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得直冷笑,「哼,你倒是厲害啊!」
黑豹委屈的轉頭看著他,「對啊,我本來也這麼認為。可是當我準備要把這三幅畫打包帶走的時候,卻又變成一頭豹子了……嗚嗚,我沒有手,帶不走啊!」
看它沮喪垂淚的模樣,他真是好氣又好笑。「你哦,也實在蹩腳得離譜。」
「你也這麼認為?」
那一雙半月形的晶燦眼眸閃啊閃的,漾滿了委屈與無辜。一對上他又似嘲笑又似憐憫的眸子,它突然反身撲進他的懷裡。
「怎麼辦啦,梅聖庭,人家本來偷了畫就要走人的!」可是現在一會兒人一會兒豹的變來變去,只怕她還沒有回米蘭就已經被抓去動物園或是研究室了。
不知不覺的將它擁入懷裡,梅聖庭的下顎微微抽動。「是嗎?你想得倒是挺美的。」偷的是他的畫,而且一偷就是三幅,然後還敢抱著他的脖子大鳴大放的講?
而且……奇怪了,他不應該抱著它,而是該將它這顆豹頭扭下來當球踢吧?這個混賬要偷他的畫啊!
「趕快幫人家想個解決的辦法啦,梅聖庭!」吶喊的當口,長長的豹尾巴還不住拍打他的腿。
將渾身黑溜溜的它抱在懷裡,梅聖庭得出一個結論。
這丫頭不管是變人還是變成豹,腦袋都光禿禿的不裝半點東西!
第四章
范果子就這麼莫名其妙的在梅聖庭的家裡住下了。
他也說不清楚究竟是為什麼?
她在他家住了第一晚,接著第二晚、第三晚……之後就自然而然的延續下去了,好像他活該供她吃、供她住,還供她糟蹋揮霍。
「喂,梅聖庭,冰箱裡頭沒有水果了。」
已經漸漸學會控制如何變身的范果子近來「人模人樣」的時間越來越長了。不過梅聖庭倒是沒什麼差別,管她是人還是豹,他通通當她是呆瓜。那張嘴只要一打開,不是吃水果就是嘰哩哇啦。
蹺腳坐在沙發椅上的他悠閒地翻看公司報表,「沒關係,我不吃水果。」
「可是我吃啊!」小氣鬼。
「哦,那真遺憾。」
「你可以不需要遺憾啊!」范果子三兩步跳進沙發裡擠在他的身邊,「喏,拿來。」
他睨了睨那只伸出來的纖纖小手,「拿什麼?」
「錢啊!給我錢,我要去買水果。」
梅聖庭沒好氣的合上報表,按捺耐心的吸口氣正眼看她。「伸手跟我要錢?小姐,你有沒有搞錯?」他沒跟她收房租已經很客氣了,餐飲費也不同她計較了,她還真好意思啊!
她巧笑倩兮,俏臉上堆滿燦爛的笑靨,看起來清純甜美中又有一絲諂媚意味。
「哎呀,別這麼計較嘛,你可是我的金主耶!」以前在米蘭的時候有老爸當她的凱子,現在來到台灣有他做她的金主,范果子覺得自己還真是挺幸運的呢!
「金主?」
原本轉開視線不想搭理她的梅聖庭再度合上報表,側轉俊臉瞅視她鮮活燦爛的嬌顏……
瞧得她沒來由的臉紅心跳、小鹿亂撞!
「你、你講話就講話,有必要靠我這麼近嗎?」她會覺得呼吸困難耶!
他深邃的眸子閃了閃,彷彿看穿她此刻的緊張,性感的薄唇悄悄地抿起,「不懂就不要亂說,范果子,你真的知道金主這個詞的含意嗎?」
咕嚕一聲,她吞嚥口水的聲音響亮的像打雷。「你、你先別靠近我啦!」
猛地伸出雙手撐抵在他精壯的胸口,她原本想隔開彼此的距離,卻沒想到一觸及他熾熱的體溫時,自己反而像是被燙著似的趕緊縮回手。
奇怪,難道自己真的像老爹說的……對他有感覺?
就在她低頭怔忡的同時,梅聖庭一手撐住沙發椅,一手纏住了她的絲絲長髮使力將她拉向自己,薄唇抿笑,狂浪不羈。「范果子,湊巧我今天心情好,不如就花點時間親自跟你講解一下何謂金主?」
「什、什麼意思啦?」她嘴裡不耐地輕喊著,俏臉卻酡紅得如半空晚霞。
梅聖庭抿著俊笑不再開口。他朝她近一寸,她就往後退幾分,直到背抵著沙發椅的扶手,再也退無可退。
他、他要吻她嗎?范果子努力地眨著眼,屏住呼吸。
「基本上我算是一個慷慨的男人。」
什麼嘛……原來他是要跟她說話啊!「呃、嗯,然後呢?」
「我還滿捨得為女人砸下金錢。」
「哦,那先謝了。喏,拿來。」
他睇了睇她伸出的小手,搖搖頭,邪肆的笑容中帶著一抹寬容。「范果子,你沒有聽懂我說的話。」
「你、你到底要講什麼?可不可以拜託你一次講完?」
這個人好像存心考驗她的心臟似的,溫熱的氣息盡數吹吐在她臉上,鼻尖幾乎快要頂到她的鼻子,還有他那性感的嘴唇……老天,她覺得自己快要不能思考了!
「想要我當你的金主也可以。」
梅聖庭厚實的大手輕輕地撫上她雪白的手臂,感覺掌心下的她剎那間微微地驚跳,他笑了,自己的無敵魅力讓他更加自得意滿。「相對的,你拿了我的錢也得付出一些代價當做回饋。」
「你想要什麼回饋?」
他那張俊美無儔的臉龐又朝她靠近幾分,不意外地聽見她響亮的吞嚥聲。
淡淡噙著笑,他降下視線輕輕伸手徐撫她的臂膀。原本只是存著戲弄的心情逗弄她,卻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沉迷於她細嫩似雪的肌膚觸感,掌心彷彿離不開那一片雪白柔軟,他情不自禁的在她纖細的臂膀上撫摸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她的呼吸變得輕淺而急促,范果子緩緩地閉上雙眼,小手悄悄揪著梅聖庭的衣角,對著他的薄唇輕輕吐出她的輕喘悸動……
竟讓他倍感誘惑!
「果子……」他忘情低語,忍不住緩緩朝她的櫻唇欺近。
他終於要吻她了嗎?范果子整個腦袋亂哄哄的,幾乎無法思考。
然而就在梅聖庭即將攫吻那兩片微顫的唇瓣時,腦海的警鐘突地大響!等等,吻她真的好嗎?這個丫頭可以吻嗎?
她三不五時就會變成一頭黑豹耶!
自己如果真的和她怎麼樣了……算不算是人獸雜交?老天,這種模式他還沒試過呢!當真要在自己的輝煌紀錄中添上這一筆嗎?他的眸子來回瞅視身下嬌顏嫵媚的范果子,心中有些掙扎遲疑。
咦,怎麼回事?他不是要吻她嗎?
她悄悄睜開一隻眼,看見他陷入思索的表情,她困惑地微側著螓首覷睇他。「喂,你怎麼了?」
他調轉視線正眼看她。
「怎麼樣了嘛?」討厭,虧她還很期待他的吻……
「范果子。」
「幹嘛啊?」
「我在想……」
「什麼?」
梅聖庭突然伸出食指頂住她的額頭,在她還沒會意之際,他的手指驀地使勁將她的頭往後彈戳。
「哎唷,你幹嘛啦!」她立刻撫著額心,氣憤的瞪他。
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凝睇她,「我在想我沒有愛上你。」
這句話倏地讓范果子整個人沉靜了下來,迅速仰起螓首,迎視他的雙眼。
「看你的反應你好像希望我愛上你?」
揉著額頭的她馬上垂下小臉避開他的視線,「誰、誰啊?你在開玩笑是不是?」
梅聖庭的嗓音剎那間變得低沉,「是嗎,開玩笑嗎?」
「沒錯……你該不會以為我會喜歡上你吧?有沒有搞錯!」
方纔的曖昧情慷剎那間蕩然無存,客廳裡的氣氛彷彿也降到了冰點。
他無言地瞅了她的頭頂半晌,將手叉放在口袋裡。
「那好,至少在這件事情上面我們兩個算是取得了共識。對了,有件事我要告訴你。」
「什麼事啦?」
梅聖庭緩步走到畫作東方內景前,在范果子的瞪視下,他隨手拿起擺在木櫃上頭的絕版珍藏銀幣往油畫丟去。
「喂?!」
他瘋了是不是?范果子的震驚還來不及褪去,就見銀幣在觸及畫作的瞬間被強烈導通的電流給彈射了出來,不但發出通電時的滋喳聲,甚至當銀幣落地的時候,上頭還隱約有著導電過後的焦黑痕跡與淡淡的輕煙。
她指著油畫吃驚咋舌,「這個……」
老天,她都不敢想像自己要是被電到會是什麼模樣?炭烤果子?還是烤果子干?
梅聖庭好整以暇地噙起微笑,一派溫和輕柔的欺人模樣。「我是想要提醒你,我特地在這三幅畫加裝了導電設施,誰想動這些畫就得有被高伏特電流導過全身的心理準備。」
「你、你真壞心耶!」憤憤地伸手指著他,范果子著實氣結。「不然你以為我留你下來的目的是什麼?」
她狠狠瞪著他!
「與其隨時隨地擔心你什麼時候會闖進屋子裡頭來偷畫,我不如將你關在身邊直接監視比較快。」
原來……原來他對她的一切都是用盡心機的?
不知道為什麼,范果子的雙眼突然湧起迷濛水霧,鼻頭也跟著酸澀起來。她拚命地眨動美眸想擠掉眼眶裡的氤氳熱霧,努力告訴自己她並沒有被他方纔的話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