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自己去救,但是為了補償我白白損失的貞操,你送我一條項鏈也不為過吧?」
那是一個歷史悠久的硬皮雕,上面雕著一隻飛豹,豹紋色彩仍然清晰鮮艷。她早就注意到了,伊迪南睡覺時並未取下它,就連沖浴時也依然掛在胸前,可見這是一個可代表他身份的貼身飾物。
伊迪南神情莫測的凝視她許久,然後慢慢走近她,她緊張的吞了吞口水再縮縮身子。
「你不是那麼小氣吧?連一條項鏈也捨不得給?」
他在她身前站定,修長的右手掌伸出來擺在她胸前。「給我。」
雙手在身後抓緊了皮雕,霓霓搖搖頭。「不要,我只要這條項鏈,以後我就不再來煩你了,我保證!」
伊迪南面容倏的變冷,雙眼一寒,「給我!」他沉聲喝道,聲音嚴厲冷酷無比。
霓霓全身一震,她噘著嘴忍了又忍,終於抵不住他渾身散發出來的濃烈暴戾酷寒之氣,身不由己的抖著手將項鏈放在他的手上。
他緩緩拿起來,將斷裂的黑色繩子細細的打了個牢固的死結,然後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套上她的脖子。
「送給你可以,但是你要發誓絕不可以讓它離開你身上。」他平靜的說。
喜出望外的霓霓頭點得活像正在鑽洞的啄木鳥。
「我發誓!我發誓!我發誓絕對不讓它離開我身上,否則我全家死光光!」
伊迪南滿意的點點頭。
霓霓也滿意的低頭偷笑。
這下子,有沒有他都無所謂了!
***
當霓霓興高采烈的衝進旅館房間內時,四對夫妻外加兩個男孩子正為保安卡和薩賓利的獅子大開口而苦惱萬分。
「怎麼樣?你們這邊的情形如何?」霓霓跳到母親身邊坐下,並親暱愛嬌的摟著母親的手臂。
夏玉堇搖頭歎息。「對方的要求付是付得出來,但是恐怕大家都得傾家蕩產了。」一連串的歎氣聲隨著她的話而此起彼落。
「那就算了,我們自己來想辦法就行了!」霓霓胸有成竹的說。
「什麼辦法?」夏玉蓮哭著臉。「我們自己又能想出什麼辦法來?除了報警。但是這兩天我聽到的越多,也就更不敢去報警了,他們在警局內都有線人,只要我們一報警,雅芳她們的命就全沒了,這有好多例子擺著呢!」
「誰說要報警了?」霓霓反駁。「看我的就行了!」她拍拍胸脯並站起來。「你們在這兒等著,我現在就去帶她們回來。」
夏玉堇連忙一把拉住她。「你想幹什麼?整晚不見人影,你現在又想到哪裡去搞什麼鬼了?」
「媽!」霓霓歎道。「我昨兒個晚上就是想辦法去了嘛!現在我有辦法了,所以我要去羅契費家族找他們的老大亞科諾要回表姐她們啊!」
眾人驚呼。「你瘋了!你想羊入虎口嗎?」
「安啦!安啦,沒把握我敢這麼篤定的說要去帶人回家來嗎?」
「不行!」丁文林堅決反對。「你絕對不可以去!」
霓霓唉了一聲,「爸呀!難道你不想救人了嗎?」
「當然要!」丁文林說:「你可以把方法告訴我們讓我們去救就行了。」
霓霓翻翻白眼。「不行,這一定要我親自去才行。」
夏玉堇狐疑的望著她。「到底是什麼辦法?」
「放心啦!山人自有妙計,說破了就不靈光啦!」霓霓自信的揚起下巴。「反正,保證能安全的將她們全都救回來就是了。」
丁文林和夏玉堇對視一眼,又皺眉想了想後才說:「好吧!那大夥兒一塊去。」
霓霓目瞪口呆的看著所有人全站起來準備跟緊她。
完了!
她在心中哀哀叫,早知道自己先把人救回來再說,現在……唉!到時候說話不小心一點,可就不太好交代羅!
***
羅契費家族的組織總堂口位在費城東區郊外的豪宅,但老大亞科諾一向都待在東區熱鬧市街的自由購物中心附近的一件酒店內。
酒店內的舞廳在上午一向不開業,至少這家酒店是如此,因為這家酒店的營業額有一半是賺皮肉錢,沒有人一大早就上門嫖妓的。
此刻,舞廳內,四個女孩面容憔悴蒼白的呆坐在亞科諾後面不遠處,六個兇惡的大漢分別守在女孩身邊,四個女孩中,年紀最小的遠遠望著父母嚶嚶哭泣,而年級較大的就恨恨的咬牙切齒的暗暗咒罵。
坐在亞科諾對面的是以霓霓為首,悲痛焦急的親人們,霓霓掃一眼左右不下十多位的爪牙,看樣子,亞科諾也防著他們上門來強行救人。
在一片令人窒息的靜默中,丁文林首先出聲打破沉默。
「你要怎麼樣才肯放人?」
亞科諾慢條斯理的抽一口雪茄再緩緩吐出,邪惡的掃過四個滿眼怨恨的女孩之後才撇撇嘴回道:「等我玩膩了再幫我轉夠賠償費後,我自然會讓他們離開。」
三個母親立即失聲啜泣,三個父親和兩個兄弟則同時跳起來怒聲責罵。
「你這個畜生!怎麼可以……」
在亞科諾暴閃出陰戾的目光時,丁文林一家人忙拉下五個失控的男人,以免場面落到無可挽回的地步。
而霓霓也及時開口道:「恐怕你最好是立刻放人,否則你回後悔莫及喔!」
亞科諾有趣的瞧她一眼。「哦?」他悠然的再抽一口雪茄。「你口氣真大啊!你可知道你在跟誰說話?」
霓霓刻意擺出一副輕蔑的姿態。「也不過就是費城東區的老大嘛!」
周圍所有的爪牙立刻張牙舞爪的向前,想要好好教訓這個無禮的小女孩一頓,亞科諾卻揚手揮退他們。
「那能否請問大小姐,你又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呢?」
霓霓隔衣捏著皮雕,這是伊迪南的貼身飾物,大家應該都會認得才對,她想,理論上是這樣,但是實際上呢?
霓霓猶豫著,然後在那三對急切焦慮的父母親期盼的目光下,她猛一咬牙,依然掏出T恤內的墜飾。
「我是他的人!」她傲然道。
周圍的反應是嚇人的,抽其聲此起彼落,驚呼聲連連,甚至有人身不由己的倒退而絆倒椅子。
亞科諾手中的雪茄倏然掉落,蒼白的臉上和他所有的手下們一樣寫滿了恐懼與驚慌,霓霓因為似乎看見他在微微發抖而側首向父母詢問的瞥一眼。
你們有看到他在發抖嗎?
他們沒瞧見霓霓詢問的眼神,因為他們和其他九個人一樣正不可思議的望著亞科諾驚人的反應,他們轉而望向霓霓胸前的鏈墜,在同時將詢問的眼光投向霓霓。
霓霓忙裝作不知情的將眼光投注在亞科諾臉上,「如何?可以放人了吧?」她挺起胸膛盡力擠出她自認最冷酷無情的腔調。「你不想讓他親自來跟你要人吧?」
亞科諾瞪著她良久之後,令人訝異的,恐懼之色竟緩緩從他臉上退去,一抹嘲諷的笑容慢慢的在嘴角盪開。
「厲害呀!小姑娘,你真厲害呀!不過是才來幾天的觀光客而已,居然能知道那麼多。」他嘖嘖兩聲。
「告訴我,小姑娘,你是如何從他那兒偷來這個鏈子的?陪他睡覺嗎?」他隨即自答。「不,你不夠出色,他絕對看不上你的;或者是到他那兒工作時偷來的?告訴我,我真的很想知道。據我所知,這個飾物他可是從不離身的呢!你居然有辦法從他身上偷來,這真的很不簡單、相當不簡單!」他似乎真感好奇的往前傾了傾身子問道。
霓霓愣了愣。「當然是他送我的!」
亞科諾搖搖頭。「可惜你知道的還不夠詳盡,小姑娘。」
他手往後伸,身後的手下立刻遞上一根雪茄並為他點燃,他深深吸一口,然後以揶揄的眼光瞥著一臉茫然的霓霓。
「讓我來告訴你好了,小姑娘。首先,女人跟他在一起都是心甘情願的,所以對他是毫無所求,而他也從不送她們任何東西,即使是一朵小小的花,他甚至從不和她們用餐、不和她們聊天說話、不和她們過夜!
「事實上,根本沒有所謂他的女人,他也從不承認有誰夠資格做他的女人,他純粹當她們是發洩性慾的工具,根本不當她們是人,所以絕不可能為她們出頭做任何事,除非她們是他地盤上的居民。而你,小姑娘,我相信你絕對不是他地盤上的居民吧?」
他又深吸一口味道濃烈的雪茄。「再來是最重要的一點,」他嘲弄的瞥她一眼。「誰都知道,他絕不會將那個鏈墜送給任何人,因為那是他父親的遺物。」
霓霓不自覺的脫口叫道:「可是他真的送給我了呀!」
亞科諾搖搖頭。「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從他那兒偷來的,也不在乎,但是我給你一個衷心的勸告,趕緊拿回去還給他吧!你覺得我可怕,但是他卻比我更可怕萬分,你不會想知道他的懲罰報復手段的。」
怎麼會變成這樣?!
霓霓無助的回頭望望父母,又轉向亞科諾再一次掙扎。「請你相信我,這個鏈墜真是他送給我的,還是他親手為我戴上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