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自卑了,才會看不見自己的美。」
「是這樣的嗎?」
將她打撈好後,翠娥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傑作。「走,夫人和將軍正在廟裡談活,要是看到你的模樣,夫人一定會嚇一跳的。」
一聽到冥昊也在,莫情兒驀地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
「我—定要去嗎?」
翠娥將她自板凳上拉起來。「當然要去。你沒聽見夫人先前的吩咐嗎?你打撈好了,當然得去見夫人呀!」
「可是——」
「沒什麼好可是的,走吧。」
反對的話尚來不及說出口,莫情兒已被一把拖出房。
※※※
大廳裡,侯宛儀正和冥昊閒聊著。
「昊兒呀!皇上前一陣子不是派你緝捕山賊頭子任武雲嗎?結果到底怎麼樣了?」
談到此,冥昊不由得皺起眉頭。「這個任武雲實在滑溜得很,我本來是已經剿了他的巢穴,沒想到他居然逃出大牢,同時又帶了幾個餘孽重新在崖山扎根為王。崖山地勢險要、不易攻堅,我想這次要成功的緝拿他,怕是沒那麼容易。」
侯宛儀聽後不免憂心。「那可怎麼辦才好呢?」
「我見過任武雲,雖然他是個山賊,但倒也是條漢子,應該不至於做出一些殺人放火的勾當,如果能勸服他歸順朝廷的話,那將是大清之福。」
侯宛儀聞言稍稍寬心。「那皇上那邊你要如何交代?」
冥昊淺笑道:「皇上是個明理之人,我也曾就此事和他討論過,皇上要我努力勸服任武雲投入大清旗下。」
侯宛儀點了點頭。「你認為這個可能性有多高?」
「不高。」
冥昊乾脆的話讓侯宛儀又皺起了眉。「怎麼說?」
「任武雲本就是個性情中人,不喜歡受俗世的一切所羈絆,況且我先前抓丁他不少同夥,我們已經是對立的敵人了。」
侯宛儀聽得心頭一驚。「你是說他會找你報仇?」
「那倒不至於,但我相信他一定會想辦法救出他的同夥。」
暫時放下心中大石,侯宛儀張口想再說什麼,就見翠娥領著莫情兒走進來。
戰戰兢兢的進入大廳,莫情兒的心兒早已是無法抑止的怦怦亂跳;她慌張的抬起頭來,就見一旁的冥昊張著一雙足以令她臉紅心跳的火熱眸子瞅著她,嚇得她趕緊別開視線。
瞧見她,侯宛儀可是喜得樂不可支。「原來這就是你的真面目呀!沒想到還真是個玲瓏剔透的美人胚子呢。」
莫情兒被瞧得不好意思,連忙福了一福。「夫人,將軍。」
侯宛儀笑盈盈地道:「過來我這兒,讓我好好的瞧瞧你。」
猶豫了一下,莫情兒還是舉步走至侯宛儀身邊,同時仍深刻的感覺到冥昊正一瞬也不瞬的注視著她。
「夫人。」
將她瞧了個仔細,侯宛儀滿意的笑了。「真是個讓人不得不疼人心的女娃兒,瞧瞧你,怎麼會淪落到當乞丐呢?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莫情兒,您叫我情兒就可以了。」
侯宛儀點點頭再道:「瞧你瘦得跟竹竿似的,太過粗重的工作你可能又做不來,怎麼樣,有沒有什麼你比較想要的差事?」
莫情兒一聽,簡直是慌得不知所以然。「夫人,您可別這麼說。您能收留情兒在府裡當丫頭,情兒就好生感激了,哪敢要求什麼呢?」
侯宛儀拍拍她柔弱無骨的小手,笑道:「你可真是
莫情兒趕緊欠了個身。「謝謝夫人。」
她緩緩的抬起頭來,終究忍不住往冥昊的方向著了過去,立刻發現他過於熱切的眸子好似要將她燒成灰燼似的,嚇得她趕緊別開頭,匆匆隨翠娥離開。
望著她纖美姣好的身影,冥昊早已是深深的震撼住。他不敢相信那個骯髒邋遢的乞丐居然會是個如此令人驚艷的美人,她就像個神秘的謎,引發出他體內對她所有的興趣與感覺。
一旁的侯宛儀一眼就看穿兒子的想法,笑著張手在他眼前揮呀揮。「回魂啦。人都走遠了,你還看什麼?」
眼見被識破,冥昊略嫌尷尬的抽回視線。「娘,我有事要進宮一趟,晚膳前會趕回來。」
侯宛儀笑道:「去吧,路上小心。」
冥昊點點頭,接著便轉身離去。
想起兒子投注在莫情兒身上的火熱視線,侯宛儀不禁覺得有趣。
算算日子,冥昊今年也已經二十七歲了,自從月兒失蹤後,從沒聽他說過喜歡哪個姑娘,沒想到這會兒居然對她救回來的小乞丐產生興趣。
想著想著,她不由得擰緊了眉。
雖然她不是個嫌貧愛富之人,可是冥昊堂堂—個將軍,若真要是跟情兒的話,這……
她歎了口氣,微微一笑。
一切還是靜觀其變吧。
※※※
晚膳時分,莫情兒挽扶著侯宛儀小心翼翼的進了飯廳。
落了坐後,侯宛儀轉向身旁的女兒。「你大哥還沒回來嗎?」
年芳十八的冥舞長著一張天生討人喜愛的小臉蛋,長長的睫毛眨呀眨的,好生美麗。
「還沒回來。娘,我們先用吧。別等人哥了,說不定大哥讓什麼事情耽擱了也不一定,我們要等到什麼時候呀。」
侯宛儀想想也對。「那我們就先用膳吧。」
剛要提起筷子,眼尖的冥舞立刻發現了站在侯宛儀後頭的莫情兒,不禁相當好奇。「娘,她是誰?是新請來的丫頭嗎?」
侯宛儀趕緊向她介紹。「她以後就是娘身邊負責服侍的丫環,她叫情兒。」接著她轉向莫情兒。「她是我的女兒,叫冥舞。」
莫情兒愣了一下,趕緊欠了個身。「小姐好。」
冥舞打量她好一會兒,接著道:「娘,您是從哪找來這麼—個美麗的姑娘呀!要這樣一個嫩纖纖的美人當丫環不是太糟蹋人家了嗎?」
冥舞的一席話聽得所有丫頭是一陣嬉笑,就連莫情兒也不由得被她的真性情給逗笑了。
侯宛儀對女兒的頑皮早就沒了輒。「別淨說些長不大的話,免得讓人看笑話了。」
冥舞不以為忤的直盯著莫悄兒不放。「告訴我,我娘是從哪裡找來你的?」
莫情兒唇邊的笑在聽見她的話後猛地消失不見。
她垂下跟瞼,落寞的看著自己的雙手。「我……」
知道冥舞的話又引出她的自卑感,侯宛儀趕緊開口:「好了,你別管娘是怎麼找來情兒的,趕快吃飯吧。」
沒問出結果,冥舞實在不甘心。「娘,您就告訴我,人家真的好想知道。」
「小舞——」
莫情兒深吸了口氣,橫下心道:「其實我本來是一個乞丐,是夫人救了我的,然後好心的安排我在她身邊服侍她,就是這樣。」
雖是問出了結果,可也讓冥舞尷尬了起來。
「對不起,我不是存心讓你難堪的。」
莫情兒搖搖頭,不由得苦笑一聲。「不,你沒有讓我難堪,這本來就是事實,我本來就是一個沒人喜歡的乞丐。」
見她這麼說,冥舞更是覺得良心有愧。「你別這麼說呀,我真的不是——」
莫情兒笑著打斷她的話:「情兒知道小姐的意思,情兒不會誤會小姐,也不會和小姐生氣,小姐可以趕快用膳了。」
冥舞仍不放心的看她一眼。「你真的沒在生我的氣?」
「情兒沒在生氣。」
確定她真的沒在生氣後,冥舞不由得鬆了口氣,而剛自宮裡趕回來的冥昊,也正好在這個時候走了進來。
「娘,小舞,我回來晚了,沒讓你們久等吧。」
見兒子回來,侯宛儀趕緊招手讓他在自個兒身旁坐下。「沒有沒有,我們也是才剛放飯,聊沒幾句話你就回來了。」
他轉向冥舞。「是嗎?」
冥舞笑吟吟的道:「當然是呀,我們的確是聊沒幾句話你就回來了,不過你要是讓我們等得太久還不回來,我們也會不管你先吃的。」
對於冥舞的伶牙俐齒,冥昊早已習以為常,沒有與她一般計較,可卻讓在廳裡服侍的眾丫頭們蒙嘴偷笑了起來。
侯宛儀也不禁莢了,然後轉向莫情兒。「情兒,幫將軍盛碗飯。」
「是。」
心驚膽跳的幫冥昊盛了碗白飯,她小心翼翼的將碗遞至冥昊面前,發現他看著她的眼神還是和下午一樣火熱,燒得她既驚慌又失措。
見大哥捧著個碗動也不動,冥舞好奇的抬起頭來,就見他好似旁若無人似的緊瞅著情兒不放,她頓時也猜出泰半了。
冥舞轉頭看了母親一眼,她的猜測立刻得到證實。
瞧這兩人忘我的眉目傳情著,她不由得感到有趣。「大哥,飯菜快涼了,你怎麼還不吃呢。」
冥昊回過神來,看著莫情兒道:「你呢?怎麼不坐下來跟我們一道吃?」
冥舞一聽,好笑的翻了個白眼。「大哥,情兒是個丫頭,她服侍我們吃飯是應該的,你怎麼叫她跟我們一起吃呢?」
冥昊這時才發現自己的錯誤,他立刻尷尬的別開視線,莫悄兒也已是滿臉通紅。
「好了,我們趕快吃飯吧。」
這一幕,侯宛儀早看在眼底,她知趣的避而不談,可冥舞就沒如此好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