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壞女人給了紗姐姐三個月的時間,讓她滅掉咱們神門,威脅她要是沒在三個月內完成任務的話,就要紗姐姐回去受死。」
向梓荀一聽,虛軟的癱在神定誼懷裡。「你說什麼?」
神君戀哭得好傷心。「我答應紗姐姐不說的,她說既然大家已經誤會了她,那就算了,只要能救回大哥的命,她甘心回去受死,所以、所以……」
冷著——張臉的神君曜突地拉住她,狂吼道:「你就這樣讓她走了?」
她用力咬著唇,哭得好委屈。「我也不想呀,可是紗姐姐意志堅決,更何況你之前不也存心眼睜睜看她死嗎?我還能怎麼做?」
「你怎麼不攔著她呢!」向梓苟哭得泣不成聲。
被眾人交相指責,神君戀扁起嘴,可憐兮兮的放聲大哭。
「你們以為我沒阻止過嗎?可是紗姐姐早死了心,她已經對大哥絕望丁,所以才一心想尋死!」
神君曜癱回床上,一臉沉痛。「都是我不好,都是我害她的。」
神君戀抬起頭,哭哭啼啼的指責他:「本來就是你不好,妙姐姐那麼愛你,為了你,她可以犧牲自己的生命,而你給了她什麼!紗姐姐真的好可憐,居然會愛上你這種沒血沒淚的人,真是太不值得了。」
神定誼也不禁紅了眼眶。「好了,戀兒,你就別再說了。」
「我為什麼不能再說?」她忍無可忍,「我早就說過了,結果呢?大哥根本一個字也聽不下去,還說什麼紗姐姐是罪有應得、死有餘辜,你知不知道紗姐姐有多難過,她哭得有多傷心?」
神君曜心痛的閉上眼。「我真的沒有想到……」
想著、想著,神君戀忍不住哽咽,「你沒有想到的太多了,你知不知道你喝下去的那瓶解藥用了紗姐姐多少的血?紗姐姐血都快流光了,還是死命的撐著,一滴眼淚也沒流;她背叛了聖火教,結果你卻要她滾,你這不是擺明了要讓她死嗎?」
神君曜再也聽不下,「夠了,別再說了。」
向梓苟老淚縱橫,「守紗到哪兒去了?」
神君戀強忍著淚,咬牙道:「還用說嗎?自然是回聖火教去了。這裡的人不要她,她根本沒有地方可以去,只能回去受死了。」
「聖火教在哪裡?」神君曜突然問道。
神君戀埋怨的瞪了他一眼。如果你現在才想要表達你的感激的話,那我勸你可以省下來,紗姐姐才不希罕呢!「
「聖火教在哪裡?」他突地發了狂似的嘶吼著。
神君霆一臉凝重的轉向神君戀。「戀兒,聖火教到底在哪裡,大哥是要去救守紗,你快說,別浪費時間了。」
神君戀一聽,頻頻點頭。「我只聽紗姐姐提過一次,好像是在郊外的一處山洞裡,不過那個地方似乎很隱密,可能不太容易找。」
神君曜咬牙忍痛下床。「我現在就去救她。」
只見向梓苟擔憂的道:「曜兒,你的身體受得了嗎?」
神定誼拍拍妻子的肩膀,「讓他去吧!他已經後悔太多次了,如果這次再錯過,他可能永遠也不會原諒自己。」
神君確也點點頭,「是的,爹、娘,你們放心吧,我們會跟著大哥一起去,順利將守紗救出來,你們不用擔心。」
才說完,一行人已動身前往聖火教。
拯救練守紗的行動,此刻已是迫在眉睫。
聖火教總壇
帶著一顆絕望破碎的心,練守紗回到了聖火教。
她的眼中閃爍著令人心疼的決絕,儘管羸弱的身軀因大量失血而搖搖欲墜,原本紅潤的臉頰也蒼白似雪,她卻絲毫未覺。因為在內心深處,她清清楚楚的知道,只要她一死,很多人會因此而得到救贖。
雖然她心裡明白回來只有死路一條,她還是無怨無悔。
只是,如果真要說遺憾的,怕是只有神君曜了吧!
她知道他恨她,而且恨之入骨,因為她不僅欺騙了他,還戲弄了他,但天知道她真的不是存心的,她沒有想到自己會愛上他,也沒有想到二切會變得如此混亂,她以為會有機會補救的,奈何她終究還是走上了這一條路。
只是她不顧一切的犧牲,換來的卻是神君曜的冷眼相待。
其實她從來不敢奢望他會愛上她,畢竟對她而言,他是那麼的高高在上、遙不可及,要不是這次因緣際會讓她離開從小生長的聖火教來到臨安,他們兩個之間可能永遠也沒有交集,只是他根本不把她的犧牲看在眼裡,只當又是她另一個精心策劃出來的陰謀詭計。
練守紗不由得苦笑出聲,心陣陣抽痛著,茫然的水眸失了神,沒有方向,全然未察月無涯正因她鎩羽而歸、憤怒不已。
「你實在讓我太失望了,原以為你能替我完成任務,殲滅神門,沒想到你卻背叛了聖火教,枉你身為聖女,卻做出這種忘恩負義的事情來。」
月無涯冷冷的聲音響起,今練守紗全身發冷。
「對不起,教主,守紗沒能如願完成您所托付的任務。」
月無涯自毛皮大椅上站起身,冷冽的眸子像千年寒冰般森冷。
「你辜負了我的期望。派了些人手給你是希望能助你一臂之力,完成殲滅神門的任務,沒想到你卻吃裡扒外,害死了他們,你有何話說?」
練守紗平靜的垂下眼,心如死灰,「守紗沒有話要說,一切的確是我不對,我沒能完成任務又害死同伴,我對不起教內所有的兄弟。」
冷酷的笑爬上了月無涯的唇角。「還記得我三個月前說過的話嗎?」
「記得。」一抹苦澀爬上了她茫然的眼底。「請教主賜死,守紗死而無憾。」
「很好。來人啊,把東西呈上來。」月無涯冷冷的命令道。
一會兒後,托盤已被捧了出來,裡頭放著…條白綾、一瓶毒酒以及一把匕首,刺眼的光芒是代表死亡的顏色。
「想怎麼死,自己選吧!」
練守紗茫然的呆愣著,不由得恍惚了。
與神君曜在一起的快樂時光像倒映般不斷的閃進她的腦海裡;她與神君曜的相遇、與他針鋒相對的畫面、以及最後摒除一切和他相愛的種種像潮水般湧進她的心頭,再如何強裝出來的堅強終究崩塌了。
她好想他,她真的好想他!
「怎麼,捨不得死?」月無涯嘲弄的聲音像道雷般,無情的劈進她的心裡。
她強忍住心痛,抖著唇道:「在死之前,守紗有件事想求教主,希望教主成全,那麼守紗死也無憾。」 .
月無涯撇著唇,不可一世的說:「你說吧!」
她閉上眼,腦中浮現了神君曜那張俊美的臉龐。
「我知道教主對我沒能殲滅神門感到非常失望,但神門在江湖上的地位與名聲卻是無人能匹敵、也無庸置疑的,名利與權勢真有那麼重要嗎?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神門是正派,真正的正派,就請教主手下留情,放了他們吧!」
月無涯抬起頭,毫無預警的揮手將她打飛了出去。
「住口!」她怒道,冰冷的眼神像刀般銳利。「你這個叛徒居然還敢為外人說話,你認為你現在還有那個資格教訓我嗎?」
練守紗搖搖頭,強忍住心痛,搖搖晃晃的站起身。
那一拳無情的擊中了她早已受傷的右胸,大量的血像潰堤般淌出,暈紅了她一襲雪白的衣裳,也讓她一張毫無血色的容顏更顯慘白。
「守紗沒有教訓教主的意思,只是這三個月來我真的看清楚了,地位、名聲如浮雲,都是強求不來的,更何況聖火教是邪教如果不改邪歸正,我們是無法在江湖亡生存的,我只是希望教主能——」
「夠了!」她冷冷的斥道,不耐的打斷她的話。「你不用再說了,你的那些遺言我也不想聽,動手吧!還是你已經後悔,捨不得死了?」
練守紗絕望的閉上眼,心痛如絞。「我不後侮,也不是捨不得,我只是希望我的死能夠喚醒教主,那我便死而無憾!」
月無涯並不領情。「廢話少說,趕快動手吧!」
練守紗揪緊胸前的衣襟,她恍惚的眨眨眼,思緒似乎回到了從前。
往事歷歷在目,她彷彿看到了以前的自己,那個封閉抑鬱、永遠不知快樂為何物的自己,她並不怨恨任何人,尤其是一手將她撫養長大的月無涯,畢竟是她賜予她生命的,雖然她過得並不快樂,但她還是好感激她。
她顫抖的拿起毒酒,一滴淚悄無聲息的滑了下來。
「教主曾回想過以前的事嗎?您曾真正認識過我嗎?」她深吸了口氣,無數的淚還是滾落眼眶。「守紗感謝教主十六年來的養育之恩,守紗就此永別了。」
她誓死如歸的閉上眼,橫下心一口飲盡杯裡的毒酒,卻在此時傳來了絕望的怒吼聲,那是她永遠也忘不掉的。
「不要喝!」
匡啷的一聲,一隻空了的酒杯摔落地面,練守紗虛軟的身影跟著緩緩倒下。
「不……」神君曜發了狂似的趕到,卻眼睜睜看著她在他面前飲下那杯毒酒,心痛與絕望的情緒像萬根針般凌遲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