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是貝貝的未婚夫!」翁琳叫道。「弄了半天,原來多多是貝貝她爸爸幫她找來的未婚夫。」
沈昌宏對面的戴鈺群臉色立刻變得難看極了。貝貝欲言又止地動了動唇,躊躇半晌,終究還是謹守約定沒把老實話說出來。
呆了半晌之後,朱家婷才遲疑地說:「可是,就因為他是你爸爸為你定下的未婚夫而去喜歡他……不是很奇怪嗎?」
「不是這樣的!」貝貝反駁。「我從小就喜歡他,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他將來會是我的老公啊!」
「去!」翁琳嗤一聲。「現在又不是古代,兒女的婚姻還要由父母決定,那太扯了吧?就算你們已經結婚了,這年頭結婚離婚跟吃頓飯一樣容易,說句志趣不合的就可以一刀兩斷了,何況他只是未婚夫而已,你……」
「喂,喂!」貝貝受不了地大叫。「到底要我說幾次啊?我是自己喜歡他,不是被爸爸勉強的啦!」
翁琳和朱家婷互覷一眼,隨即安撫地說:「是,是,你自己喜歡的,可是就算你已經有未婚夫了,他也不能干涉你交朋友的自由吧?」
朱家婷忙附和道:「是啊,是啊,單純多交幾個朋友應該沒什麼啦,就像戴鈺群這樣,多幾個伴大家在一起研究功課,一起玩玩鬧鬧,你不覺得很好嗎?你自己不也說過戴鈺群給人的感覺很輕鬆嗎?跟沈昌宏和齊少雲在一起玩,你不也是很自在嗎?」
翁琳摟住貝貝的肩頭。「我們沒什麼壞意,只是希望你的眼界放深遠一些,心胸也放開闊一點,這世界寬廣得很,各種有趣的事物等待你去發掘,各樣的人色等著你去接觸,不要做井底的青蛙始終局限於週遭的事物。青春易逝,不要在將來再回過頭來追悔錯過本該擁有的歡樂,那就太愚蠢了。」
「你說的似乎也沒錯。」貝貝沉吟著。「我好像真的很少和你們一起去體驗像我們這種年齡階層的生活。」
過去雖然常常和父母出國去度假,但也都是和自己家人在一起,並沒有和外人有過什麼接觸。世界層面或者看得很廣,但實際生活和人際層面卻反而無知得很。
「那就是啦!」翁琳得意地應道。「以後就不要老為了多多而推拒我們,在校內我們是死黨,在校外生活裡我們也該是麻糬(同死黨)吧?我們要帶你去多看一點各種新奇的事物,多認識一些朋友,我們這種年齡就該經歷這種年齡該有的生活。你的多多是個成熟的大人了,他的生活不一定適合你,你至少要能比較一下才找得出來你到底要的是什麼吧?」
「嗯,的確,多多是很成熟了。」貝貝點點頭。「也許就是因為我見過的世面太少,所以多多才一直認為我很幼稚吧!」
又是多多!翁琳翻個白眼,隨即又說:「對,對,你要是表現得太幼稚,他也會很累的。你要知道,男人重事業,通常娶老婆回家是希望能多個幫手,他可不會想娶一個小娃娃回家分心照顧喲!」
嗯,有道理,可能就是她表現得太幼稚了,所以多多才一直不肯和她有夫妻之實。他又不是變態,誰願意和小娃娃上床啊!
想到這裡,貝貝便重重點頭道:「OK,從今以後我要開始拓寬視野、增廣見識,不要讓多多再以為我只是個還沒長大的幼稚小女孩。」
翁琳暗暗歎氣,同時又直向戴鈺群使眼色,收到指示的戴鈺群立即反應。
「下星期我們班要去烤肉,你們也一起去吧!」
沒人反應。於是輪到貝貝和朱家婷上場虐待小白球,而翁琳則拉著戴鈺群在一旁嘰嘰喳喳面授機宜。
其實翁琳並不是對多多有什麼成見,只是很單純的認為同樣年齡層的人就該擺在一起。就算是師生戀吧,雖然年歲可能差很多,至少也是有同樣的學術氣息。而青梅竹馬更是不可靠,幼稚的感情又能維持多久?快一點高中分校時,慢一些出了社會之後,自然各有各的生活圈,什麼陳年老情都會談然了。
至於一個大她們十歲左右的成熟社會人士,又是個充滿銅臭味的商界人物,好像跟她們這種純潔的女高中生不太搭調吧?再說她也不認為那個多多真的有貝貝口裡那麼出色,她總覺得貝貝形容得太誇張了。
大概是那個多多實在很寵貝貝,而貝貝從小身邊就只有多多一個伴,所以她認為他什麼都是最好的,但實際上呢,多多可能只是個差不多先生哩!
無論如何,翁琳決定要讓貝貝廣開眼界,多接觸一下遼闊的生活面,至少不論將來貝貝最後的結論如何,都會是在她放開心胸之後所下的決定,那時的決定應該比現在可靠多了吧?
而現在呢,她們應該只適於高呼青春萬歲吧!
第四章
過年前一個星期,貝貝都放假了,文澔才通知貝貝他要回來了。已經塞了一肚子炸藥的貝貝從接到通知那一刻就開始計算著要怎麼懲罰文澔。但是所有的火花在接到盧淵井的電話之後就全都熄滅了,連一絲煙兒也不見。
「貝貝,我是盧大哥。」
貝貝抓著Kitty貓懶懶散散地靠在床頭。「幹嘛?你們不是要回來了嗎,幹嘛還要打電話?」她倏地坐起來。「喂!你最好不是要告訴我又要延期了。」
「不是,不是,你別亂猜嘛!」盧淵井忙道。「我是另外有事才偷偷打電話給你的,你別緊張啊!」
「有事?偷偷?」貝貝咕噥。「為什麼要偷偷摸摸的,是不是你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要我幫忙啊?」
盧淵井啼笑皆非地唉了一聲。「跟我無關哪,大小姐,是跟你有關耶!」
「我?」貝貝狐疑地靠回床頭。「說說看。」
頓了一下,盧淵井才試探著說:「小姐,我猜你已經準備好了滿清十大酷刑要伺候多多了吧?」
「差不多嘍,怎麼樣?」
盧淵井重重歎息。「我就知道,所以我才偷偷打電話給你,因為有些事他不打算讓你知道,可是你若不知情,他肯定會死得很難看。」
貝貝又坐了起來。「他有什麼是不讓我知道,趕快說!」
盧淵井想了想。「簡單點說吧,你生氣他怎麼拖那麼久才回來,可是事實上,他只有前一個多月是在辦公事,之後到前兩天為止,他都住院去了。」
「什麼?」貝貝整個人跳起來尖叫。「他住院了?!」
「對,住院了。剛開始他是因為急著在期限前回去,所以把所有的事都擠在一起辦,白天出門見人談公事,晚上就開燈夜戰批公文、擬計劃。你知道他的身體本來就不好,這樣折騰怎麼受得了?可是他還是要硬撐,我要他休息,他說一想到你的臉色他就無法休息……」
貝貝慚愧地垂下腦袋。
「直到他開始發燒了,他卻只肯自己買兩顆成藥來應付,死也不肯去看醫生。最後還是他昏倒了,才被救護車送到醫院去的。」
滿臉焦急慚惶的貝貝緊抓著Kitty貓。「他……」
「勞累過度加上營養不良,還有點感冒。」
「那……」六神無主的貝貝連話都問不出來了,淚珠兒在眼眶裡打滾。
盧淵井歎著氣。「其實那時候只要他肯乖乖聽醫生的話住院一個星期就沒事了,可是兩天後他就急著出院將剩下的事辦好,他說時間已經超過了,你連他的電話都不聽了,不趕快辦完回去不行。結果……」
「結果?」貝貝開始哽咽了,羞慚懊悔的淚珠兒悄悄落下臉頰。
「事情是辦完了,但他人又倒啦。同樣勞累過度加上營養不良,還有……」他又歎氣。「他那點感冒已經轉成肺炎啦!」
貝貝終於忍不住開始抽泣了。
「他昏迷了好幾天,我本來想打電話通知你,可是你都不在。」
「元……元旦時……我……我去……露營好……好幾天……」
「拜託!這麼冷你還去露營?」
貝貝無話可答,只顧著抽泣。
「後來他清醒之後,就不准我讓你知道他住院的事了。」盧淵井無奈地說。「他寧願你生氣也比讓你擔心好。」
貝貝哭得更大聲了。
「我答應他不告訴你,交換條件是他要住院住到完全痊癒為止,所以才會拖這麼久。」
貝貝猛拉著床頭櫃上的面紙擦眼淚鼻涕。
「貝貝,」盧淵井遲疑了下。「他真的是很拚命在趕公事,可是有些機會是可遇不可求的,是我勸他不要放棄結識那些人的機會,所以他才……」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怪他,真的,我不怪他了!」她只怪自己,明明知道他真的在為公事而忙,卻自私任性地不肯諒解他,責怪他為什麼還不回來。
「還有,貝貝,我答應過他不會告訴你他住院的事,所以……」
「我知道,我會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這樣就好。」盧淵井這才放心的吁了口氣。「貝貝,他瘦了很多,雖然病已經痊癒了,但是精神仍然不太好,而且都沒什麼胃口,你最好勸他在家裡多休息幾天,公司我會應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