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男人一起翻眼。
佟心蕊又轉回去瞪著黑毓爾。「你為什麼在這裡?」
那兩個還有點迷迷糊糊的男人這時才發現不對的地方。
「對喔,你怎麼在這裡?這是小肉丸的房間耶!」安建平叫道。
「還有……」安沛夫很盡責地擺出護女的姿態。
「你竟然光著身子在我女兒床上。」
不理會那兩個尚未完全清醒的男人,黑毓爾只盯著佟心蕊——
「因為我要和你睡覺。」他理所當然地說。
「嘎?」佟心蕊又尖叫一聲,旋即掀開被單看了看自己,繼而氣急敗壞地怒吼:「你竟敢趁我喝醉酒和我睡覺?」
「什麼?」安沛夫大步衝向前。「你趁我女兒睡覺時睡了她?」
安建平不落人後。「你凌辱了我妹妹?」
還是不睬他們,黑毓爾冷冷地說:「為什麼不敢?」
「我們還沒結婚耶!」佟心蕊抗議。
很滿意自己女兒的守禮儀、知廉恥,安沛夫連忙附和:「對、對,你們還沒結婚,怎麼可以睡在一起?」
安建平連連點頭贊同父親的責備。
「我們馬上就可以去結婚。」黑毓爾平板地說道。
佟心蕊脫口便否決:「才不要!你說結婚就結婚,那我多沒面子!」
「對,對,她才不要和你結婚!」還有百分之五十酒精成分的腦袋盲目附和。
安建平剛一點頭又定住。呃,好像有點不對……
「我是你的未婚夫,我們又睡過了,你一定要嫁給我。」這是不容改變的結果。
佟心蕊嗤之以鼻。「結婚都可以離婚了,訂婚算什麼?說一聲散就散了,簡單得很!」她又哼了哼。「睡過又怎麼樣?現在是二十一世紀耶,又不是古代,婚前有幾次性經驗又算得了什麼?」
「對,對,訂婚不算什麼,幾次性經驗也……嘎?你說什麼?」瞬間,安沛夫完全清醒過來了。
安建平更是目瞪口呆。
「我是你第一個男人。」黑毓爾眸色深黝地指出事實。
安沛夫和安建平不由同時鬆了一大口氣。
「那又如何?沒有第一個,哪來第二個?」佟心蕊不認輸地反駁。
一聽,黑毓爾臉色立時酷厲到極點,殘暴之氣上揚至最高處。
「你敢!」
下巴一揚,胸脯一挺!「為什麼不敢?」佟心蕊不怕死地硬聲答。
安沛夫再也聽不下去了。「你到底在胡說些什麼,心蕊?」他怒叱。
佟心蕊嘴一噘,轉過臉來。「是他不對耶,爸,他根本就不尊重人家嘛!」
她不滿地抱怨。
安沛夫不覺怒瞪黑毓爾一眼,雖然被瞪者似乎一點感覺也沒有。
「是沒錯,可是……」
「而且他好霸道,你也看到的呀!」
「呃,對,我是看到了,但……」
「又自私又沒良心!」
「他說要和你結婚了啊。」
「可是……」她委屈嗔怪地瞟黑毓爾一眼。「人家也想知道做愛的感覺嘛……」
「喔,那個可以再……呃?」安沛夫愕然。
佟心蕊無辜地眨著大眼睛。「但是我聽人家說第一次的感覺跟後來的每一次都不一樣耶!」
錯愕、不敢置信、張口結舌……隨便什麼都好,反正安沛夫與安建平就是傻了。
半晌後,安沛夫忿然轉身出房去,臨走時丟下一句命令——
「你們明天立刻給我去結婚!」
不是隔天,是一個星期後。
因為安沛夫冷靜下來後,還是覺得應該把女兒風風光光地嫁出去,怎麼可以隨隨便便就公證結婚去呢?
於是,禮服、首飾、鮮花、神父、教堂,一個星期內,父子倆忙得團團亂轉。因為佟心蕊只會扯後腿;而準新郎卻是一派高高在上等待專人伺候的模樣。
的確是的,因為就在婚禮前兩天,兩個態度恭謹嚴肅卻眼帶詼諧之色的年輕人來到這棟安建平被趕出豪華大宅後購置的平實花園平房接下門鈴。
出現的是一手抓著無線電話,一手開門的安建平。
「請等一下。」他對著話筒說,然後……「請問找誰?」對方是外國人,他出口的自然是英文。
兩個年輕人對視一眼,而後由金髮灰眼的年輕人說:「小主人。」
安建平楞了一下,隨即應道:「你們找錯地方了。」說著就要關門。「對不起,剛剛說到哪……喔,對了,那個……」
「請等一等!」另一個紅褐色頭髮藍眼睛的年輕人立刻擋住門。「小主人姓黑。」
「黑?」安建平再次愣了愣。「黑毓爾?」
兩個年輕人同時頷首。
安建平驚訝地上下打量他們一眼,繼而又對著話筒說句:「請再等一下。」然後開門讓年輕人進入,同時朝裡大吼:「小肉丸,有人找未來妹夫哪!」順手關上門後,他對年輕人禮貌地說:「請坐一下,我妹妹大概又在煩他了,愈近婚禮,我妹妹就愈抓狂,真是沒辦法。」
聽到那個「小肉丸」的名詞就已經夠有趣的了,再聽到後面幾句話,加上一點想像力,兩個年輕人差點爆笑出來。但是他們很聰明地硬憋住,要是不小心讓小主人瞧見或聽見,後果可不太美妙。
「謝謝。」標準的國語。
安建平笑笑,正想回去講電話,旋即一楞,又回過頭來。
「你們也會說中文?」
兩人又對視一笑。「我們會七種語言。」金髮年輕人回道。
「哇,真厲害。」安建平喃喃道。「那……你們為什麼叫他小主人?」
有點奇怪地看他一眼:「因為他是我們的小主人。」金髮年輕人說。
「喔。」覺得自己問得實在很蠢,但是……小主人?這種年代還用這種稱謂?
「你們來做什麼?」一個冷肅的聲音突然加了進來。
兩個年輕人聞聲立刻朝發出聲音的方向恭謹地彎下腰,同時也忍不住把好奇的眸子向黑毓爾身後那位曲線火爆卻五官清秀的女孩子瞟去;後者也跟他們交換著同樣好奇的眼神。
「回小主人,您要結婚了不是嗎?所以我們必須回到您身邊伺候,這是您跟主人的約定。」金髮年輕人說。
黑毓爾怒哼一聲。「我還沒結婚!」
該死的父親!為什麼一定要讓他們來看他出模?
當母親給他下了一大堆禁制令後,他就知道自己的情況不會好看到哪裡去。譬如不准勉強她,就表示他必須忍受很多過去未曾忍受過的氣;還有冷蟬要他跟著她、順著她,好得到她的歡心,這更丟臉了!緊跟著女孩子屁股後頭討好人家?光想像就很不可思議了。
這麼沒面子的事他當然不會讓他的兩個侍從傑和麥可看到,所以才跟父親約好結婚後才讓他們回到身邊。娶到手後當然就無需再忍了,可以光明正大地回復他狂妄霸道的本性了。
天知道他碰上的竟然是這麼刁鑽麻煩的女人,結個婚都要她父親下命令,然後就每天給他嘀嘀咕咕的,順便跟他交換一大堆條件。
狗屎,結完婚後還不是要繼續丟臉!
金髮年輕人麥可和藍眼年輕人傑,困惑地互覷一眼。
「可是再兩天您就要結婚了。」依然是麥可開口。
「我不需要你們!」黑毓爾索性挑明了說。「你們回去吧,等時間到了我自己會回去。」
不過如果那個躲在他後面偷看的女人永遠都這麼頑強的話,他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回去了,索性就在島外住下來,他就可以不理會母親那些禁制,先把她好好地修理個夠再說!
「不行哪,小主人。」開始覺得有點棘手了,麥可吶吶道。「如果我們就這樣回去,主人會生氣的。」
寒光一閃,黑毓爾陰冷地說道:
「父親會生氣,我就不會生氣嗎?」
「小主人……」麥可不由哭喪著臉道:「請您不要為難我們好嗎?」
黑毓爾冷哼。「我不管你們要去哪裡、做什麼,反正不要跟在我身邊就是了!」
麥可和傑面面相覷,而後麥可更加可憐兮兮地哀求道:「求求你,小主人,主人若是知道會宰了我們的。」
「你們若是不滾,我現在就先宰了你們。」黑毓爾無動於衷地說。
一旁的安建平實在愈聽愈好奇,匆匆掛上電話後,忍不住湊上來問:「到底是怎麼了?」
黑毓爾哼了哼,根本不甩他;他無趣地摸摸鼻子正想離開。
佟心蕊已經從黑毓爾後面重重槌了他一記,並怒罵:「喂,那是我哥哥耶,你怎麼可以這樣對他?」
「我不提醒你,你會記得他是你哥哥?」黑毓爾頭也不回地冷冷道。
佟心蕊窒了窒,又辯駁道:「不管我記不記得,他還是我哥哥嘛!」
不屑地撇了撇嘴,黑毓爾實在懶得跟這個固執又健忘的女人說話了。
看他那副傲慢的樣子,佟心蕊不覺更火大。
「不管,他是我哥哥,你就得對他客氣點;還有我爸爸,你也是這麼要死不活的,那也不可以,你要尊敬他才行!」
當作沒聽到,黑毓爾逕自對那兩個從瑟縮無助又改為一臉好奇有趣之色的侍從潑下兩盆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