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必要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嗎?」什麼大少爺不大少爺的,他曾何時用這種身份壓過她了?
「不然你希望我用什麼樣的語氣跟你說話?你吩咐、我照做,這樣行不行?」哼哼哼,她就是要生氣、就是在生氣,他看得懂不會滾遠一點哦?
呼——大大的歎了口氣,他真的有些被惹惱了,但卻又捨不得對她發氣。
他對她總是有著許許多多的在意,但他卻始終搞不懂究竟為何?
是習慣?是喜歡?是愛?他還沒有確切的答案可以告訴自己,所以他才想要遠走他鄉,借此機會讓自己有所成長,也是想要看清自己的心。
然而,這件事卻似乎一直得不到她的諒解。唉,她對他的不理不睬都是從那天開始起……她不會懂,她的視而不見真的讓他很難受?nbsp; ?br />
「我們不能好好談嗎?」他想用「說」的,不想用「吵」的。
「談?談什麼?有什麼好談的?」試圖推開他,但最後懊惱的卻是自己,因為不管她怎麼推,就是推不動他!
後——真是氣死了!他是什麼時候變得比她還強壯、還有力的?該死,她現在竟然連推都推不開他?!
「告訴我,你氣的究竟是哪一件事?只是因為我沒有跟你說我要出國留學的事?還是還有其他的?」
喝!他真是夠白目的,真是存心來意她發狂的喲??nbsp; ?br />
「『只是』?!」好,要看她捉狂,是不是?那她就捉狂給他看!
「你他媽的真是有夠欠扁,你竟然敢給我用『只是』那兩個字?!你要出國這種大事都不用跟我商量?然後就這樣丟下我?
你該死的知不知道我有多生氣?我一直以為自己跟你是沒有秘密的摸帖好兄弟,結果你是這樣對我的?
出國、出國,你決定出國留學也就算了,竟然還想要一個人去?學校什麼的都弄好了,也沒想到要知會我一聲?!
你他媽的真是該死到了極點的混賬!我們還是不是朋友、是不是朋友、是不是朋友啊……」
最後的幾句話不停的重複,語氣卻是愈來愈高昂,還伴隨著她狠狠的捶打聲。
他任自己的胸膛成了她的最佳出氣沙包,苦澀的扯唇一笑,她喊出的那幾句著實教他感到無奈。
「原來,你惱的就是這些?」他只是想讓她自由,她難道不懂?
聽見他不痛不癢、不高不低的問話,她更生氣了,怒眼對上他的,她簡直要氣瘋了。
「對,我就是氣這些!氣你什麼都不告訴我、氣你竟然想要自己一個人跑到那麼遠的鬼地方去、氣……」
伸手,摀住她喋喋不休的紅唇,他歎道:
「不帶你去、是因為你不會習慣那邊的生活;不讓你去,是因為不想逼你沒有自主的空間,我不想再因為我的關係,而使你放棄自己真正想學、想做的。
從小,你就被安排在我身邊,不管做什麼事都得跟著我。」歎了聲,又道:「我知道買你明明不喜歡,可是你還是會去做!」
移開他的厚掌,她忍不住的插嘴——
「我沒有不喜歡……」
揚手,他又堵住她的嘴。
「你明明討厭英文、討厭數學,可是家教來的時候,你就算皺著眉也會逼自己寫、逼自己學不是?」眉一挑,他知道她不能否認這些事實。
呃?他說的有理,她的確是非自願性的在學那些鬼東西。
「所以,我不在的這些年,你就去學自己真正想學、想做的事,這樣不是很好?幾年後,等我回來,你恐怕又得跟我綁在一塊了,到時只怕你會想念這些年的自由時光……」
呃?他說的好像也挺有道理的,的確,他如果不在,她是可以自由的做自己想做的事,從此不用再跟著他、守著他,但,為什麼她卻又覺得有悵然若失的抑鬱感?
拍拍他捂在她嘴上的大手,她表示自己有話要說。
放下手,他等著她開口。
「你都說完了?」撇了撇唇,她不曉得自己是不是該聽他的話。
「是說的差不多了。」點了下頭,他很高興見她的怒意消散大半。
大大的眼緊盯住他的,她的眸底還寫著些許疑惑及不放心。
「你會好好的照顧自己?」因為他那張臉美的太過分,所以老是被人欺負,她還是會擔心。
「放心吧,我已經不是那個愛哭鬼了。」調皮的朝她眨著眼,他試圖逗她笑。
「不會跟人胡亂瞎搞?」聽說國外的留學生活很放浪,她怕他變了個樣回來,那她會忍不住想扁人。
「放心,我真的是去讀書的!」好怪,感覺她比父母還嚴,可是他卻甘心讓她管束。
「那……」好像不同意都有點說不過去了說,「算了,我大人不計小人過,不跟你計較了。」轉過身,許久不見的笑又揚上她唇際。
「不生氣了?」開心的跟上她的步伐,他覺得自己像個討糖吃的孩子。
「不氣了啦!」白了他一眼,她還是在笑。
「也不冷戰了?」一手搭上她的肩,他撒嬌的把頭倚上她的。
「不了啦,煩死人了,我有事要做,你要不要幫我……」笑容愈擴大,所有的不快已被丟到垃圾桶去了。
「嗯!」開心的跟著她愈走愈遠,他很高興這次的爭吵總算落幕。
第三章
遠洋的另一端——
「兒子啊,打算要回來啦?」余家父忙裡偷閒,打著越洋電話跟兒子哈啦中。
「我書都讀完了、文憑也快到手了,不回去還留在這做什麼?」余承恩淡淡笑道。
「嗯嗯,說的也是,你早點回來,我也好早點退休。」余家父接得也順口。
「爸,你還很年輕,現在說退休未免過早了些?」余承恩對於父親的辭實覺好笑。
「早?不會啊,我覺得自己老囉,身體大不如前,眼力也差了……」余家父開始數著自己「年老」的證據。
「爸,你只是想把公司的事都交給我,何必說這麼多借口?」搖搖頭,余承恩真的覺得父親愈老愈可愛。
「哎呀,給你發現啦?嗚呼呼呼……」
不正經的笑聲透過話筒鑽入余承恩耳裡,他只能無奈的歎息著。
「爸,你打來到底有什麼事?」無事不登三寶殿,比他還要忙的父親,怎麼可能只是打來純聊天?
「呃,哦,是有點事啦,不過不曉得你有沒有興趣聽就是了……」余家父的話只說到一半,擺明了就是在吊人胃口。
「爸——」他在考慮是不是該吼個兩句,還是直接甩上電話?
「啊——課業很忙哦?那算了,野丫頭的事就別拿來煩你了,快去寫論文吧!嘿……」壞壞的笑聲,聽得余承恩眉心糾結。
「爸,別鬧了!」沉著聲,他被父親刻意逗弄的行為,感到十足無力。
「我哪有鬧?只是不想讓你煩心啊,你不是還有論文得寫?」嘖嘖的笑聲再度傳出。
「爸!」終於,他受不了的低喝著。
在他這麼一聲喝令下,余家父才緩緩歎道:
「這些年來都對人家不理不睬,一通電話、一封信也沒有,可是每次一提到她,你就緊張的半死……」
「爸,你可不可以講重點!」他的耐性是很好,但絕對不包含用在有關於「她」的事上頭。
「講重點喲?重點就是——兒子啊,你真的是有中意人家嗎?」余家父還是沒把話說明,自顧自地的問著自己想知道的事。
「爸——」無力的低頭、撞桌,他真的被父親打敗了!
「不要怪我沒跟你說喲,那丫頭現在可是只要一提起你就恨得牙癢癢的,巴不得把你啃得屍骨無存,你做什麼這些年就是一通電話都不給人家?」
又是同樣的問題、同樣的事,余承恩無聲的歎息著。
「我有我的理由,你就別再多問了好嗎?現在——請告訴我,你打來的真正原因是什麼?」
「唉,還不就是來給你通風報信,那野丫頭近來跟學校的同事走得挺近,你覺得該不該叫她回來了?」
「同事?男的?」眉一挑,他的眼已半瞇起。
她的消息,他從沒漏聽過半件,包含她大學一畢業便回母校擔起體育老師一職……她的種種,他全放在心中。
「廢話,是女的同事,我何必打這電話?」嗤聲傳過話筒,衝著兒子而來。
「不用了,一切都等我回去再說吧!」胸口有股悶氣直竄而上,但他仍是強作鎮定。
「兒子?!」余家父的叫聲高了好幾階。
「我答應過她,我不在的這些年是她自由的日子,沒道理現在又把她喊回來。」是他說過的話,他就會遵守。
「就當是我叫她回來的也不成?」余家父猛獻計。
「爸,這件事你就別插手了,一切都等我回去再說吧!就這樣了,我還得完成最後一篇論文,不多說了,再見!」掛上線,他已失去了做事的心。
起身,他踱步到窗前。抬眼,他望著寬廣的夜空……
他在異地孤單的生活了近七年的時間,他花了這許多的時間,為的就是要確定她——在自己的心底,究竟佔著什麼樣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