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的嘴堵住了!
她的腦袋頓時化為一片空白,而且,全身的力氣也在同一時刻消失了,即使她想要掙扎反抗,大概也找不刻半絲力氣了。
寂靜的室內,急促的呼吸聲越來越粗重,當第一聲嬌吟響起時,亞克就又猛然地拉開她,對著那雙既迷惘困惑又醺然欲醉的烏眸啞著嗓音說:「知道他們在做什麼了吧?」
水伶卻有好一會兒都沒反應,只是回睇著他。
片刻後,她才好輕好輕地說:「亞克,你的眼珠子變成圓的了耶!」
第五章 失控
二十年如一夢,
此生雖在堪驚。
閒登小閣看新睛,
漁唱起二更。
——陳與羲.臨江仙
一般人都說「眼睛是靈魂之窗」,意味著,從眼神裡就可以看出別人到底在想些什麼,至少也能探知對方是高興或生氣,抑或悲傷吧?
水伶偷覦著亞克的眼睛如此暗忖著。
然而,這個人的眼眸似乎只適合純粹供人欣賞之用,挖出來、永久保存好像也不錯,哪天缺錢還可以拿出來拍賣,包準可以喊個高價。
但這對值錢的眼珠子卻絕對不適宜提供揣測的參考,太多的色彩、太迅速的變換,美是夠美了,卻完全讓人看不出其中到底蘊藏著什麼秘密,感覺上有點類似保護色的味道。
不過,很有趣的是,這個人的表情卻十分老實,總是很忠實的把他的思緒刻化在臉上的線條裡,讓人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大概就算說謊,他也會在臉上硬標示出「我在說謊」這四個大字來吧!
也許是因為他以前從沒有過太多的表情,所以,現在就不懂得要如何遮掩自己。不過!老實說,這個人剛開始真的沒有什麼表情,總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樣子,真的很像是活人偶,能動,卻無法改變臉上的樣子。
然而,現在他臉上的神情用千變萬化來形容絕不為過,生氣、不耐煩、嘲弄,甚至想殺人……好像都是想殺她的樣子。剛開始,只要他臉上的肌肉一扭轉,她就當他是新奇的展覽品一樣盯著瞧個不停,可到現在,她都嘛已經看到麻痺了,甚至連他的怒罵都已經聽習慣了。
但她真的很不明白,他為什麼老是「無緣無故」的發飆呢?
她到底是犯下什麼滔天大罪了?
呃……或許她「偶爾」是有點搞不清楚狀況啦!這點她不否認,但也沒必要氣成那樣吧?她只是還不太習慣而已咩!
可話又說回來,雖然他是因為要報恩才接受她為搭檔,不過,她最好還是不要冒險太過激怒他,免得他哪天真的火大的扔下她不管就糟啦!
嗯……或許還得討好他一下才行吧?法國那次任務他好像氣得不輕呢!
想到這裡,水伶轉頭探出車窗外,邊望著迅速往後退的景物,邊漫不經心似地問道:「我們現在要去哪裡呀?」
在馬車規律的嗒嗒聲中,亞克淡淡地回道:「維諾斯塔谷村,我在那兒租了一楝房子。」
「那我們要待多久?」
亞克奇怪地瞥她一眼。「不都是由你決定的嗎?無論是什麼時候要離開,或者是要換地方或換世紀,不都一直是你在決定的嗎?」
水伶立刻回過頭來送上一臉討好的笑容。「沒關係、沒關係,如果你想決定的話,當然是聽你的羅!」
亞克愣了一下,隨即警覺地瞇起了雙眼。「小姐,你又在想什麼奇奇怪怪的點子了是不是?」
「哪有!」水伶又換上滿臉的「我無辜」。「你不是一直叫我聽話一點嗎?那人家現在就讓你多說一點話讓人家聽嘛!」
亞克更是狐疑地上下打量她。「你吃錯藥啦?怎麼突然轉性了?」
水伶立刻嬌嗔地白他一眼。「哪是!人家一直是這麼乖的咩!」
才怪!
亞克哼了哼,「是喔!」他嘲諷地挑高了眉。「真的要聽我的?」
水伶猛點頭。「是啊、是啊!聽你的、聽你的!」
「那就……」亞克斜瞄著她。「在這兒待到下次任務通知為止如何?」
笑容立刻僵住了。「一直待在這兒?」
亞克的心情似乎很愉快。「沒錯,一直待在這兒。」
笑容倏地消失了。「一直待在這個世紀?」
亞克看起來更開心了。「也沒錯,一直持在這個十五世紀。」
水伶的臉突然垮了下去,「怎麼這樣?至少……至少可以換個地方吧?」她可憐兮兮地「建議」。
亞克搖搖頭。「太麻煩了。」
「那……」水伶哭喪地瞅著他。「換個世紀?」
亞克還是搖頭。「太費事了。」
水伶差不多要哭出來了。「換個年代?」
亞克依然搖頭。「太囉唆了。」
於是,水伶垂下腦袋無語了,而亞克逕自轉臉望著窗外偷笑。啊——笑,沒想到水伶也擁有這把啟動他「笑意」的鑰匙呢!
可是,不過十天後,他就笑不出來了。
在村落裡玩到沒得玩的水伶,居然溜進闊拉堡去玩他們的兵器,還跑到馬利亞山修道院的墓室裡去「開棺驗屍」,這樣她還嫌不過癮,竟然膽敢硬闖通往瑞士、奧地利的檢查站。
「我們到弗羅倫斯去吧!」
他認輸了!
公元前33年春,年輕的馬其頓國王亞歷山大,率領五萬兵士入侵小亞細亞,直抵印度,征服波斯。
他在短短的13年內征戰萬里,併吞了西方世界大半的領土,深入人跡未至的印度半島,摧毀了當時最強盛的波斯帝國,以勇氣和決心為馬其頓帝國寫下最輝煌燦爛的一頁!因而被讚頌為國王、皇帝,甚至是神,成為軍事史上首位名副其實的征服者。
然而,若以文化思想方面而言,亞歷山大也是一位改變歷史的人物,是一個新時代的創造者,他為西方人打開了東方的大門,也為東方人打開了西方的大門!使人們的眼睛看到與自己生活習慣完全不同的另外一個世界,進而產生了新的思想——世界大同的新思想。
但如果當初他沒能繼位為馬其頓國王的話呢?歷史又會如何改變呢?
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想知道……大概吧!
在馬其頓宮廷後方的樹林裡,亞克和水伶對坐在草地上,好一會兒都沒動靜。突然,亞克略一閃身,避過天上「賜予」的「賞賜」。
「好了嗎?」
水伶取下目鏡。「好了。」
「都瞭解了?」
「瞭解了!」
「沒問題嗎?」
「沒問題!」
「真的嗎?這次我們可是要分開行動的喔!」
「安啦、安啦!包在我身上啦!」
「我可是一點兒也安不下來。」亞克咕噥。「雖然這次應該很快就能結束了,但我還是不太敢相信你真的一點問題也沒有。」
「呃——也許是有一點小小的技術問題啦!」———
「什麼問題?」
「為什麼要我做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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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立斯得斯的貴族包捨尼亞斯小心翼翼地閃入亞歷山大居住的宮殿裡,在那兒,亞歷山大和他的母親前王后奧琳比亞絲正等候著他,以待共商大計。
「王后、將軍。」包捨尼亞斯規規矩矩的施禮。
奧琳比亞絲擺手道:「嗯!坐下吧!包捨尼亞斯,明天就要行動了!我們要商量到萬無一失才行。」
包捨尼亞斯應聲,在一旁乖乖坐下!亞歷山大和奧琳比亞絲同時盯著他片刻。
「你不會後悔吧?」亞歷山大突然這麼問。
「當然不會,」包捨尼亞斯毫不猶豫地說。「腓力浦滅了我的領地,毀了我的家,這是我報仇最好的機會,我怎麼可能後悔?」
「那就好。」奧琳比亞絲鬆了一口氣。「我一直擔心你會到最後一刻才反悔。」
「我絕不會的!」包捨尼亞斯堅決地搖搖頭,繼而眼神微微一瞟。「我倒比較擔心你們會後悔,畢竟他是你丈夫……」他看著奧琳比亞絲說,然後瞄向亞歷山大。「也是你父親,最有可能後悔的應該是你們吧?」
那對母子互覦一眼,奧琳比亞絲哼了哼。
「可是,他有把我當成是他的妻子嗎?為了另娶克麗歐佩克拉,他竟然捏造我與人通姦的罪名,然後強行和我離婚,他已經不是我的丈夫了!」
包捨己亞斯輕哦了一聲,隨即轉向亞歷山大,以詢問的眼神望著他,亞歷山大微微一笑——冷美。
「在我父親和克麗歐佩克拉的婚禮上你沒聽見嗎?阿塔拉斯得意的說,希望國王能夠早日得到一個嫡子。嫡子?我才是嫡子啊!可是,他硬是和我母親離婚了,結果我成了庶子,那個女人將來生的孩子便會爬到我的頭上來,我必須稱他為王,而我依然只是個將軍而已,這是他先對不起我,不能怪我對不起他!」
悄悄的,包捨尼亞斯用很奇怪的眼光覦著亞歷山大好一會兒,再瞥一眼奧琳比亞絲。
「我懂了,那就這樣吧!明天該做的事我會去做!不過,你們這邊記得也要先安排好我的退路喔!」
「當然、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