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司徒菁頷首。「所以你們的凱農男人無法使地球女人懷孕,因為他們的精子DNA數在他們成為男人那一刻已經決定而無法改變了,同樣的道理,你也無法使凱農女人懷孕了。」
「無所謂、無所謂,」亞米爾笑吟吟地點點頭。「我只想讓你懷孕。」
「我才不想那麼快生孩子呢!不過……」司徒菁若有所思地看著手上的資料。「為了證明我的理論是正確的,我們就來試試看你能不能讓我懷孕吧!」
亞米爾忍不住翻了一下白眼。
竟然有這種女人!
「唔……這樣說起來,孩子應該是百分之九十九跟你一模一樣才對,畢竟你的遺傳基因比我多上三十倍。不過呢……」司徒菁又在喃喃自語了。「也有可能在胎兒發育期間,你的DNA會為了配合我的DNA而做變動,所以也有可能不太一樣,嗯嗯嗯,有趣、有趣,到底結果是如何呢?還是生一個來看看吧!」
她在說書嗎?結果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真是被她打敗了!
「你後天要去學校了吧?」他已經沒興趣聽研究狂嘮叨她那套比長江更長的研究理論了。
「對啊!」司徒菁漫不經心地回道,心思又跑到手中的資料上去了。
「那好,」亞米爾起身走向小冰箱,打算找點食物來填肚子。「我可能要出遠門一趟。」
靜默三秒,司徒菁猛然抬頭。「你要去哪裡?」
「去找另外那七個人,」亞米爾蹲在小冰箱前,兩眼搜尋著什麼比較好吃。「我得去告訴他們如何成為男人。」
「你知道他們在哪裡?」
「只有一個,我曾經在某個地方碰見他,但是不知道他還在不在那裡。」
「我也要去!」司徒菁脫口道。
「你開學了。」
「給我三天時間就好!」
亞米爾回眼瞄了一下。「你捨得放下你的研究?」
「他們也是我的研究標的啊!」
司徒菁說得理所當然,亞米爾卻聽得銀眸驟睜,倏又瞇成兩條銀色細縫,然後慢吞吞地起身。
「你是說你也要他們脫光光給你測量?」
「是……」不過一個字而已,亞米爾的臉就唰一下拉長了,司徒菁連忙翻供。「呃,不是,你幫我測量也可以嘛!」哇,拉得好長,他的基因又在為「適應環境」而做改變了嗎?希望不是永久的改變,一張帥帥的臉拉那麼長真的很可惜耶!
亞米爾陰著臉不出聲,司徒菁趕緊過去安撫吃醋的外星人。
「不要這樣嘛!人家需要更多一點資料來做比對嘛!而且,你也需要我幫你開車不是嗎?」
「我會開車。」
「咦?真的?那……你沒有駕照也……」
「我有。」
「耶?你什麼時候去考的?」
「半個月前。」
「我怎麼不知道?」
「你忙著自言自語。」
司徒菁呆了呆,隨即咧出尷尬的傻笑。「我自己不知道嘛!哪,你讓我去,我保證以後不再自言自語了好不好?」
「等你不再自言自語之後,我再帶你去。」
「好……咦?不對,那樣就來不及了!亞米爾,不要這樣嘛,讓人家去嘛!好啦,好啦……」
亞米爾仍舊拉長著臉,心裡卻早已投降了。
原來地球男人這麼可憐,長得再高大也沒用,全是「外強中乾」,女人隨便撒嬌幾句,男人就像奶油一樣融化了。唉!一千三百二十條DNA居然拚不過區區四十六條DNA,難怪她會拿蟑螂跟他比。
原來他跟蟑螂一樣,一腳就可以踩扁了!
☆ ☆ ☆
與指導教授爭論了整整三個小時,終於敲定博士論文主題,司徒菁快步走出教授辦公室,那三個死黨果然已在轉角處等她。
「走,吃午餐去!」
依然是那家雪梨大學附近的殖民地時期小屋餐廳,侍者一看到她們就臉色發白,懊惱沒有事先請假一天,轉身領客人入座時決定建議老闆在餐廳裡準備幾副塑膠刀叉──起碼要有四副。
「告訴你們喔!我告訴我的未婚夫說我要留在這裡修到博士學位才回去,他就決定也要到這邊來修博士學位。」野村玲子得意洋洋地宣佈重大新聞。
「真的?那他什麼時候過來?」
「兩天後。」
其他三個女孩子立刻興奮地決定要替她未婚夫打分數。
「我敢保證起碼有九十分以上,」野村玲子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雖然他沒有婉婷的男朋友羅伯那麼高,可是他長得很帥喔!啊,說到羅伯,他有去新加坡找你嗎?」
「當然有,他說了會來就一定會來,我們還一起去韓國找月姬玩呢!」
「欸?偏心,怎麼不來找我?」野村玲子抗議。
「我有打電話去你家啊!可是你家的傭人說你們全家人去北海道,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回來,難道要我到你家去恭恭敬敬地跪坐等候大小姐你的大駕不成?」
「哈哈,不好意思,我們二月初才回去。」野村玲子打著哈哈,趕緊轉開話題,免得被人追殺。「月姬,剛剛我有碰到威廉,他要我幫他問問你為什麼不肯答應他的約會?」
「因為……」金月姬慢吞吞地放下刀叉,喝了一口果汁,再拿餐巾擦擦嘴。「我很討厭他那兩撇鬍子。」
靜了靜,野村玲子與翁婉婷不約而同的失笑。
「的確,明明是娃娃臉還故意留兩撇鬍子,真是很可笑。不過就算他剃光了鬍子也沒用,月姬喜歡的不是那種型的,她喜歡的是成熟憂鬱的美男子,對吧?」
「起碼月姬還有人追啊!可是……」
三人很有默契地同時將目光聚集在司徒菁身上,後者正卯上勁兒拚上那盤淡水小龍蝦,突然發現聒噪聲消失了,納悶地抬眸,卻見三人六道視線全盯住她一個,不禁愕然。
「幹嘛?」
「你不……」翁婉婷正待說她兩句,卻驚訝地發現她有點不一樣了。「咦?菁菁,誰幫你梳頭髮的?還綁麻花辮呢!而且你的衣服……」兩眼上下打量。「對嘛!穿這樣才整齊嘛!是不是有誰去陪你一起住,你媽咪,還是嫂嫂?」
司徒菁聳聳肩,低頭繼續拚她的小龍蝦。「亞米爾。」
「亞米爾?」翁婉婷一臉茫然地對上其他兩副同樣茫然的臉。「那是誰?」
「我的同居男友。」
整整十秒鐘的寂靜後──
「同居男友?」
三人異口同聲發出彷彿指甲刮過玻璃般的尖銳叫聲,聽得司徒菁駭然抽了好幾個冷顫,四周食客有人噴水,有人扯喉,有人噎到,有人把龍蝦送到鄰桌客人的湯盤裡頭去,還有人惶恐地跳起來東張西望,侍者已經衝去抓住電話,準備通知警察來救命了。
「幹嘛啦!」司徒菁直搓著身上的雞皮疙瘩。「你們可以有未婚夫,可以有男朋友,可以有人追,我就不能有個同居男友嗎?」
「那種睡在一起的同居?」
「對啊!就像婉婷跟羅伯一樣,不可以嗎?」她們可以,她就不可以,這就太沒道理了。
三人一陣交換眼色,又一次異口同聲,「不信!」
司徒菁用力推了一下眼鏡。「不信就到我家來看啊!」
不料三人半信半疑地跟隨司徒菁回家後,別說男人了,連公貓公狗公老鼠都不見半隻,只見到司徒菁看完一張留言信箋後便發出宛如嬰兒似的嚎啕大哭。
「嗚嗚,他竟然給我落跑了!」
第五章
「騙色!」
「不,騙財騙色!」
「不不,騙財騙色騙車,那傢伙把菁菁的車子開走了!」
一陣靜默。
「奇怪,有這麼笨的騙子嗎?居然把菁菁的車子開走了,他不怕警察循著車號抓到他嗎?」
「沒什麼奇怪的,因為他早就看穿菁菁這笨蛋絕不會報警了!」
「說的也是。」
不過更奇怪的是……
三人不約而同望向研究室另一端的司徒菁,她在嚎哭一陣後居然又若無其事地埋頭做起研究來了。
「因為傷心過度,對男人感到絕望,從此縱情於研究之間,」野村玲子開始說故事。「五年後得到諾貝爾獎,再五年出書得到大筆版權費,但功成名就之餘,心靈上更是寂寞難耐,於是開始玩弄男人……」
「你有完沒完啊?」翁婉婷很不客氣的敲她一記。「菁菁才不是那種人呢!」
「可是她這樣真的很奇怪呢!」金月姬若有所思地喃喃道。「明明很生氣那男人落跑了,現在卻又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似的做她的研究,問她,她又什麼都不肯說,她到底……」
「說不定她正在研究如何把全世界的男人都毒死的藥。」野村玲子低低咕噥。
翁婉婷哭笑不得地又K過去一記。「妳真的很欠扁喔!」
「那她是怎樣嘛?」
「我不放心,」金月姬說。「我要暫時住下來陪她。」
「我也不太放心,」翁婉婷附議。「我也住下來。」
「我更不放心,」野村玲子嘟囔。「她要是真發明出那種可以把全世界的男人都毒死的藥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