃耶!」她頓了頓,突然轉頭問依茹,「那是叫灌籃吧?」
「對,那是……」依茹突然將到口的話打住,並陡地往後看去,旋即拍著胸脯對躲在她後頭的谷健抱怨。「嚇死人了,谷健,你不要每次都這樣偷偷摸摸的嘛!
聽到她的話,陶雨潔和簡素芬立刻訝異地回過頭來,只見一張笑咪咪的娃娃臉就靠在依茹的左肩上對她們咧嘴嘻嘻笑。
「沒辦法嘛!要是被李老大發現,又要把我趕走了!」谷健小小聲地說。
依茹忍不住失笑。「你就那麼怕我哥?」
谷健聳聳肩,才張口,簡素芬便伸手指著他叫道:「他是誰?」
依茹忙噓了一聲。「拜託小聲點,別讓我哥聽見了!」
陶雨潔和簡素芬下意識地朝正在忙碌的那群人望了一眼,隨即回過頭來小聲問:「幹嘛不能讓你哥聽見?」
依茹欲言又止地瞧瞧谷健,而後低頭不語。
谷健隨即咧出一口白牙解釋道:「我要追小茹,李老大不准羅!」
「你要追小茹?」陶雨潔驚訝地低呼,而後仔細的瞧了瞧他。嗯!看起來還挺不錯的呢!至少可以打九十分以上。「你也是F大的學生?」
谷健頷首。「企管一年級。」
陶雨潔「哦!」了一聲,而後再問:「為什麼李大哥不准?」
谷健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因為我不打籃球。」
「就這樣?」陶雨潔皺著眉轉向依茹。「不會吧?小茹,你不會迷籃球迷到這種程度,連男朋友都一定要會打籃球才行吧?」
「小茹不是那樣的啦!」谷健忙替依茹辯解。「是李老大反對而已。」
陶雨潔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哦!所以,你才偷偷摸摸的避開李老大?」
谷健很滑稽地苦著臉回答。「對啊!每次被李老大抓包,他就會趕我走。」
陶雨潔想了想。「其實,這也很容易瞭解,小茹她爸爸去世得早,她媽媽又為了工作而長時間待在國外,幾乎都是李大哥照顧小茹長大的,他會特別護著唯一的妹妹也是很自然的,不過嘛……」 她拍了拍依茹的手,依茹則很自然地抬起眼來看她。
「我想,你哥應該不是單純的因為他不會打籃球而反對他,而是他太過保護你了,大部分做哥哥的,都會跟爸爸一樣,對妹妹有一種特別的保護欲,只是你哥更嚴重罷了,誰教你等於是他帶大的哩!雖然這樣對你來講不能算不好,可也不能算絕對正確的吧?」
「對、對,」簡素芬贊同地道:「他可能會反對每一個想追你的男孩,根本不管你是不是喜歡人家,如此一來,你就沒辦法找到一個自己真正喜歡的人了!結果,你不是做一輩子老處女,就是和他最信任的好朋友或死黨結婚!」
「就像我大哥那樣,老是警告我不准亂交男朋友,還說他以後會介紹他的好朋友給我認識,老天,」她無可奈何的翻了一個白眼。「他那些朋友啊!一個比一個棰喔!」
陶雨潔又跟著說:「其實,說句老實話,我有時候真懷疑,做父母的是不是真是為子女著想,才阻止我們交男朋友?」她無奈地笑笑。「像我爸媽,老是告誡我不要現在交男朋友,說什麼等考上大學後再交也不遲;可是,當隔壁徐媽媽的兒子從美國拿了碩士學位回來後,我爸媽又反過來鼓勵我趕緊把握機會把他抓住。」她搖搖頭,歎口氣。「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
谷健聽著聽著,乾脆在一旁坐了下來,而陶雨潔和簡素芬所坐的位置,剛好可以擋住那頭隨時可能會殺過來的視線。
「我表妹才慘呢!」簡素芬說著,從包包裡掏出口香糖,「因為她是獨生女.所以,姨媽和姨父就把她看得死死的,」她讓其他人各自抽去一片, 「只要是男孩子,一律被隔絕在十尺之外,」接著,她也拿一片放進嘴裡咀嚼。「甚至還叫她只能考護專哩!」
「我倒是認為,基本上他們都是在為我們設想,」依茹卻表達了不同的意見。「也許想法不一樣、作法不同,可追根究底都是為我們好呀!」
「或許是那樣沒錯,但是,有時他們的作法並不一定是對的吧?」簡素芬反駁道:「聽過,『愛之適足以害』這句話沒有?有時候,他們為了我們好,卻反而是害了我們耶!」
「我則認為他們只是為了讓他們自己的面子好看而已。」陶雨潔喃喃自語道。
「我們有我們的立場與想法,他們也有他們的立場與想法,每個人都堅持自己的想法才是對的,」谷健頭一次提出個人的見解。「所以才會有代溝的存在,因為不管是好意或自私,雙方都不能以平等身份坐下來好好的溝通瞭解一下。」
他垂眼盯著地下。「即使是作風相當開明的歐美國家也一樣,無論思想再怎麼進步,仍脫不了自我主觀的意識。好一點的會規勸我們,差一點的就直接干涉我們,若是自我意識太濃厚,便成為自私,到那個時候,他們就會以『為我們好』為借口來強迫我們達到他們的期望了。
「而最糟糕的情況是,若他們純粹以『所有物』的觀點來看待我們,生命便會成為一種折磨了,因為,我們不是要認命地成為他們的傀儡,就是要擔下不孝子的罪名,但無論怎麼決定,心靈上的傷害都是避免不了的。」
三個女孩子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地猛點了一下腦袋。
「他說的最為精確,把所有的狀況都包括進去了。」
谷健抬眼笑笑,沒再說話。
「沒想到你看起來一副單純的樣子,卻能有如此精闢的見解。」陶雨潔頗感意外地說。
「大我們兩歲還是有差的喔!」簡素芬笑道。
唯有依茹看出谷健的笑容中隱約帶著苦澀,她不禁擔心地問:「谷健,你還好吧?」
聽到她的聲音,他臉上的苦澀倏地消失,又恢復一貫的風趣開朗。
「當然好,你沒有發現這次是最久的一次嗎?」
依茹愣了愣,隨即「啊!」了一聲道:「對喔!好像是耶!」
陶雨潔疑惑地瞧著兩人。「你們在說什麼啊?什麼最久?」
依茹往場中看去。「之前大哥總是一下子就逮到谷健來找我,接著就立刻把他『驅逐出境』,今天可能是因為有你們在,谷健比較好躲,所以,直到現在還沒被發現。」
「不會吧?」簡素芬不可思議地看看這個、望望那個。「你們就是這樣約會的?」
依茹一聽見「約會」這兩個字,頓時緋紅了一張小臉。
「什麼約會啊!你不要亂說嘛!我們不是這種關係的啦!」她心急的辯解。
陶雨潔蹙起眉頭問:「那是什麼關係?」
依茹不曉得該如何解釋,很自然地就轉向谷健尋求幫助,收到求救訊號,谷健便笑咪咪地解釋,
「我要追她,她答應讓我追,但還不算是正式的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