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小傷不礙事的,最重要的是,我們大家都平安了。」她看著他難得氣結的俊臉,真像是個要不到糖吃的小孩。
「還說不礙事,萬一留下刀痕,我會難過一輩子的。」他捧起她的雙手,在她細細麻麻的傷口上輕輕呵著氣。
「就算留下刀痕也沒關係,我不怕醜的。」她反過來安慰他。
歷經過生死關卡,她能深深地體會到世事的無常,珍惜眼前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外表的一切根本都不重要。
「可是我心疼呀!」他的話還是甜滋滋的。
看他一臉認真,她的笑意漾滿唇邊,跟他相處久了,她也染上了愛笑的習慣。
「你們怎麼找到我的?」她一直很納悶,他們到底用了什麼方法。
當她從綁匪的手中被救出來後,先是和媽媽抱頭痛哭了許久,母女倆久久無法言語,只是斷斷續續、哽咽地訴說著內心交戰的痛苦。
情緒太激動,很多事都無法問出口,直到在他的安撫下,她的心情才平靜了許多。
問到如何破獲綁匪,李傑自負的笑容又揚起。
「這群綁匪直接找上我恐嚇,表示是衝著我來,一開始我想不出來有誰會下這種毒手,我也沒有得罪過任何人,後來你的一句『同學會』,我就完全明白了。」
「我就知道你會懂的,如果你那時聽不懂我的暗示,那後果……」她想起來還是心有餘悸。
「別怕。」他擁緊了她。「我再也不會讓你受到傷害了。」
她在他的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後來呢?」
「同學會那天,我有記下那輛搶匪做案用的車牌號碼,原本是要報警用,後來你不讓我報警,我就留著備而不用。」
「早知道,那時就讓你和子鈴去報警,也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她畢竟是個女孩子,被綁的這幾天,她膽戰心驚、心力交瘁,這種心理上的恐慌,要不是因為有他在身邊,她可能到現在都還處於驚嚇中。
「世間事沒有早知道的,你別想太多。」他在她額上輕柔地印上一個吻。
「再後來呢?」
「可惜那輛車子是贓車,一點用都沒有,幸好我有朋友在刑事組,我對他詳述了三個搶匪的特徵,找遍了許多檔案資料,終於在刑事組的協助下讓我找到他們。」
「綁匪不讓你報警,你還是報了警。」她不是在怨懟,而是在誇讚他,幸好有他的明智決定。
「我不是報警,我只是請求協助,在過程中,我沒有讓警方插手干預,我要用我的能力,親手救你出來。」當然他的警察朋友也功不可沒,利用手機的通訊電波,幫他追蹤到了綁匪的所在。
「沒想到你的手腳挺俐落的,連大個子也身手不凡。」想起他英勇的一面,女人呀!還是要有個男人依靠才好。
「你早就知道的,不是嗎?」他向她曖昧地眨了眼。早在去吃日本料理時,他和她就較量過手勁呀!
「我來猜猜看,你會柔道、跆拳道、拳擊,還會什麼?」
他勾起令人失魂的笑意。「這些都不重要。」
她附和他的說法:「嗯!學功夫是用來練身,不是用來炫耀的。」
他癡癡地看著懷裡的她。「學功夫是為了要保護你的。」
「我願意讓你保護。」她就算武功再好,也敵不過拿槍的壞人。
「采薇!」他柔聲呢喃。
「嗯?」
「我好想好想妳!」
「我也是!」她眼眶裡又氤氳著水氣。
輕輕的吻即將落下,她卻伸出手掌阻擋在他和她的嘴唇中間。
「我好幾天沒刷牙了。」她說的是實話。
他無奈地笑了,一副敗給她的樣子。「沒關係!我不在乎的。」他小心地握住她那破壞氣氛的手。
堅持的吻,還是緩緩地吻落在她的唇上。
尾聲
仲夏的季家武館。
天邊晚霞的橘黃色彩,染亮了一整個山頭。
曬穀場上的小朋友,正整齊化一地在練習打樁的動作。
「腰桿挺直,腳步蹲好。」葉采薇穿梭在學生們中,一個一個檢查他們的動作。
同學們原本的愁眉苦臉在看見門口走進來的大帥哥時,立刻展現了天真的笑容。
因為救兵來了。
「二師父,二師丈來了!」同學們高喊著背對著大門口的葉采薇。
葉采薇一回頭,就看見李傑溫柔的淺笑。
「胡說什麼,誰是二師丈?還不趕快練習。」她臉紅地斥責著學生們。
李傑調皮地舉起右手:「二師父,我可不可以自己對號入座?」
同學們聽不懂李傑話裡的意思,可是在看見李傑擠眉弄眼的表情時,還是忍不住哈哈大笑,別說是打樁,能安穩地站在原地不動就已經不錯了。
她還是不習慣學生這樣笑鬧她,別說她和李傑只是男女朋友,連訂婚都還沒有,就算是結了婚,當場被學生這樣取笑,她還是會很尷尬。
她皺了眉,羞紅了臉,拉著他的手臂就想走出曬穀場。
在經過學生時,她停了步伐,擺起了做師父的威嚴:「還不專心練習,待會叫大師父一個一個把你們吊起來打。」
同學們一聽到大師父三個字,個個收了嘻皮笑臉,正經地站起樁來。
她就知道用季展原來對付這群小蘿萄頭,是綽綽有餘外加好用無比!當然啦,季展原是不可能會出手打小孩子,他只要臉一橫,連氣都不用生,就會有一群學生會嚇到楞掉,自動乖乖地聽話。
「你什麼時候讓我升格當師丈?同學們叫我師丈都叫這麼久了,也該讓我名副其實了吧?」他露出白白的牙,討好地笑著。
也不看看她正在教訓學生,就說出這種類似求婚的話,怎麼說她也是這間武館的二師父,以後怎麼會有學生怕她呢?
她嗔了他一眼,繼續拉著他走出了曬穀場,來到武館後頭的小山坡。
「跟我在一起這麼久了,怎麼臉皮還這麼薄?」他輕輕捏著她被日落曬得粉紅的臉頰。
「誰像你臉皮跟城牆一樣厚。」
這個暑假,她教起了暑期班的學生練習基本功,原本白晰的膚色,被染上了一層淡淡的淺咖啡色,整個人看起來更健康亮眼。
「我要不是臉皮這麼厚,怎麼追得到你?」他的手撫過她高高束起的馬尾,手指停留在馬尾端柔柔地把玩著。
「喂!你怎麼會喜歡我的?」她問了一個女人最愛問的問題,也是最笨的問題。
他淺淺地笑了出聲,然後搖晃了一下腦袋。
「笑什麼啦?」她不依地推了推他。
「這個問題有點好笑,我得想想再告訴你。」他賣了關子。
「你笑吧!等你想到答案,我再把你升格到師丈的位置。」
「既然你這麼愛聽甜言蜜語,就別怪我老是灌你糖漿。」
「我是要你說實話。」
「我的個性一向喜歡說實話。」
「那你說呀!」她催促著。
他想了想,說:「可能是你的身手先吸引了我,因為我從來沒有遇過會功夫的女人。」
她點了頭,他說得很實在。
「然後,是你那種愛理不理人的樣子,給了我很大的挫折感。」
「所以你愈挫愈勇?」
「我只是想要瞭解,你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女人,可以連正眼都不看我一眼。」
「那你現在知道了吧?」
「知道了!」他笑得很神秘。
「那是什麼?」她也很好奇。
「因為你老早就愛上我了。」
她笑得有些羞澀,原來他早就知道了,可是她嘴上卻死硬地不肯承認。
「我看是你先愛上我的吧?」
「是是,你說的都是。」迎著晚霞,他將她擁入了懷裡。「那我可以升格當師丈了嗎?」
「不行!」她一口拒絕。
「為什麼?」他苦著一張臉。
「得先等我把我媽媽嫁出去。」看見媽媽得到幸福後,她才能安心。
「那得等多久?」
「那你得去問我媽和我師父。」
「這明明是一道難題嘛!」要那座老冰雕去向采薇的媽媽求婚,這簡直比登天還難。
「不然你以為這麼容易呀?」
「……」什麼時候,她變得這麼會說話了?這下子換他無言以對了。
夕陽餘輝,將他們相偎依的身影拉得好長。
她淺笑的唇角與他垮下的唇角剛好形成了對比。
他這個愛情上的浪子,好不容易才找到真心的歸屬,可惜求婚尚未成功,看來他還需要多加努力!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