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淚水不可遏抑的滾落,練守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一旁始終支持著她的神君戀再也看不下去了。「你們就別一個勁兒的指責紗姐姐,難道你們看不出來她自己也是很痛苦的嗎?身為邪教的一份子我想她也不願意,這不是她所能選擇的,我們又何苦這樣咄咄逼人!」
神君霆不悅的指責道:戀兒,現在不是裝好心的時候。「
「我沒有裝好心啊!」神君戀難過的紅了眼眶。「紗姐姐是被那個什麼鬼教逼的,她又不是存心想要害我們,如果她真的有心害我們,也不用等到三個月後吧,之前她有的是機會,可是她卻沒有那麼做!」
「但她想要下藥毒死我們卻也是事實。」
神君曜的話冷冷的自角落裡傳過來,凍結了廳裡每個人的心。
他的眼神仿若地獄裡的惡鬼般,充滿著殘佞與陰沉的氣息,像兩把刀狠狠的射向練守紗,在她的心口剜出了血淋淋的傷口。
體內氣息大亂,她突地按住胸口,吐了口鮮血。
「紗姐姐!」神君戀驚叫出聲。沖亡前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向來佈滿笑容的小臉在此刻只剩下滿臉淚水。
「咱們先別說了,先救紗姐姐好不好?她已經受傷了,而且她還是為了救大哥才受傷的,難道你們要眼睜睜看她吐血而死嗎?娘?」
向梓苟也頻頻拭淚。「順兒,還是先看看她的傷吧!」
「不用了。」殘忍的話自神君曜嘴裡吐出,彷彿沒有一絲溫度。「不准救她,她下藥想要害我們,這是她自作自受、罪有應得。」
他一番冷酷的話,當場震得眾人呆愣的張大了嘴。
向梓荀震驚的望著長子。「曜兒,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呢?」
「為什麼不行?」他抬起森冷的目光,無情的對上練守紗驚駭的眼眸。「她是邪教妖女,本來就死有餘辜,誰都不准救她。」
練守紗倒抽了口氣,不敢相信他會說出如此殘忍的話來。
神君戀憤怒的哭喊:「大哥,你還是不是人,這個傷是紗姐姐替你挨的,你怎麼可以說出這麼不負責任的話來!」
他別過頭,語氣裡有著不易察覺的傷痛。「我沒要她救。」
坐在主位上的神定誼蹙緊了眉,「曜兒,再怎麼說守紗也是為了救你才受傷的,頎兒,趕快替守紗看一看,順便包紮傷口。」
練守紗原本尚存一絲渺小希望的心已在此時遍體鱗傷。
「不用了。」練守紗露出苦澀的笑,揪緊傷口。「他說的話沒錯,我是邪教妖女,本來就死有餘辜,更何況我的確曾經想過要害你們,所以你們不要救我,也不要原諒我,不然說不定哪天又會恩將仇報,反過來害你們。」
「紗姐姐!」神君戀哭叫著,傷心欲絕的望著她。「你為什麼要故意這麼說?其實你根本不會,你沒有那個心,你只是受制於人罷了。你還有機會,我還有爹娘都會給你機會的,你不要這麼絕望呀!」
練守紗抬起迷濛淚眼,強忍住心中悲痛的情緒。
「我真的不是故意這麼說的,畢竟我是邪教妖女,什麼下蠱放毒的可怕手段我都會,難道你們真的不怕我會再傷害你們嗎?」
向梓荀心痛的頻頻拭淚。「守紗,別再說了。」
「為什麼別再說了,這是事實,你們不相信嗎?」她恍惚的笑著,全然無視胸口那道觸目驚心的傷口已流了滿地的鮮血。
神君戀痛哭失聲。「紗姐姐……」
神君預臉色凝重的扶起她。「你傷得不輕,還是讓我看一看吧!」
「不行。」神君曜突地推開她,冷眼看著她摔跌在地上,淌出了更多的鮮血,當場嚇得眾人驚叫出聲。
「曜兒,你在做什麼?」神定誼鐵青著張臉斥喝道。
「我不准你們救她。」他發了瘋似的狂吼著。「救她做什麼,讓她再來害我們嗎?難道她做的一切還不夠嗎?你們的心胸真如此寬大?」
練守紗心神一震,當場又吐了口血,癱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神君戀無法責信的搖著頭,淚珠兒像雨般滾落。
「大哥,你怎麼這麼狠心、這麼殘忍,紗姐姐已經受了重傷,還吐了好多血,你為什麼不准四哥救她,難道你真捨得眼睜睜看她死?你不是好喜歡紗姐姐的嗎?為什麼現在卻變成這個樣子,這根本不像原來的你!」
「原來的我?」他自嘲的笑了,笑得幾乎停不下來。「原來的我就是太蠢了,才會讓她天真的外表給欺騙,我絕不會再犯相同的錯誤。」
神君霆一時被他臉上難抑的心痛震撼住了。「大哥………」
神君曜轉過身,掩飾內心的沉痛。「所以,我不准你們任何人救她,這是她應得的報應,從此以後,她和我們神門再無任何瓜葛。」
神君戀噙著淚眼哭叫:「大哥,你實在太殘忍了,就算紗姐姐再壞,她也和我們相處了三個月,難道你真的一點情面也不留?」
神君曜冷冷的聲音傳了過來。「我不需要為這種人留情面。」
神君戀憤怒的想再衝上前爭論,卻讓一臉慘白的練守紗給阻止。
「別再說了。」她在神君戀的攙扶下緩緩起身,抖著雙手掏出懷裡的一個瓷瓶,看向神君曜,「聽我說,你剛才已經中了我們聖火教的獨門暗器了,那暗器上有特別提煉出來的劇毒,這瓶是解藥,只要服下便沒事。」
她的話聽得眾人心慌意亂。
向梓荀臉色慘白的癱倒在神定誼懷裡。「守紗,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強忍住欲作嘔的唔心感,她勉強擠出了抹笑。「伯母,您別緊張,雖然那銀針上有劇毒,但我有獨門的解藥,是我待別調配出來的。」
她轉向神君曜,強嚥下滿嘴的鮮血,可一滴血還是淌下了她的嘴角。
「這是獨門解藥,你快拿去服下,那個劇毒的毒性非常的強烈,要是三天內沒服下解藥,就再也沒有救了。」
神君曜轉過頭,冷冷的瞅著她。「你又再玩什麼把戲?」
神定誼驀地沉下臉,「曜兒,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你們真相信她說的話?」他突地仰頭大笑。「要是我其中了毒,為什麼我卻一點中毒的現象也沒有?這分明是她編出來的脫罪之詞。」
「不是這樣的。」被他誤解,練守紗心痛萬分。「那毒不是尋常的毒,因為藥性特別,要在兩天後才會發作,一旦發作,不僅全身發黑,而且還會奇癢無比,倘若你不服下解藥,就只有死路一條啊!」
神君曜冷笑出聲,毫無預警的打翻那瓶解藥。「我不需要。」
脆弱的瓷瓶擊在牆上,不堪一擊的裂了開來,碎成片片,鮮紅的液體也跟著噴灑在四周,染紅了地面,也讓練守紗絕望的尖叫出聲。
「不——」她倏地撲了過去,心碎的瞪著滿地鮮紅的液體,淚水滴滴答答的淌下。「你為什麼要這麼做?解藥只有這一瓶,只有這一瓶啊!」
她慌忙的想要取回灑落的液體,卻讓玻璃碎屑給刺得滿手是傷、血流如注。那瘋狂的模樣震撼了所有人,也差點擊潰神君曜佯裝出來的冰冷。
「夠了!」他終於忍無可忍,衝過去將她自地上拉了起來。「你不要再作戲了,就算我真中了毒,也不需要你救,我寧願就這樣死去。」
他充滿恨意的眼神直射向練守紗,讓她踉蹌數步。
「你真這麼恨我,恨到這個地步?」
「我恨你,永遠也不原諒你。」-
殘忍的話無情的傳人她耳中,練守紗噙著淚眼抬起頭,卻只來得及看他絕塵而去的身影。
「為什麼?」難道他真這麼恨她,恨到寧願死也不願意讓她救?
無數的淚、成串的淚,灑落臉龐……
沉寂的夜裡,絕望的啜泣聲迴盪在孤寂的房裡。
鋒利的刀刃在燭光的照耀下閃爍著刺眼的光芒,刺鼻的血腥味暈染在四周,伴隨著悲淒的淚水淌進桌上的一隻小瓷瓶裡。
練守紗淒絕的露出一抹笑,那笑裡有哀傷,也有喜悅。
「曜,我不會讓你死,我絕不會讓你死的。」
終於,躲在門外良久的神君戀再也隱忍不在的推門衝了進來,卻在看到她自殘似的行為後,心痛萬分的哭喊出聲。
「不要再這麼做,不要再這麼做了。」
一把鋒利的匕首毫不留情的嵌入白臀的手臂裡,猛烈的力道幾乎讓刀背隱沒,大量的鮮血則不斷的湧現出來,一滴一滴的流進瓷瓶裡。
「為什麼?」神君戀哭喊著摀住唇,視線已讓淚水模糊。「紗姐姐,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為什麼要這樣傷害自己,你會死的啊!」
無悔的笑爬上了她的唇角。「反正我遲早會死的。」匕首,卻讓練守紗給制止。
「不,不要碰我,如果你碰了我,你大哥就死定了。」
神君戀猛地一震,「什麼意思?」
練守紗重新低下頭,專注的看著滴進瓷瓶裡的鮮血,笑得好淒美。「那瓶解藥讓你大哥給打破了,如果沒了解藥,你大哥就會死,可我不會讓他死的,那解藥是用我的血作藥引的,如果有了我的血,你大哥就不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