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都呆呆的說不出話來,因為凡克說的是事實。
凡克雙手捧著熱咖啡杯,彷彿想從中取得一些暖意。「慢慢地,他開始認為他比上帝更偉大,甚至伺候他的人有一丁點不如他的意,他都會滿不在乎地殺去一條人命以示懲罰。像這麼樣殘酷的一個人,你們也能容忍他的需求嗎?」
一堆人傻成一團,包括紫依在內。
天啊,一個以殺人為樂的超感應力者,待在他身邊的人都得預先立好遺囑,還得隨時準備好供他取樂的死刑犯,甚至不知道收屍時會收到絞肉或是殘塊,說不定還是煎好的人排咧!
每個人都泛起一身雞皮疙瘩,也都不由自主地瑟縮著拉緊了大衣領口。
老天,那種人最好是離得愈遠愈好,還要救他回來幹什麼?請他來當美國總統好發動第三次世界大戰嗎?
不,乾脆送他到月球上去。算了吧,還沒送他出門,恐怕自已早就變成種花的肥料了。
那就讓他待在原處吧!
也不行,要是再讓哪個議員、首長或哪國主張和平的領導人物變成人肉漢堡或生魚片,他們還不是得直接去面對那個尼祿再世。
該死!整件案子不但愈拖愈久,而且愈來愈棘手了。
藍尼想著,同時抬眼,卻瞧見凡克正靜靜望著他,眼神詭異,妤似正在探索他的內心。他不由一皺眉,旋又正正臉色。
「那你呢?你怎麼願意逃出來?他們沒有用什麼好處來籠絡你嗎?」
凡克露出一抹澀澀的笑容。「老實說,我是所有被實驗者中最笨的一個,實驗到中途時研究員們就放棄我了。後來我媽媽也警告我千萬不要讓上校他們知道我的能力高低,所以他們就不太注意我了。」他輕歎。「而我最想要的就是和媽媽在一起,雖然我不是她親生的兒子,但是她真的很疼愛我,」凡克眼底充滿了孺慕之睛。「所以她才會冒險叫我逃走,而我,當然也要為她救回她唯一的親人。」
藍尼點點頭。「我明白了,我們就一起合力救人吧。我保證,只有救人,不再有其它,OK?」
「NO,NO,」紫依搖著食指。「全世界所有的人都知道,干情報工作的人都拿說謊當早點,以白話作午餐,剩下的睜眼說瞎話就是晚飯了。嘿嘿,真要信了你就是白癡。」
藍尼頭一次笑了,他有趣地問﹕「那你想怎麼辦?」
紫依咬了半天唇,終於問道﹕「你們西方人大都篤信上帝,你呢?」
藍尼點個頭。「我當然相信上帝的存在。」
紫依滿意地笑了。「那好,等會兒我們先一同到尼波山應許地去,那兒是摩西的葬身聖地。」她詭譎地翹翹嘴角。「我要你們三個在那兒發下重誓,以你們全家人的生命靈魂發誓,若是你們隨意透露出凡克的身份或他所擁有的能力,或是要求、脅迫、哄騙他替你們做除了救人以外的事,你們和你們的親人不但要碎骨粉屍,而且要痛苦哀嚎三天三夜才氣絕,最後再墜入地獄永不超生。」
三個美國人頓時目瞪口呆。
好狠的毒誓哪!
光他們三個還不夠,還要帶上父母、妻子、子女的靈魂,搞不好連寵物蜥蜴、小狗什麼的都要連累上了。若是不小心喝醉酒說溜了嘴,可不就要全家人一起到地獄吃燒烤、打橋牌了。
即使他們不是很信神,可拖上了家人就不是好玩的了。
所以三個人不由得都猶豫起來了,冷眼旁觀的紫依撇著嘴角嗤笑道﹕「就知道你們這種人說話不可信,還說要合作咧,我看還是....」
崔特雙眼詭芒突閃,旋即答應道﹕「好!」
藍尼和強生猛地一愣,隨又在崔特的眼神暗示下附和著同意。
「可以!」
「沒問題!」
紫依當然沒這麼好打發,她狐疑地打量著他們。「你們在想什麼詭計嗎?」
崔特若無其事地笑笑。「小姐,難道你要我們否決你的提議才滿意嗎?」
也對,她不就是要他們的同意嗎?可是她就是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但又想不出問題癥結在哪裡......就在紫依苦思不解時,凡克突然出聲了。
「紫依,就算他們不說,所有參與實驗的人也都知道我的存在啊。」他緊盯著崔特說道。「我想我們只能要求他們不能多說而已了。」
紫依恍然大悟地猛拍一下額頭。「對喔,他們都知道嘛!」隨即轉眼不屑地斜睨著崔特。「你好詐,只要他們先說出來了,你們就沒有什麼顧忌了,對不對?」
被說中了心思,崔特不由得遮掩地咳了咳。「我....沒有想那麼多。」
紫依立刻嗤之以鼻。「沒有才怪!OK,現在誓言稍微變動一下,你們不能透露得比他們多,要是你們多說一句他們沒有說出來、或根本不知道的事,你們就等著上帝將你們全部親友統統打下地獄去來個歡樂大團圓三溫暖吧!」沒轍了。
反正凡克所擁有的是透視力,一般來講都是以救人為主,既然他不反對救人,倒也沒什麼好計較的了。
三個人遂勉為其難地答應下來,紫依這才端起奶茶來喝了一大口,潤過喉之後,她才好整以暇地看著三人。
「好,既然大家都同意了。我就先給一點誠意吧。」
她又清了清喉嚨。
「我們的線索是一輛敞篷卡車車門上的字句,還有妓女....」
第五章
由他們三個美國「觀光客」去打探妓女戶,當然能順利達成任務。
接著便是到各個妓女戶去尋找目標卡車。
他們當然不會蠢得直接去拉著每個妓女問﹕抱歉,請問你知道人質被關在哪裡嗎?
這不叫打草驚蛇,根本就是按門鈴敲大門扯著喉嚨通知對方﹕我來啦!即使順利找到地點,百分之兩百早已是人去樓空,溜得連只蠍子都找不到了。
因此他們只能一個個城鎮找去,安曼、屁波山、耶利哥、米底巳、卡西、卡特蘭拿......然後就在阿斯拉克往北靠近敘利亞邊境的一個貝都因聚落裡,發現那輛敞篷卡車和另一輛髒兮兮的吉普車正老神在在地停在一群懶懶散散的駱駝和幾隻噴氣怒嘶、四蹄亂踏的駿馬之問閒聊。
一陣悄聲商量後,遂由藍尼、強生和崔特負責扮演愚蠢好奇的美國觀光客絆住貝都因人的注意力,而凡克和紫依就是從沒見過駱駝的呆瓜了。
一連數聲做作的驚歎聲後,倏然接著一聲名副其實的驚叫,紫依膽戰心驚地趕忙遮住凡克拆卸卡車後視鏡的動作,再勉強扯出一臉難看的笑容將腥羶的駱駝拉到身前擋住。
「你到底想幹什麼啊?」紫依緊緊張張地小聲問道。
「拆後視鏡。」凡克手上毫不稍停地回答。
「廢話!」紫依咬牙切齒地擠出一絲笑意,好奇湊上來的貝都因小男孩也回她一個可愛的笑容。「我是在問你拆後視鏡幹什麼呀?」
「只要有一樣屬於卡車上的東西,我就可以看到它曾經走過的路程了。」
「該死!」紫依恨恨道,同時把身上的零食啊、巧克力啊什麼的統統掏出來奉獻給貝都因小男孩好打發他離開。
凡克加緊手上的動作。「快了,快了。」
「我的魂也差不多快嚇跑啦!」望著興高采烈離去的小男孩,紫依不由鬆了口氣喃喃道。「你就不能找一樣好拿一點的東西嗎?他們看起來實在不怎麼友善耶,你沒瞧見他們每個人都有槍嗎?會打死人的槍耶!要是人還沒救到,自已就先喃屁了,那還有什麼戲可唱......」
即使膽子再怎麼大的女人,第一次看到槍就算不害怕,也是會緊張兮兮的,尤其當槍是在別人手中,而且很有可能把槍口對準她時。
「好了!」
凡克把後視鏡一把塞入大衣裡,隨即抓著紫依匆匆去跟藍尼三人和計程車司機會合。
「太陽快下山了,我們還是回去吧。」他說著猛向藍尼使眼色。
沒有再多囉嗦,幾個人像逃難似的跳上計程車溜之大吉。
回阿斯拉克的車程上,紫依不斷緊張地住後瞧,深恐轉個眼就看見貝都因人騎著駱駝、高舞著長槍呼嘯追來。沙漠民族的狂野慓悍可是出了名的,否則中東哪來那麼多戰好打?瞧他們的樣子就不像一言不台大打出手就可以了結的,搞不好來個黃昏決鬥什麼的那就酷斃嘍!
感覺到紫依的緊張,凡克不由一臉歉然地緊緊摟著她,口裡喃喃唸著﹕「對不起,對不起!不要害怕,不會有事的,我....」安慰的話還沒說完,他便被扔了一頭狗屎。
「狗屎!」紫依罵道。「誰害怕了?你嗎?告訴你,我這不是害怕,是謹慎,是小心。謹慎小心是女人的天性,懂嗎?我才不像你們這些男人喳喳呼呼的,前不顧頭後不看腳,凡事都先干了再說!順利了自己稱讚自己厲害勇敢,要是事情凸捶了喊一聲十八年後又是好漢一條就玩完了。」她誇張地仰天哈一聲。「簡直是愚蠢到姥姥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