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是不太習慣。」這時身邊有人走過,輕撞了她一下,她驀地回神小聲的承認,然後繼續往前走,不過腳步變緩了,嘴角也不自覺泛著甜美笑意。
「為了讓你習慣,我以後得多打電話給你。」他的目光隨著她移動。「你現在要去哪裡?」她正朝著他走來,可是她卻還沒發現他的存在。
「我?我正要下班。」她緩步穿越馬路。
「下班了,那晚上有約會嗎?」他倚著車門,因為她的靠近而感到愉悅。
她笑著搖頭,忘了要回答。驀地想起他看不見她的回應,她才想開口說話,卻聽見他又接著說話。
「既然沒有,那我可有榮幸邀請你一起晚餐?」
「咦,我還沒有回答你呀,你怎麼知道……」她不解地追問。
「我看見了你的回應,當然知道。」他回答,聲音忽然變得好近。
「你看見我了?你、你在哪裡?」腦子閃過一個預感,她詫異地看著左右——
「我在你的身邊。」
在他回話的同時,她看到了他。他就站在她的左前方不遠處,他的車子停在路邊,一身帥氣的他就倚在車門上,一手斜插在口袋裡,一手拿著手機講電話。
這令她訝異的停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而他也沒有收線,緩步朝她走了過來。
「我想約你一起吃晚餐,你有空嗎?」走到她的面前,他透過電話問她,炯亮的雙眼盯著她美麗迷人的身影看。
「我有空,請問你想邀請我到哪裡用餐?」她屏息三秒,然後對他綻放笑靨。
「到我的住處去,我的管家手藝很好,家裡還有另一個叫做蒂芬妮的夥伴,它也會陪我們一塊兒用餐……」他帶著淺淺的笑意對她說話,說到這裡,他還刻意頓了一下。「我希望黎小姐今晚不要再無緣無故跑掉了,好嗎?」
她聽了瞪大杏眸、紅了雙頰。
「討厭啦。」她嬌瞠一聲。
他真會取笑人。她收了線,扭著身子往前走不理他。
他爽朗的笑了起來,往前一步拉住她,不讓她跑掉。
「到我那裡跟我會合,我會親自在門口等著你。」將她輕扯入懷,他俯首溫柔的對她說,沒有馬上放開她是為了要取得她確切的應允。
「好,我會過去。」她羞臊的點頭應允。
「待會兒見。」他這才滿意的放開了她,讓她離開。
舒適的屋子,美味的食物,還有性情溫和的蒂芬妮相伴,讓黎雲度過了一個還算美好的晚餐時間。
「還算美好」聽起來滿勉強的,為什麼呢?因為邀請她共進晚餐的主人,在回家後就因為一通緊急電話躲進了書房裡,這一待就是兩個鐘頭。她進門時,是管家在門前迎接她的:當她進入餐廳時,是蒂芬妮陪伴著她用餐的,主人根本不在場。
用完餐,她在客廳無聊的逗著蒂芬妮玩,一邊喝著管家為她泡的茶,以及管家播放的輕柔音樂。
很快的兩個鐘頭過去了,宋藏峰還是沒有出現。主人遲遲不現身,身為客人的黎雲實在不好意思再待下去,只好起身向管家和蒂芬妮道別。
「黎小姐請你再稍坐一下,宋先生也許馬上就出來了。」管家好意留住她。
「謝謝你,我還是先回去好了。等宋先生講完電話後,麻煩你再告訴他一聲。」時間晚了,她也不好意思再待下去,怕帶給老管家困擾。
「那請黎小姐小心開車,慢走。」管家送她到門口,目送她開車離開。
回到家,黎雲在客廳和爸媽及大哥閒聊了一下就進房了。洗過澡、換了睡衣,她便早早上床準備睡覺。
只是閉上眼,她卻無法入睡,心頭一直悶悶的,有一絲絲惆悵。會這樣全是因為宋藏峰失約的關係。這樣的感覺其實不太好,但她知道宋藏峰不是有意要冷落地,他有要事纏身,事出突然,這也不能怪他。
翻過身,蜷著身子緊閉著眼,她試著揮去心中氣悶的感覺,想辦法讓自己睡著,可是卻徒勞無功。
翻來覆去,雖然她很早就上床,但隨著時間的流逝,一直到了大半夜還是無法入睡。最後她只好張著眼睛瞪著天花板,一直到天快亮時才勉強合眼,昏昏入眠。
第五章
糟糕!睡過頭了。
黎雲醒過來時,已經是十點半鐘,而且她還不是自然醒來的,是房間裡的電話聲吵醒了她。
家裡沒人叫她起床,因為平常爸媽和大哥都比她早出門,她的作息跟大家不太一樣,所以像她這樣睡過頭,鐵定是沒人會注意到的。
掀開被子,她懶懶地下床接電話。
「喂,商總嗎?真是抱歉,我睡過頭了。」這個時候會打電話來的除了上司不會有別人,她記得今天有個重要的早會,負責做簡報的她竟然沒出席,鐵定急壞一干人等。
「是我。」可電話彼端傳來的聲音,卻不是她那位鐵面上司的,而是宋藏峰。
「嗄?」她昏沈的腦袋驀地被他低沈的嗓音劈醒。
「是我,你還記得我嗎?」
「我……當然知道,你怎麼知道我家的電話?」沒料到他會一早打電話過來,乍聽到他的聲音,她呆了一下。
「我剛剛打電話到你公司去問的,你沒有上班,今天放假嗎?」
昨天晚上黎雲離開後,宋藏峰就一直試著聯絡她,想向她道歉,但她卻把手機關了。就這樣,在聯絡不上她的情況之下,他只好耐心熬過一夜。今天一早起床他就馬上打電話到她的公司詢問,經過她那位助理的轉達,才得知她還沒有進公司,所以問了她的住處電話和地址之後,他便趨車前來找她,現在就在她的家門外打這通電話。
「我沒休假,只是睡過頭了。你找我有事?」她小心翼翼地問。
「是啊。」他回道,頓了一下後開口。「昨晚失約了,我想親自向你道個歉。」
當他開口說出「道歉」二字時,她的心不知怎地跳了一下。他又沒犯什麼錯,何必道歉?
「不用道歉,其實昨晚說起來你也不算是失約,你有事要忙我還過去叨擾你,該過意不去的人是我才對。」她的口吻非常冷淡,她很不喜歡他的道歉,感覺悶悶的,不太好受。
她平靜無波的回答讓他緘默了一下,輕輕皺起了眉頭。
「黎,你……在生氣對不對?」
他突如其來的問話讓她愣住了。
「我……沒生氣。」黎雲回得有點口是心非。她明明心裡悶悶的,可是卻不願說出口。她為什麼會這樣,把情緒藏在心中不說出口一點都不像她的個性,她到底怎麼了?
宋藏峰再次緘默不語。
他既然不答腔,她也索性不說話,就讓尷尬的靜默在空氣中蔓延開來。
「你……還有別的事嗎?」直到她受不了這樣的凝窒氣氛,先開了口。
「沒有了。」他沉沉地回道。
「那我要掛電話了。我已經遲到很久,公司早上要開會,我不能再耽擱下去了。」她的意思很清楚,要結束他們的談話了。
他的心輕輕揪動了一下。「好,那我不打擾你了,你去忙吧。」
他並不想收線,還想多聽聽她的聲音,但是她得出門,他總不能一直耽擱著她。
「再見。」她輕輕道了聲再見,然後先收了線。
此時,在車上的宋藏峰把電話擱到一旁,沒有馬上把車子駛離,目光還是一直望著車窗外的景象。
而在房間裡的黎雲,並不知道宋藏峰人就在外面。她不曉得自己今天是怎麼了,向來開朗自信的個性突然變悶了,她剛剛莫名其妙對他那麼冷淡,他應該會討厭她吧?他現在或許已經開始後侮對她提出交往的要求了。
真是的,她今天到底怎麼了?連她自己都討厭起自己來了。
黎雲一邊懊惱的自責著,一邊整理梳洗一番,二十分鐘後,她一手拿著公事包,一手撐著傘走出了屋子。
鎖上大門,她撐著傘往前慢慢走,她的車子就停在離家十幾公尺遠的小空地上。
在她走到車子前面,正打開車門要收起傘時,一輛車緩緩地朝她駛來,停在她的車子旁邊。
她聽見聲音轉身,看到宋藏峰按下車窗露出臉來,兩人的視線於是有了交集。
「你……」見到他,她淡施脂粉的臉龐浮現錯愕和不解。
從他的住處到這裡起碼要四十分鐘的車程,他怎麼可能在短短的二十分鐘內抵達,難不成他早就已經在這裡等著她了?
「上車,我送你到公司。」他沒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喚她上車。
坐在車上,他把手機擱到一旁,沒有馬上把車子駛離,還是看著她。
「我自己開車比較方便,不必麻煩你。」她委婉地拒絕。
「我堅持接送你到公司,這是我道歉的方式。」他態度很堅定。
「我說了你其實沒有必要向我道歉,我並不在意昨晚的事……」她也有所堅持。
「你不在意,但我在意。」他接話道。
他這一句在意,在黎雲的心中掀起一陣波瀾。她凝視著他,壓抑下心頭那股輕輕的悸動,原本還想拒絕到底的,但最終還是被他的堅持給動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