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忙接道:「可我還是個中國人啊,就算我不一定信,還是能理解嘛。」
沈母又遲疑了好半晌,才娓娓述說出當年帶憐憐去拜訪高人之事。末尾,她又補充強調道:「一切就如那位高人所說的實現了,或許你正在心裡偷笑,但是我們身受者的感受之深絕非你能瞭解的。」
「我們夫妻倆一直牢牢記住當年那位高人最後所說的話,」沈父回憶道:「他說:要相信他絕對不會傷害你。這是他對憐憐說的,他最後更是一再的警告憐憐絕對不可以傷害他。」
「你瞧,」沈母說:「當年那位高人早就預測到會有人要求憐憐傷害他了。」
任飛怔楞地瞧著他們,不知道還能說什麼。不要說兩老態度如此堅定不移,即使是他,都有些動搖了。
於是,安德森只能宣佈放棄沈家兩老。為今之計,他們只能盡量收集資料,然後等待,等待時機來臨。
但是,為什麼沒有人考慮到他的孩子是不是會和他一樣可怕呢?
或許,他們認為世界上出了那麼一個怪胎已是絕無僅有了,希特勒就那麼一個,也沒見他的子女有多厲害。所以,最重要的還是毀了那個魔鬼。
由他的妻子下手!
※※※
所有生產過的女人都知道,頭胎生產最辛苦,多胞胎生產更可憐。
但是憐憐的生產過程簡直是可笑誇張之至!除了肚子強烈的收縮緊繃感,她並沒有感到什麼特別的痛楚。
所以當第一個寶寶掉在黑聖倫手上時,她才知道時候到了,當時,他們在看電視。
憐憐茫然地看著從她兩腿間滑出來的「東西」。
莫森躍跌撞撞的衝去打電話叫救護車。
黑聖倫則把手伸直,盡量讓手中的「東西」遠離自己,嘴裡咕噥著:「天殺的,這是怎麼一回事?」
第二個寶寶由海奇接住,第三個總算是在救護車上由救護人員接生。
那是三個很怪異的寶寶,兩男一女,同樣都擁有與父親一樣的翡翠綠眼睛,男孩和父親一般美得驚人,女孩則和母親一樣惹人憐惜。
說他們怪異,是因為他們從出生後就未曾哭過半聲。他們會睜著大眼睛看人,但就是不哭,餓了不哭,尿布濕了不哭,甚至打他們都不哭。
女孩也不哭,但是她的眼淚老是噙在眼眶中轉呀轉的,那種委屈可憐十足的模樣,幾乎要挖去照顧她的護士小姐們的心。
而且,他們也不喝奶,母奶、牛奶、羊奶、脫脂奶……全都試過了,但他們就是不喝。
黑聖倫沉著臉輪流看著三個和他對望的小鬼。
「去準備遊艇。」
海奇應聲離去。
「怎麼辦?他們會餓死的!」憐憐躺在病床上望著病房一邊的三張嬰兒床和背對她的黑聖倫,臉上是濃濃的憂慮和焦急。
黑聖倫冷哼一聲。「不會餓死的。」
「可是他們都不……。」
「他們不喝奶,」黑聖倫轉過身來面對憐憐。「他們只喝一種水果的汁液,那種水果只生長在我所居住的島上。」
「真的?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就是喝那種水果汁液長大的。」
「啊!」
「而且,」黑聖倫平板地說:「他們也會擁有和我一樣的能力。」
「嘎?」
他側首看看女孩。「或許女孩的能力會有點不同。」
「咦?」
他回過頭。
「我會叫海奇先把小鬼送回島上,島上自會有人照顧他們,等醫生准你出院了,我們再回島上。」
「可是……,」憐憐不捨的吸了吸鼻子。「好吧。」總不能讓孩子餓死吧?
黑聖倫把嬰兒床推到她床邊。
「多看一眼吧,待會兒海奇就會來帶他們走了。反正一個月之後你就可以再看見他們了,我不准你難過。」
老套!他不准?憐憐白他一眼,隨即把視線投注在孩子身上,不想把精神浪費在大冰塊身上。
「把老大抱給我。」
「哪一個?」
「那有像你這種父親的,連自己的兒子都分不清!」憐憐嬌嗔道。
黑聖倫瞇眼瞧著那兩個一模一樣、似乎正在嘲笑他的娃娃。
「那個啦,」憐憐指指最右邊的嬰兒床,「快點,抱給我啦!」
黑聖倫以僵硬笨拙的動作,把寶寶「拿」起來遞給憐憐。
憐憐歡天喜地的抱著寶寶親個不停。「好漂亮喔!」
黑聖倫不悅地瞪著妻子親吻「別的男人」。
「我們該給他們取名字了吧?」
該死!我為什麼要給自己找這種麻煩!黑聖倫厭煩地想著。
「快點嘛!在海奇帶他們離開之前,我要親口告訴寶寶他們的名字。」
黑聖倫合上眼忍耐。
※※※
他們在醫院守了一個多禮拜,發現即使是在醫院裡,黑聖倫也都守在妻子身邊,就算是晚上,他們也不知道黑聖倫什麼時候才會離開,他們常常是在早上看到黑聖倫來醫院時,才發現原來黑聖倫昨晚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醫院了,而他們居然一點感覺都沒有!
「他媽的,那魔鬼也能化成煙嗎?」馬汀喃喃道。
任飛微微一顫。
「沒辦法,我們不能太靠近,免得像上次一樣被發現了。」安德森瞥他們一眼。「各位,沒多少時間了,找問過大夫,他說再過幾天沈憐憐就要出院了。」
「大夫不是說她出院後最好再休養半個月嗎?」馬汀問。
「是啊,出院後還有半個月,到時候你去他家想辦法。」安德森嘲諷道。
「啊,」馬汀不好意思地笑笑,「是沒多少時間了。」
普特尼忍著笑,「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嗯……,」安德森沉吟著。「我想我們還是得借助一點外力,小心一點別讓他們知道詳情就是了。普特尼,想辦法調兩個精明一點……嗯,還要好看一點的探員過來,兩個最好長得很相像,然後……。」
萊爾是醫院的新護工,才剛來兩天,但他頭一天就表明要追婦產科病房的晚班護士露西兒,所以連著兩個晚上都看到他陪著露西兒守夜,也沒人感到奇怪。當然第三天晚上仍然看到他時,人們也只是覺得他似乎挺認真的而已。
露西兒一邊整理巡房紀錄一邊和萊爾閒聊。
「你白天要工作,晚上又要陪我,這樣支持得住嗎?」
神秘的偷笑了笑,萊爾拉張椅子反坐。
「只要你答應做我的女朋友,我就不必那麼辛苦了啊。」
露西兒瞟他一眼。
「你想得美!這樣就想當我的男朋友,我的男朋友早就一大籮筐了,哪還輪得到你!」
萊爾聳聳肩。「那我只好繼續奮鬥嘍!」
露西兒起身到後面抽屜裡尋找還未歸檔的病例表中是否有已出院者的,準備將它找出來歸檔,邊還說道:「想當我的男朋友不是那麼簡單的,多想點點子吧!」
走廊尾端的病房門突然開啟,一條頎長人影緩步往太平梯走去。萊爾雙眼一亮,立即起身來到走廊,親眼看著人影消失在太平門後。
露西兒一回身就看到萊爾不知何時突然跑到走廊中間看著太平門方向。
「怎麼了?」
「呃,」萊爾隨口應道:「呃,我要去方便一下。」
萊爾匆匆來到男化妝室裡取出行動電話。
「我是萊爾,目標離開了。」他仔細聆聽了一會兒又說:「知道了,我會設法把她騙開讓你們進來,不過你們最多只有一個鐘頭,她們巡房時間是很固定的,你們要把握時間……好,你們五分鐘後就可以進來了。」他收好電話後略微思索一下便出去了,不久,便看見露西兒往休息室走去。同時,四條人影倏然出現在太平門口,隨即又無聲無息地閃入走廊尾端的病房內。
黑聖倫一出房門,裝睡的憐憐立即坐起來打開床頭燈,再翻出枕頭下茱麗,嘉伍德的浪漫小說津津有味地看著。
當房門開啟時,她還以為是巡房的護士小姐來了。
結果,卻愕然看到四個男人接連閃進來,其中一個還是她見過一面的任飛。
「任飛!你們……要幹什麼?」憐憐詫異地叫道。
看到憐憐還醒著,四個男人比她還驚訝,但畢竟是久經風浪的人物,安德森立即推推任飛,任飛也隨之醒悟上前招呼。
「沈小姐,請你不要害怕,我們沒有惡意,只想和你談一談而已。」
憐憐困惑地望著他們。
「我沒有害怕,只是很奇怪,我又不認識他們。」
她抬手指著另外三個人。「跟你也不熟,有什麼事重要到讓你們三更半夜來找我談?白天不是很方便嗎?」
「這……」任飛猶豫了一下。「你丈夫他……好像不太喜歡……。」
「喔,」憐憐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我老公啊,他那人就是那樣,有很多人都怕他。其實只要不去惹他就什麼事也沒有,不過……。」她笑笑,「我瞭解,我瞭解。」
「你能瞭解是最好的了。」任飛側首看看安德森。
「沈小姐,」他回過頭來。「我們有很重要的事想和你談談,不知道你是否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