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畫作不在客廳裡,也沒有在餐廳內。這麼說……她緩緩揚起俏臉望向樓梯上方,在上頭的某個房間嘍?
三兩下就輕鬆地解決手中的蘋果,她將剩下的蒂頭丟到餐桌上,然後隨性地在長褲上頭揩揩手,便準備溜到樓上去。
就在她踏出腳步預備溜向樓梯口的時候,一陣腳步聲迅速朝廚房裡走來。
「家裡應該有腸胃藥吧?你找出來給強強吃,我去替他倒杯水。」
怎麼辦?王剛怎麼突然冒出來啦?范果子一雙眼睛轉啊轉,一時間慌了手腳的她幾乎要嚇得四處亂竄。
「不可以不吃藥哦,強強,不然爸比會打人的哦……咦,桌上怎麼會有這個?」
王剛困惑地拿起吃剩的蘋果蒂頭,皺起眉頭往客廳的方向望了望,「老婆也真是的,這種東西吃完了應該要丟在垃圾桶嘛!隨手就扔在餐桌上,這樣還能當家庭主婦嗎?」皺起眉頭不悅地倒了杯水,他轉身走出廚房。
蹲在餐桌下的范果子就這麼近距離地看著王剛的雙腳離自己越來越遠。
老天,好險!剛才真是太驚險了,她的行蹤差一點就被人給發現。呵呵,不過多虧了自己的機警靈活,有驚無險地躲過一次危機,范果子好捧?nbsp; ?br />
得意的她當場忘了警戒,歡天喜地的背著包包溜上樓。
相較之下王剛顯得小心許多,家裡的每個房間幾乎都上了鎖。
不過這當然難不倒她這個聰明的范精英嘍!從紮起的頭髮上取下一根髮夾,范果子輕鬆地打開了每一扇關閉的門扉,終於順利地在一間門禁森嚴的書房找到那一幅懸掛在牆壁上的「夏天」。
這是由畫家佛蘭克·w·本森所繪製的油畫作品,畫作上的紅髮女郎穿著一襲雪白的衣裳,引人注目的是她肩膀上那一件色彩優雅美麗的披肩,漫步在夏風吹拂的河流風景間,她宛如一位居於山林水澤中的天使,秀致清麗的臉龐卻帶著一縷和夏天不相稱的憂鬱愁思。
范果子掏出當初從父親那裡偷偷Copy出來的資料仔細對照,嗯,沒錯,就是這一幅畫了!
順手把髮夾插回頭髮上,只見她隨性地將資料咬在嘴裡,兩手撐住檯面,小腳一蹬旋即利落地爬上矮櫃。
有了梅聖庭那裡的前車之鑒,這回她特地小心翼翼的察看畫框四周是否加裝了防盜警報……哈,果然不出她所料,一般的收藏家防盜系統不過爾爾。
從背包裡掏出幾個精細的「傢俬」,再細心地挑出警報系統的線路,牆上這幅夏天對她來說有如探囊取物……
哈哈,手到擒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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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強強乖,嘴巴張開乖乖吃藥哦。」
「我不要藥藥!」
「不行,你這樣爸比要生氣嘍!來,你乖;吃完藥爸比帶你去買模型飛機。」
「不可以啦,你這樣會寵壞小孩。」王太太皺眉反對。
「沒關係啦,我們家強強乖嘛!」
「爸比,這是你說的哦!」王強嘟了嘟嘴,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張開嘴巴,讓父親把藥塞進他嘴裡。也不知藥粉是否真的那麼苦,只見他那張小臉蛋揪得像一顆肉包似的,拍著父親忙要水。
「好好,來喝口水。」
就在王剛伺侯兒子喝水吞藥的當口,電鈴聲突然像是催魂似的急促響起,嚇得小王強嘴裡的白開水噗的往外噴。
被噴了滿臉藥粉開水的王剛氣得站起來,「誰啊?趕著投胎啊!」
大門霍地打開,高俊頎長的梅聖庭就站在外頭,俊臉急切。
王剛被他這尋仇似的急猛模樣嚇了一跳,「你幹嘛?」自己的確是叫他有空來家裡坐坐,可是他也未免太急著過來坐了吧?
「你的畫還在嗎?」
「嗄?」
梅聖庭推開好友,逕自走了進來。「剛才有沒有異狀?有沒有發現一個女孩子闖了進來?」
不明所以的王剛困惑地跟在他後頭走,「聖庭,你到底在講些什麼?我怎麼完全聽不懂。」
他不耐煩地爬了爬頭髮,「就是范果子那丫頭想要偷……哎,沒事,總之你的畫放在哪裡?快帶我去看。」
「咦,畫?你是說浮華時代的畫嗎?」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的王剛怔怔地伸手指了指上方,「在樓上書房啊。」
不假思索地,梅聖庭三步並做兩步趕緊往樓上衝。
「嗎,聖庭,你到底要幹嘛啦?」王剛也只得跟著往上跑。
置身在陌生的環境,他急切地梭巡書房的位置。
「聖庭你想看畫是不是?等一下啦,我每一個房間都上了鎖,我去拿鑰匙來開門。」
房間都上鎖了?然而一個洞開的房門卻驀然出現在梅聖庭的眼角。該死,那丫頭真的闖進來了!一股怒火轟的衝上腦門,他有如一座火車頭似的衝過去——
「范果子,你馬上給我死出來!」
站在矮櫃上頭正順利地將畫作取下來的范果子當場嚇了一跳。
雙手捏住畫框兩端的她驚訝地回過頭,赫然發現梅聖庭就站在房門口,怒火焰熾的瞪著她。
老天,他、他他他……看起來好像要扭斷她的頭似的,好嚇人哦!
「聖庭,怎麼回事?房門怎麼會被人打開了?」
大吃一驚的王剛跑了過來,卻被梅聖庭大手一揮推出門外。
「唉,聖庭你幹嘛……」
「抱歉,我有點事要處理。」說完,他隨即關上房門將王剛阻隔在外。
「可是這裡是我家啊。」無奈他那微弱的抗議聲也一併被區隔在外。
站在房門邊的梅聖庭雙手環胸,雙眼凌厲地瞪著眼前矮櫃上的范果子,瞧得她忍不住渾身發毛、微微輕顫。
「你在這裡幹什麼?」
他此刻的嗓音彷彿比往常更加瘖啞,閉上眼側耳聆聽的話會有一種醇酒般的低沉醇厚……可是她現在沒有閉上眼睛啊,所以她知道此時此刻的梅聖庭根本不像聲音所表露的輕柔溫和。
她知道啦,這個摳門金主要來把她變成史上第一隻殘障豹了!
誰啊,快來救命啊……
「說!你在這裡幹什麼?!」
嗚哇,這一次自己是會斷手還是斷腳啊?力圖鎮靜的范果子下意識的益發捏緊畫框,轉了轉眼珠她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呃,我……過來看看你朋友好不好?」
還跟他裝傻是吧?怒焰方熾的梅聖庭緩緩踩著腳步往前走,交握成拳的雙手指節發出恐怖的喀喀聲。
「只要你別靠近他,他一切都會好。」
「你、你別再靠近我了行不行?」
下一秒,一隻大手緊緊揪住她的衣領,把她舉在半空中搖晃,「而你別再激怒我了行不行?!」
「哇,梅聖庭,你別搖我啦!我要吐了……」
在此同時,三顆水蜜桃和兩顆蘋果骨碌碌的從范果子的背包裡滾了出來,掉落在地毯上,緩緩地滾到梅聖庭的腳邊。
啊,該糟!
他們兩人同時低頭看著那幾顆滾動的水果緩緩靜止不動……他霍地抬起俊臉,而她則咬著下唇,一臉瑟縮淒苦。
「從人家冰箱拿出來的?」
她默默無語。
大手手勁猛地一搖,「說!」
「不是啦!是餐桌上拿的。」
「你這個……」
「人家肚子餓嘛!誰叫你這麼摳,不肯給我飯錢。」
怒極反笑的梅聖庭將她舉到面前,眼睛對眼睛、鼻尖對鼻尖。「你告訴我啊,范果子。」
「什、什麼?嘿嘿。」他對她笑,所以她也對他笑。
「你對自己身上哪個地方不滿意?我順便幫你把它扭下來!」
咕嚕一聲,她吞嚥口水的聲音響亮的像打雷。
「我、我對我全身上下都滿意,豐胸翹臀可愛無敵……」
「我看我先把你的嘴巴縫起來,再把你這一雙不聽警告的手剁下來!」
嗚哇!「我就知道你對我的手有興趣!你想要把它們拿去曬乾當臘肉,然後我就會變成一隻很可憐的殘障豹,可能會被嘲笑,還會被人家看不起,說不定還有人對我吐口水……」
范果子也不知道是怕極了還是怎樣,一個勁的嗚啦嗚啦講。
突然,門外響起急促的拍打聲。
「聖庭,裡頭到底是怎麼樣了?你快點開門讓我進去啊!」外頭等不及的王剛忍不住催促。
梅聖庭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這筆賬我回家再跟你算!」
嗚嗚。吊在他手上的范果子縮了縮。
「快點啊!」
「嗄?什麼?」
梅聖庭又是一副想要扼死她的模樣。
「你、你到底要幹嘛啦?可不可以用講的?」不然她怎麼會知道啊?她又不會通靈。
「快點給我變成黑豹。」梅聖庭瞪著她,咬牙切齒。
「為什麼?」
「不然我怎麼把你帶出去?!」
剛才他一個人進來,走的時候卻多了一個人,這不是很奇怪嗎?王剛他們一家人又不是白癡。
「凶巴巴的,你不會早點講啊?」她撇撇嘴,掙扎著從他的鉗制下跳開。
他幾乎開始磨牙,「把那幅畫放回去!」
「可是……」
「放回去!」
櫻桃般的小嘴扁得更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