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我?幹嘛?」
「去哄桓野社長。」
「欸?可是我還有工作耶!」
「交給別人!」
「但是……」
「還不快點,桓野社長已經等很久了!」
冉櫻噘了噘嘴,然後開始收拾背包,「有什麼關係?就算他已經等了三天三夜,只要你一見面就說:哎呀!桓野社長,你好像更帥了耶!」她嘟囔著背上背包,再轉身面對鄒文喬。「包管他連他自己是誰都忘了,而且笑得跟白癡一樣!」
四個鐘頭後,鄒文喬送冉櫻回住處,冉櫻正待開門下車……
「冉櫻。」
冉櫻抓著手把回頭。「幹嘛?」
「今天很順利。」
那當然,她一見面就誇張地說:哎呀!桓野社長,你去整型了是不是?怎 變得那麼帥呢?然後,那隻大猩猩就開始哈哈傻笑,覷準了時機,她又悄悄催促鄒文喬和桓野社長談公事,拐那個傢伙迷迷糊糊地簽下台約,於是,這件鄒文喬預定一個星期後才能簽下來的合約,一個鐘頭之內就搞定了,而且是完全按照英亞的條件,一個字也沒動過。
不過,她當然不會嶨到把所有功勞都往自己身上攬,要是她這麼做的話,搞不好馬上就得回家吃自己了。
「是總經理看對了時機。」這麼說也沒錯,雖然那個時機是她替他抓出來的。
但是,鄒文喬好像根本不在乎她回答什麼,「不過……」他雙臂懷胸望著前方,「除了公事之外,請不要出現在我面前,我不想看到你。」他的語氣平淡,臉色如同她在日本看到的最後一眼那般冰冷。
冉櫻不覺瑟縮了一下。「我懂了,我會盡量避免出現在你的視線範圍之內。」
鄒文喬不再說話,冉櫻暗歎著開門下車,再依戀地看著轎車遠去。
至少他沒有炒她魷魚。
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每個仰慕他的女人都要走路的話,他的公司老早就變成和尚公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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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峰從後視鏡裡瞄一眼後座上鄒文喬不悅的神情。
「你在日本認識她的?」
「她是立野社長帶我去的那家居酒屋的女侍,在京都時,我曾經請她擔任我的導遊。」鄒文喬平板地說。
「她喜歡你。」這是事實敘述,不是問話。
鄒文喬哼了哼。
「居然追你追到台灣來了,」雷峰搖搖頭。「看她的長相,還真是不自量力。」
鄒文喬側臉望向窗外,依然不出聲。
「而且很詭異。」雷蜂喃喃道。「她家人都不管她的嗎?」
「她沒有家人了。」
「那她知道你討厭倒追你的女人嗎?」
「知道。」
「知道啊……」雷峰沉默了一下。「希望她不會做什麼奇怪的事。」
「我們還有多少時間?」鄒文喬轉開話題了。
「兩個月不到。」
「還有多少目標?」
「只剩下日本和德國了,不過都差不多了,在時限內一定可以達成。」
「很好。」鄒文喬滿意地說。「那對兄妹那邊呢?」
「也差不多了,在時限之內應該也可以完成。可是……」雷峰的視線在後視鏡裡與鄒文喬的目光相遇。「即使你們同樣都在時限內完成遺囑上的規定目標,但有優先繼承權利的應該是你吧?因為你才是令堂的親生兒子,他們則是她的繼子女。」
「沒錯,」
「那麼,只要我們再簽下德國那份合約和日本這幾份合約,我們就贏定了。」
鄒文喬慵懶地把腦袋往後躺。「這場刺激的遊戲也即將結束了。」
「接下來呢?」
「接下來?大概是看看能不能讓懶蟲生幾顆蛋吧!」
「喂!你嘛拜託一下,你家那條大懶蛇是公的耶!」
「那就找個老婆給它囉!」
「天哪!果然是天大的挑戰。」雷峰哀歎。「老大,你知道你的個性真的很奇怪嗎?又不是生物學家什麼的,誰會想到要去做那種事啊?竟然養條大蟒蛇在家裡,又請專人拿它當祖宗一樣伺候著,現在居然還想替它傳宗接代,它是你兒子嗎?將來你『媳婦』要是不夠孝順,夥同你兒子一人……不,一蛇一半把你吞了怎麼辦?」
「我不會有兒子。」
「為什麼?你還不到三十歲,就已經『不行』了嗎?」雷峰嘲諷道。
鄒文喬無動於衷。「我沒有興趣娶老婆。」
雷峰不禁歎息了,「你們家的人都很詭異喔!不是過分襤情,就是無情到沒人性,我看也沒有女人忍受得了你吧!」也只有他敢對鄒文喬說這種話。
不過,雖然大家都以為他是鄒文喬最好,也是唯一的朋友,可是他自己心裡明白,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
那年鄒文喬伸手救了他全家一把,使他父親逃過自殺的懦弱行為,也讓他全家九口免於淪落街頭的厄運,當時,鄒文喬就很坦白的告訴他,幫助他,不是為了同情,也不是為了不存在的友情,而是因為他的能力,所以,他所能付出的回報就是他的忠心和才幹。
沒有二話,他答應了。
就這樣,他把一輩子都賣給了鄒文喬,同學七年,沒想到最後卻變成了鄒文喬的「奴隸」。不過,他做得也滿愉快的,因為只要瞭解鄒文喬的個性,鄒文喬也不是多難伺候的人,何況為了綁住他的心--鄒文喬自己說的,他的薪水和年終獎金一直都多得連他自己都覺得太誇張了。
做這種奴隸其實也不錯啦!只要鄒文喬的個性不要那麼怪異,一切就更完美了。
「我說老大,你討厭女人嗎?」
「我不討厭女人,只是討厭那些用眼神強姦我,又死命追著我跑的女人。」
那也只能怪他自己長得太出色吧?「可是你又不去追女人!」
「我對女人沒興趣。」
「真的沒興趣?老大,你不是……」雷峰猶豫了一下。「gay吧?」
「我對男人也沒興趣。」
雷峰空出一手來彈了一下手指。「啊!那我知道了,你那方面肯定有問題。」
「我正常得很!」
「那你玩過女人嗎?」
「在美國時玩過。」
「覺得如何?」
「不怎麼樣。」
「你真的有毛病,我明天幫你到台大精神科掛號……還是泌尿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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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不想看到她,可是每當有重要的日本客戶來台灣時,鄒文喬一定會先打電話來詢問冉櫻。
「大阪的三鄉社長,你認識嗎?」
「沒聽過,不過……」冉櫻想了一下,「他是哪裡人?」
「等等,我問一下……」片刻後。「札幌。」
「札幌啊……嗯……我想想……啊!對了,帶他到林森北路的狸御殿吃爐端燒吧!」
日本人不一定瞭解日本各地的風情習俗,可是冉櫻從居酒屋客人那兒學到了不少,這也可以說是她的本錢。可是有時候也會有很尷尬的情況出現--
「京都的花田副社長你應該認識吧?」
「啊……:」
「啊是什麼意思?」
「這個嘛……我是不認識啦!可是我聽客人提起過他。」
「如何?」
冉櫻遲疑半晌。
「總經理,你一定要他的合約嗎?」
「沒錯。」
冉櫻輕歎,「那只好委屈總經理自己和他過一晚了!」她小心翼翼地壓低了聲音說,免得被其他同事聽見了。
「……鏘!」
聽到掛電話聲,冉櫻不禁抖了一下,隨即聳聳肩,低頭繼續工作。
不關她的事!
可是不到半分鐘後,鄒文喬就大步走進辦公室裡來,一陣風似的來到她的辦公桌旁,兩手撐在桌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
「請問你剛剛說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他的臉色很平靜,聲音也很平靜,好似在跟她閒話家常似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冉櫻就是覺得很恐怖,整個人都貼在椅子上縮成了一團。
「沒……沒辦法嘛!是總經理自己說一定要他的合約的,那他……他……他什麼都不喜歡,就喜歡漂亮的男人嘛!」
鄒文喬聞言雙眉-挑。「他是……gay?」
冉櫻點點頭,「而且雖然他很矮小,但他是……這個……」她比出一根手指頭。「所以,總經理可能要……咳咳!辛苦一點。」
鄒文喬的臉色居然一點也沒變,只是定定地瞪著她好半晌,而後驀然轉身離去,就跟來時一樣突兀,她聽到他咕噥了一句。
「他媽的!」
冉櫻不禁竊笑不已。她知道鄒文喬不可能去做那種事,最多叫雷峰另外找個男人給那個傢伙而已,但他確實沒有想到,那個看起來老老實實,一副新好男人模樣的傢伙居然是個gay,而且還是只維尼熊(注2)。
其實,這樣也不錯,雖然有時不巧在走廊上直接與鄒文喬打照面時,他總是當作沒看到似的看也不看她一眼,但她有很多機會去偷看他,而且,偶爾他也會像這樣直接殺過來,或者要她陪同去招待客戶。
雖然她追他追到了台灣,可卻從來不敢做任何奢想,只要能天天看到他,就已經是最大的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