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雷峰雙眼盯在那張完全看不出表情的臉孔上。「如果你不在意的話,我能不能請問一下,我記得你說過遺囑上規定可以搶生意,但不准使用卑鄙手段妨礙對方,我沒記錯吧?」
「你沒記錯,否則,我在第一年就可以搞得他們連開始的機會都沒有了。」
「那麼,是對方沒按規矩玩這場遊戲?」
「沒錯。」
「這樣他們還可以繼承遺產嗎?」
「只要不被母親的遺產執行律師抓到證據的話。」
「太卑鄙了!」
「我能瞭解,不這麼做的話,他們就沒有一點機會了。」
「喂!為什麼你看起來這麼冷靜?難不成……」雷蜂臉色微變。「你答應卓妮了?你答應她若是她肯借錢給你,你就和她結婚,而且從此以後都要乖乖聽她的話?」
鄒文喬冷笑。「你想我會嗎?」
「我……」雷蜂猶豫著。「不知道。」
鄒文喬瞥他一眼。「當然不會,我不會為了這種事出賣我的自尊。」
「可是你母親的遺產……」
「那是小事,重要的是,我從來沒有輸過任何一場遊戲,這才是我最不甘心的!」
是嗎?
雷峰開始懷疑他對鄒文喬的猜測是否有誤了。「那你準備怎麼辦?」
「繼續想辦法,如果真不行的話,就讓他們去繼承遺產。」
「然後呢?」
「然後?」鄒文喬眸中冷芒驟現。「然後我再使用比他們更卑鄙無恥的手段去挖他們的洞、破壞他們的窩,把他們繼承到的遺產全都毀了,讓這場遊戲變成兩敗俱傷的局面!」
雷峰頓時目瞪口呆。
老天,他是真的在玩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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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特助!」
等了大半天,好不容易等到雷峰,冉櫻三不管拉著雷峰就往茶水間裡進去。
「幹嘛?」雷峰奇怪地問。
冉櫻也不多做贅言,直截了當地問:「請你告訴我,總經理那邊的情形怎麼樣了?」
雷峰眉峰一皺,考慮了片刻後,才慢吞吞地說:「老實說,很麻煩,還差了一大筆錢。」
「可是還有兩天……」
「這不是還有多少時間的問題,而是……」雷峰頓了一下。「這件事是他繼兄搞的鬼,所以時間再多,他也調不到錢了。」
「那怎麼辦?」冉櫻焦急地問。「我能幫忙嗎?」
雷峰搖搖頭,「那是不可能的事,對你來講,那是天文數字。」
「多少?」
「就算你打算去借,也借不到那麼多的。」
「究竟是多少?」冉櫻固執地問。
無奈,雷峰只好歎息地說出一個數目,冉櫻一聽,雙眼突然連眨了好幾下·
「的確是相當大的數目。」她喃喃道,可是她有!
「所以我說吧!」雷峰拍拍她的肩。「不過,你放心好了,就算他輸了,也不會倒下來的。」
「可是那是他媽媽的遺產呀!」冉櫻反駁,
「啊!不,我想那個……」
雷峰正想糾正先前告訴過她的話,冉櫻卻搶著又問了。
「還有兩天是吧?」
「咦?啊!對,支票兌現日是十月三十一日,也是這場爭奪遺產遊戲的最終期限。」
冉櫻放心地笑了。「我明白了,謝謝你告訴我,特助。」
「不客氣,不過……」
「啊!我出來太久了,副理一定在找我,我得趕快回辦公室,拜拜了,特助。」
說完,不等雷峰回應,冉櫻就匆匆忙忙跑出茶水間了。雷峰不由得呆了半晌,然後才莫名其妙地走出茶水間。
「什麼跟什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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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成神律師,那一切就拜託你了,記得,一定要讓他來得及兌現後天的支票……對、對……哦!還有,不能讓他查到是從我的戶頭匯過去的……好,可以……沒錯,全部……不必,一毛錢也不必留……是……沒問題……OK,那就全權委託你了,謝謝!」
掛上公用電話後,冉櫻沉吟片刻,再看看手錶,眼看午休時間快過去了,連忙趕回公司裡,並直接到與事務部同一層樓的人事部。
「對不起,周經理,我要辭職。」
「咦?為什麼?你才剛來三個月而已啊!」
冉櫻眼也不眨地說出早已準備好的謊言。「我姨媽快死了,我必須趕回去照顧她。」對不起,姨媽,麻煩你死一次。
「這樣啊……那就沒辦法了,不過,你還是要做到這個月最後一天吧?」
「對。」
「好,那下個月我會直接把薪水匯進你的戶頭裡,有問題再跟我聯絡。」
當她回到事務部辦公室裡時,一切如常,沒有人知道她要離職了,她的辦公桌上依然堆著滿滿的文件,副理正在計算這個月他可以從交際費裡A多少零用錢,同事A小心翼翼地在十指上塗指甲油,同事B在核對這個月的加班費,打算去把那件她看上很久的晚禮服買下來,同事C偷打公司電話和美國的女朋友聊天,同事D卯上全副精神玩電腦連線遊戲……
她會想念這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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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終於贏了!」雷峰得意地說。
是的,他們已經贏了這場遊戲,得到最終大獎了,但是,鄒文喬的神情卻很平淡,俊逸的臉龐上完全沒有展現出獲得勝利的特殊光彩。
「沒錯,我們贏了。」他的口氣好像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誰也看不出來在兩天前他曾經認為自己輸定了。
「現在,你媽媽留下來的財產全都是你的了,即使他們用盡各種卑鄙手段要讓你失去繼承權。但你終於證明了你有權利,更有能力繼承那份財產了。」
鄒文喬不出聲,只是輕輕放下適才從英國傳真過來的通知函。
靠著辦公桌沿,「你什麼時候要去辦理繼承手續?」雷峰問。
鄒文喬指指剛剛放下的通知函。「下午就得過去,明天辦理正式手續,後天所有的財產就全歸在我名下,再也沒有人可以覬覦了。」
「小心他們仍然不肯放棄,而且會更不擇手段喲!」雷峰警告他。
「你是說……」鄒文喬瞄他一眼,「殺了我?」
雷峰聳聳肩。「現在他們要得到你的財產,也只剩下這個手段了。」
鄒文喬頷首。「我會小心的。」
「等你辦完繼承手續之後,你的財產大約比英女皇更多了吧?」
「沒算過,大概吧!」
「終於可以輕鬆下來抽菸喝酒了。」
「不,還不能。」
「咦?為什麼?」
「你還有一件事要做。」
「什麼事?」
「查出那筆款子的來源。」
「啊,對喔!」雷峰彈了一下手指。「那筆莫名其妙匯到你戶頭裡的款子,沒有它的話,這回你就輸定了。」
「對,所以你一定要去查出來,我要知道對方是誰?又有什麼用意?」
「除了暗中幫你之外,還能有什麼用意?」雷峰咕噥。
「暗中幫我?」
「是啊!否則對方直接交給你不就得了?用不著讓我們抓狂到最後一刻,沒想到峰迴路轉,當我們已經絕望到不得不放棄時,德國廠商那邊卻通知我們支票都兌現了。所以……」他覷向鄒文喬。「如果查不到呢?」
「查不到也得查到!」鄒文喬斷然道。「無論是賄賂、威脅或恐嚇,不擇手段,一定要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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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飛機飛離機場跑道地面時,冉櫻從飛機窗戶凝望出去,胸中滿溢著依依柔情,強烈到令人感覺痛楚,但她唇邊卻綻放著一朵燦爛的滿足笑容,那麼美麗耀眼,那樣光彩奪目。
現在,她已經可以再繼續走她自己的路了。
雖然他將永遠都不會知道是她,但只要他能一輩子記住曾經有個人在他緊要關頭時幫了他一把,只要他能永遠記住那個人,就等於她已經在他的生命軌道上留下一道永不磨滅的痕跡了。
這樣就夠了!
注l:五月葵祭、七月祇園祭與十月時代祭。
注2:身上光滑無毛的「攻」方。
第五章
雷峰呻吟著瞇開一隻限瞄了一下時鐘,然後不情不願地把話筒拿起來。
「老兄,不管你是誰,最好不要告訴我你打錯電話了!」
「你在睡覺?」
入耳那熟悉的聲音,雷峰不覺呻吟得更大聲了。「老大啊!你知道現在幾點嗎?」
「你告訴我。」
「三點啊!老大,半夜三點啊!」
「是嗎?我這邊才剛七點,晚上七點,我正要吃晚餐。」
「你這不是廢話嗎?你那邊是英國耶!又不是我家隔壁的停車場。」雷峰惱火地叫道。「好吧!老大,你那邊搞得如何了?」
「很順利,所有遺產都在我名下了,現在正忙著點交。你那邊呢?」
「不順利!」雷峰很乾脆地說。「請問你,老大,你在新加坡有什麼好朋友嗎?」
「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那筆款子是從新加坡匯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