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聽著他的腳步聲越來越遠,楚茜終於忍不住坐倒在草地上悲傷地掩面痛哭!
她是壞女人!
就像楚家人說得那樣,她的心地壞極了,竟然傷害董哥哥這樣的好人……自己真的壞極了、可惡極了!嗚……嗚……
楚巍倉皇奔人花園,遠遠地,他彷彿看見一抹悲傷無助的弱小身形蜷坐在草地上掩面哭泣。
不在,董賢章離開!
意識到這個認知,楚巍放緩了腳步,一面平緩自己的呼吸,一面往楚茜的方向走去……
越走近,她悲傷的哭泣聲就越鮮明。
他悄悄蹲在她的身邊,望著她起伏顫抖的纖弱雙肩,他心疼地伸手攬臂,將她擁人懷中。
楚茜驚愕地頓了頓,直到嗅聞到楚巍身上獨特的男性氣息,她這才放鬆了下來,整個偎進他寬闊的胸膛裡。
「巍哥哥?」
「嗯?」楚巍索性學她席地而坐。
「我好心痛。」
楚巍沒有回答,只是抿緊了雙唇。
「我竟然傷害了董哥哥……我對不起他。」
「哦」
她在他的冷淡回應中伸手環住他的頸項,「巍哥哥,你說我該怎麼彌補他?」
他無語。
「都是我……是我害得董哥哥和他父母沒面子。
我好壞……我壞極!」
像是到了容忍的界限,楚魏倏地收緊懷抱,咬牙切齒道:「我不要你彌補誰,更不要你為了別的男人而哭!」
學理上,這樣的情緒叫做「嫉妒」!
那又如何?他就是嫉妒,嫉妒那個讓楚茜悲傷哭泣的董賢章,那個騙取她熱淚的該死傢伙!
「這種節骨眼上你還要跟我霸道……」
楚茜將小臉埋進楚巍的肩骨裡,抽泣的嗓音隔著衣料模糊傳出,叫人聽不出她究竟是哭是笑?
擁著懷中心愛的楚茜席地而坐,楚巍竟有些幸福的感動。
然而在感動之餘,竄上心頭的卻是另一種因為擁有而害怕失去的恐懼……這麼瘦小的肩膀、這麼贏弱的身軀,載得動他這一生的喜怒哀樂嗎?她有辦法和他白頭到老嗎?
「楚茜?」
「嗯?」她想在他懷中仰起頭,突然間卻猛烈地咳嗽起來。
讓楚巍越看越心驚,「你的感冒加重了嗎?不是有請醫生來看過了嗎?」
「有、有……咳、咳……」努力地平緩咳嗽紛亂的氣息,楚茜悄悄揪緊楚巍的衣裳忍住吃藥過後的暈眩與作嘔感。
瞧她咳得激烈,連臉色都變得蒼白,楚巍憂心地輕輕擁著楚茜一同躺向草地上,向來神氣倨傲的俊臉也悄然懸上憂慮的表情。
「我沒事,巍哥哥。我已經不咳。」
楚茜大膽地伸手探向楚巍的俊臉,纖纖指尖輕輕滑過他蹙攏的眉峰,抹去他眉宇間的愁慮。
楚巍及時扣住她退離的小手,將那一雙柔叢舉到唇邊輕輕緩吻,他在她詫異的眸光中緩緩俯首、側吻上她的頰、鼻尖和雙唇……
草地旁的矮灌木輕輕隨風沙沙搖曳,阻隔了他人的視線,也遮掩了他們的親密。
當楚巍溫柔地退開她的雙唇,楚茜有些羞澀地咬著唇,不敢凝視他俊臉上難得顯現的溫柔,「你會被我傳染的,巍哥哥!」
「傳言說只要將感冒傳給另一個人,自己的病就會好了……如果真有這回事,我情願多吻你幾次,好一併帶走你身上的感冒病毒。」
楚茜聞言笑得更甜、更燦爛了。「傻瓜!」她伸手緊緊攀住他的肩胛。
「你是第一個膽敢罵我傻瓜的人。」楚巍皺眉睇她。
「真的嗎?那……你在美國的女朋友沒有這麼對你說遇嗎?」楚茜小心翼翼的屏息低問。
好久好久以前,她就想問巍哥哥這件事了。
但是卻怎麼也不敢開口。如今應該不一樣了吧?
現在的她……應該有資格這麼問了吧?
楚巍伏趴在楚茜的身上,用兩肘支撐自己的重量,他輕輕地勾動撩撥她額頭上的劉海,淡淡瞅臉她臉上在乎的表情。
「你想知道什麼?」
「你……和美國的女朋友怎麼樣了?」
「分了。」
「為什麼?」
楚巍復又皺眉,「還有為什麼?我要回新加坡啊。」
楚茜有些不敢置信,「就因為這樣?」
當然不是。「嗯。」
「我不懂……愛一個人的心情是很容易分割的嗎?
因為要離開,所以先前投入的感情能夠跟著一併帶走嗎?忘記一個人、帶走一份感情真的這麼容易嗎?」
楚前黯然而不解。
如果感情真的像巍哥哥說得這般輕鬆簡單,為什麼當初他去美國留學七年之久,身在新加坡的她卻依舊斬不斷對他的感情,始終對他孜孜唸唸呢?
如果她也能像巍哥哥嘴裡說得那般輕鬆瀟酒,那麼她也就不會在這裡了。早在更多年之前,她就應該前往台灣踏上尋找母親的旅途……如果不是因為還惦念著巍哥哥的話。
楚巍細細瞧著楚茜的神情,錯讀了她的反應,當場激動地扣住她的肩骨輕搖。
「你現在心底念的是誰?董賢章嗎?這番話的意思是在告訴我你還忘不了他嗎?!」
「嘎?不是的,我不是……巍哥哥,你為什麼要這麼激動?是因為在乎嗎?」
「我才不是為了該死的在乎,不管什麼樣的理由原因,我都不准你再想著他!我不管當初太爺那老傢伙同意你們什麼事情,現在是由我當家,一切由我作主,我說了算!」
「巍哥哥,你……」
楚茜幾時見楚巍這麼激動過?她印象中的他向來是神氣而倨傲的,一派的悠然瀟灑,彷彿這天底下什麼事情也干擾不到他、動搖不了他……
巍哥哥是真的在乎她呀,他為什麼不承認呢?為什麼要否認呢?
儘管心中有著小小的遺憾與不安,面對他的情緒激動,她還是覺得開心。或許自己該向巍哥哥解釋她和董大哥的關係。
「巍哥哥,其實我和董大哥會去向太爺要求以結婚為前提而交往,是因為我拜託他——」
楚巍惱火的強悍截斷,「我不管你們究竟怎麼樣,總之我方纔已經說過了,現在是由我當家、我作主,一切由我說了算數!」
楚茜好氣又好笑,「你好霸道。」
「這才是我!」
啐吼出這句話,楚魏猛地俯首吻住她,在她的詫異嚶嚀中狂野撩撥彼此緊密交纏的唇舌。
風與葉的飛舞彷彿在瞬間靜止。
楚茜聽不見樹葉沙沙舞動的聲音,她只敏銳地感覺到楚巍精壯結實的身軀整個覆壓在她身上,他狂野的唇舌羈狂地佻吻她嘴裡的每一分津澤;放肆的大掌循著她的曲線來回地徐緩摩拳,隔著布料捻弄她胸衣底下的雙峰,他的手依舊有著最致命的吸引力……
倏地退開楚茜的唇,楚巍定住了凌厲視線筆直望向她——
「我既然開口要了你,就不可能讓你走。」
這狂妄的宣示讓枕躺在他身下的楚茜深深心折。
她顫抖著雙手圍繞上楚巍的頸項,緩緩頷首,眸盼帶淚,「不要放開我,巍哥哥……不要鬆手。」
天知道她愛了他多久。
幾乎是從她踏進楚家這宅院開始,她費心栽種的美麗雛菊是為了取悅他,自己傻傻地守在這敵視她的環境裡,也是為了等待再見他的一刻……
但是,橫梗在她心中的,卻依舊有個遺憾……屬於她身世的遺憾。
「巍哥哥,我有一個願望……」
「什麼?」
她盈盈閃爍的淚光叫他好心疼!楚巍憐惜地降下雙唇吻上楚茜的雪白頸脖,不受控制的手情不自禁地探進她的上衣。
「巍哥哥,有一天……我一定要去台灣。」
「好。你說去哪兒都好。」
只要有她陪著他,天涯海角他都跟隨。
第八章
楚茜捧著一束剛摘下來的花朵來到楚茵的房門前,她有些膽怯地咬了咬唇瓣舉起手敲門。
「誰?」房內傳來越茵的聲音。
「茵茵,是我!」太好了,她在房裡!
門內沒有回應。
「茵茵,你開門好嗎?我是楚茜啊……」
像個傻瓜似的站在門邊等了好半晌,楚茜終究還是失望了。茵茵還在生她的氣。她和巍哥哥在那一晚的接風宴上惹出了這麼大的風波,之後她就再也沒有見到茵茵。
她知道茵茵在避著自己,因為茵茵在生氣。她也知道茵茵是為了她好,所以才希望自己能和董賢章在一起。但是……感情這東西不是理智說好,內心就會跟著照做的呀!
茵茵那麼聰明,難道不明白嗎?
楚茜黯然地垂下小臉,彎身想將手中的花束放在楚茵的房門前。
門扉倏地打開!
「茵茵!」楚茜喜出望外。
楚茜雙手環胸睇了她一眼,「幹麼?」
她的冷淡當場澆熄了楚茜的熱情,「我!我給你送花來。」
楚茜也不伸手接,只是轉身一徑地往房裡走去。
楚茜不敢跟,只有繼續站在門外。
楚茜又睇了她一眼,「進來吧。」
「謝謝!」楚茜有些開心的笑了,滴溜流轉的眼瞳瞥見房內花瓶裡的花早已枯萎,她慢慢走過去,「我幫你換上新的花兒吧!這是我剛剛摘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