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也沒差啦!反正這是最後一次了,等他吃飽後,我就要趕他上路,管他是要往東,還是往西,或是要上天堂、下地獄,那都不關我的事了!既然不讓我去他的家鄉分點好日子來過過,甚至連瞧一下也不行,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在他養傷的這段日子裡,為了這件事,她也不知道忍了多少氣、吞了多少火,跟他磨了多少次、浪費了上多少口水.但是,每一圓他都是反過來間她要不要找個好丈夫?或者要不要做個大富翁?抑或是要不要這個、要不要那個的,可就是不理會她真正的願望。一次又一次、一回又一回,就算他不煩,她也煩了!所以……
她放棄了!
她什麼也不要了,不再奢望淨天福地,更不希望那位祖宗再留下來讓她伺候了,就按照過去那一年一樣繼續生活下去又有何不好?
嗯!就是這樣吧!
只要讓那個自私狂妄、霸道任性,又令人越來越不安的傢伙快快消失在她眼前,一切就可以恢復正常了!不過,說也奇怪,那傢伙明明已經沒事了,早就可以走人了,不是嗎?幹嘛還死賴在她這兒不走呢?都一個多月了,就算有什麼看不見的內傷也早該痊癒了吧?
難不成是因為這兒有個大白癡不但供他白吃、供他白住,閒來無事還可以白白讓他使喚著玩玩兒……就像現在!所以,他忍不住想白白多「享受」幾天再離開?
不管了!不管了!反正他要吃兔肉,她也幫他抓隻兔子來了,待會兒就讓他吃到撐死,然後就可以一腳把他踢得遠遠的了!
對,就這麼辦!
水伶拎著濕淋淋的兔子起身,正準備打道回「洞」,很不巧的竟讓她瞥見了溪裡那些大過悠哉的魚兒,大概是太平日子過太多了,每條都是肥肥嫩嫩的樣子,而且,嘴巴還拚命一開一合的,彷彿在嘲笑她似的。
敢笑我?!
水伶冷笑著把兔子放到溪石上,再拔起短劍……
半個時辰後,又是兔肉、又是鮮魚地滿載而歸的水伶,興匆匆的穿過山谷直向山洞而去!但就在山谷生局處,她突然停下腳步,疑惑地豎起耳朵聆聽。
什麼聲音?
不!不是聲音,是----呃!也不對、應該是說,那不是真正的聲音,而是一種聽不見的聲音,一種耳嗚的感覺!
那是什麼?打哪兒來的?
咦?沒有了,是她聽錯了嗎——啊!又來了!
憑藉著天生野性的本能,她迅速奔向某個方向,穿過一大片灌木叢,來到一片白巖磷石,想也不想地扔開魚兔、弓箭,趴向巖崖邊往山谷探去……
呀!是亞克耶!
但是……水伶狐疑地使盡目力望去----他在幹什麼呀?他……耶?還有其他人嗎?
她忙把身軀更往外探出去,整個人幾乎是半吊在崖邊朝崖下望去的……耶?耶?耶?另外兩個和亞克一模一樣穿著打扮的人,同樣在眼睛上戴著那個奇怪的東西、同樣一身銀色,而且……而且其中之一還是個紅頭髮的女人呢!
原來真的有紅頭髮的人啊!那……不曉得是不是也有藍色或綠色的頭髮?甚至紫色的?
不過,話說回來,他們既然是一樣的裝扮,應該是同一國的才對吧?那……他們為什麼分兩邊隔得遠遠的,而且,還大聲對吼著一些她聽不懂的話?然後……然後……他們到底在幹嘛呀?
水伶的疑問在片刻後就得到答案了。
崖下那對男女其中之一的男人在吼完之後,突然伸出左手,瞬間,從他手腕上的銀盒子裡突然射出一道光芒,遠遠的朝亞克頭上的岩石擊去!水伶還在詫異那道光芒到底是啥東東時,驀地聽到轟的一聲,亞克上方的破巖迸裂,四下墜落,幾乎是在同一時刻,亞克隱在叢叢樹後的身軀如飛也似的竄出,避向另一邊。
然而,就在他即將安全地躲入一塊足足有一人高的大岩石後面時!早就伺機而動的另一個銀盒子也射出一道光芒,在剎那間穿過亞克的右大腿,水伶可以清楚的看見亞克是摔到岩石後的。
雖然這種驚人的武器,還有這種作戰方法水伶都沒見過,但至少兩軍對戰的場面她都嘛已經看到麻痺了,所以,她不但一點也不慌張,甚至反射性的一躍而起,迅速回頭取來弓箭拉開,對準了……
咦?不對,他們的衣服既然連刀劍都割不開,弓箭大概也沒啥路用吧?那……略一思索,她倏地移動箭矢方向,一箭射出,旋即退身躲開。
如她所預料的,一聲男人的慘叫先傳來,繼而是女人的悲呼,但奇怪的是,只不過一忽而,兩人的聲音便驀地消失了。
當狐疑不已的水伶再探出頭去看時,那對男女早已遁形無蹤了!
當她正猶豫著要不要現身時,亞克卻先拖著腳轉出大岩石後!並高聲問:「水伶,是你嗎?」
水伶這才多探了一點身子出去,極目在崖下東尋西找!「他們走了嗎?」她也提高聲音叫了回去。
「走了!」
「你確定?」
「很確定!」
「哦!那……我下去了。」
瞧見亞克的右腿已經被紫血浸透了,甚至還淌了一地,水伶不再遲疑,她迅速抓起魚兔匆匆跑下山崖奔向亞克。看樣子,他傷得不輕,血又流了那麼多,肯定又要發高燒了,但是……
她幹嘛又救他呀?她是白癡嗎?這下子,她還能在餵飽他一頓之後,一腳踢他滾蛋嗎?結果又莫名其妙的讓這個傢伙有藉口名正言順的留下來囂張了,這就叫自討苦吃、自找罪受!
唉——不曉得下一餐他會要求吃什麼?
是要她攀崖摘燕窩?
還是抓隻猴腦來補補他的腦?
不會是要她去宰只熊來燉熊掌給他吃吧?
當亞克再一次從高燒中清醒過來時,水伶第一句就問他,「他們不是跟你同一國的嗎?」
亞克慢吞吞地坐了起來。「是。」
是?
回答得可真簡潔啊!
「那他們幹嘛要殺你?」水伶捺著性子問:「你不是說你們那兒都沒有戰爭的嗎?」同時內心也打定主意,這傢伙要是再敢給她用兩言絕句搪塞過去,她就立刻把他五花大綁的扔出去餵狼!
亞克莫測高深地瞟她一眼,隨即垂下眼瞼盯住自己的大腿,似乎正在專心研究那兒為什麼會包裡著厚厚的繃帶。
「沒錯,但我也說過有些小小的抗爭。」
「什麼抗爭?」
「我說了你也不懂。」
「廢話!你不說我當然不懂,你說了我說不定就懂了。來,快說!」
抬眸盯著水伶固執的眼神好半晌,正當水伶以為他要鬆口時,亞克卻轉個身又躺了回去。
「我想再睡一下!請你別吵我。」這就是他對這個問題的最後「解答」!
別吵他?!
別吵他???!!
太囂張了吧他?他以為他是誰啊?
水伶恨恨地盯著亞克受傷的大腿,開始慎重的考慮要不要趁他睡著時切斷他的腿!免得將來傷口發炎、腳發爛,像他個性這麼臭的人,老命說不定也會跟著發爛發臭。所以說,嘿嘿!她這就叫未雨先綢繆,絕對不是想整他,絕對不是喔!
可天人交戰許久之後,水伶還是決定讓他的老命跟著傷口發爛算了,這種人不值得她替他操心太多!
而後,只要水伶就同樣的問題開啟話端,亞克不是立刻轉開話題,就是說要睡覺,要不就開始點餐說他要吃狸肉或鹿肉什麼的。當她自動換個問題問他用的是什麼樣的武器時,他居然還給她說要喝牛奶!
天哪!真是令人不敢相信,一個大男人居然說要喝牛奶?!
去喝馬尿、吃狗屎吧!
水伶恨得牙癢癢的,卻拿他無可奈何。最後,她還是死心了,決定等他好了之後,就立刻把他扔出去,而且,要親自把他扔得遠遠的,最好是丟到山的那一邊……或是鄰縣……
乾脆扔進海裡去吧!
山裡的夜晚總是特別陰森,再加上遠遠傳來的狼嚎是如此的淒厲,枝頭上貓頭鷹轉動著腦袋咕嚕咕嚕地叫個不停,兩粒圓滾滾的眼睛彷彿惡魔的影子似的如影隨形地追著人,更是教人滿心顫抖。
這時候若是有人悄悄拍一下夜行人的肩膀,恐怕就會有人違抗議都沒來得及抗議一聲就活活地被嚇死了事,然後立刻回過頭來替自己報仇了!
但亞克偏偏就愛選在這種時候溜出山洞。
狼嚎?
那是貓叫吧!
惡魔的影子?
兩道冷冽的彩虹光芒一射,不要說惡魔的影子了,就連月影兒都立時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漆黑的山林裡,戴著傳輸目鏡的亞克卻依然能迅捷地在密林間穿梭,在離開山洞好一段距離之後,亞克才選了個隱蔽的山巖暗影,把自己修長的身軀藏了進去,然後右手在左腕的扁平小盒子上摸了一下,小盒子居然自動彈開上面薄薄的一層——原來它還有蓋子啊!跟著,他又按了一下,從小盒子裡立刻傳出聲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