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格不理會阿邱的抗議,連忙繞到駱以楓前面,往他左手邊一擠,硬是給擠出手把上的位置來。
「說嘛,以楓,你為什麼不去聯誼?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欸。」說著說著,她臉上漾出無限光芒,彷彿全世界都因聯誼而美麗。
下一秒她轉身面對阿邱,「欸,阿邱,聯誼這種好事怎麼不告訴我一聲,我巴不得參加一次。」一臉埋怨。
該來的不來,不該來的倒是興致高昂,「容格,我們跟外文系的美眉聯誼,你去幹麼?打燈喔?又不是宮燈姊姊。」
「什麼話,你們辦聯誼不能只為你們男生謀福利啊,那我們這些班上的弱勢團體呢?」猛拍自己胸膛,她企圖突顯少數女性的存在。
「我愛莫能助啊,容格。」阿邱一臉悲苦。
「外文系一定也有男生,你一起安排嘛,我也要去聯誼!」
頭疼,遇到番婆真是頭疼。
「容格,借一步說話。」不得已,阿邱拉著她往旁邊去密商。
「怎樣,行不行?」她可是計畫好要釣一個大帥哥,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
「打個商量,男女學生聯誼的時候最忌諱帶著自己班上的異性同學,失敗率百分之百。」
「真的嗎?」
「當然!」阿邱拍胸保證,「容格,這樣好了,你幫我說服阿楓星期六去聯誼,那我就幫你們女生另外辦一場聯誼,要哪個科系的男生隨你挑,我阿邱一定幫你安排妥當,如何?」
「真的?」這個約定真是誘人,不趕緊答應實在有點說不過去。
「在言既出,駟馬難追。」
「好,包在我身上,不過你別忘了你承諾的喔!」
「打勾勾,蓋手印,如果我騙你,我阿邱天打雷劈,一生打光棍。」
「好。」
花容格滿意的笑,阿邱更是笑得闔不攏嘴,唯獨被設計的駱以楓還笨笨的吃著餅乾。
第四章
跟駱以楓約好,等他聯誼回來正好一起回家,而她也想聽聽他聯誼的點滴經過,滿足一下自己的夢幻想像。
「呵呵……」圖書館裡的花容格興奮得很,彷彿今天參加聯誼的人是她自己。
正要低頭趕報告,有個媲美烏鴉的傢伙,放縱嘴巴怪腔怪調的嚷著,快速接近。
「容格,容格——」
花容格隱忍思緒被打斷的不悅,然而拳頭卻不大受控制。
「容格,快來啦!」阿邱火燒屁股的衝進系圖書館,完全無視於圖書館裡嚴禁談話的禁令,一把將她從椅子上連根拔起,往外拖去。
「活膩了啊,阿邱!」花容格的拳頭高舉在阿邱鼻子前一公分。
「出事了啦,你快來——」死拖活拉的,他只想快把她帶往校本部的醫學大樓。
「小心扯斷我的手,你該不會是想把我的手拆下來,好帶回去當你的實體研究?門都沒有,本小姐我還活得好好的,不想為了你這傢伙,貢獻自己成為大體老師!」一路上她哇啦哇啦的叫個沒完,阿邱想插嘴都找不到時機。
「住嘴!花容格——」他猛的一喊,那不饒人的嘴巴總算暫時閉上。瞥了她一眼,他說:「以楓出車禍,現在在醫學大樓裡啦!」
「什麼?那你還不快點帶我去,他媽的,你竟敢吼我住嘴——」她踹了阿邱一腳,逼迫他動作加快,「快一點啦!」
不是去聯誼,怎麼會出車禍?這笨蛋載了她那麼久,也沒出過紕漏,不會是載了漂亮美眉樂不思蜀,騎車也不專心了吧!
那真是樂極生悲……
不愧是醫學系的學生,出去聯誼都不忘搞一攤生意給自家人賺。
花容格一顆心疾跳,牽牽唸唸的都是早上還臭屁得令人想痛扁的駱以楓,眼眶裡的淚水快要鋼出來了。
一到病房,顧不得許多,她沒控制力道的撞開圍聚的同學。
「容格,你來了喔!」駱以楓坐在床上,對她揮手,一口白牙亮晃晃的刺眼。
她上前猛的抱住他,順勢用頭狠狠撞他一下,「白癡,騎車都不會喔!」她把頭埋在他胸前,順便把眼淚偷偷抹在他衣上。
瞧他被紗布捆得跟木乃伊一樣,多令人心疼……
「車身打滑就犁田啦,意外嘛!」大掌寵溺的搓揉她的頭髮,一個鳥窩於是出現。
一旁的同學都瞪大眼睛看著這親暱的一對,外文系的女孩更是巴不得上前把花容格拉開,換成自己偎在駱以楓的懷裡,她們紛紛詢問她是誰,為什麼跟駱以楓這麼親暱?
再抬頭,花容格惡狠狠的瞪了駱以楓一眼,開始她的訓話。
「駱以楓,你以為你是農夫啊,還犁田!而且你這種人當農夫注定要餓死。」她的食指充滿恐嚇性的在他面前揮舞,「你該不會以為你是籐原拓海,在馬路上用機車練甩尾吧?耍帥,結果這下子糗了吧!」
花容格的凶狠讓駱以楓習慣性的往後仰,免得英挺的鼻子會被這非淑女之流的野丫頭給戳傷,一旁的同學都悶笑。
再訓下去,他的臉面要往哪兒擱?不過面對盛怒之下的她,陪笑是最安全的作法。
「好啦,現在就沒事啦!」他咧嘴一笑,一臉無辜。
「大笨蛋……」一屁股坐上床沿,她孩子氣的抱著他,任頭顱在他身前轉來滾去的。
駱以楓咧嘴對同學得意的笑,安然無恙的左手,還不忘調皮的對他們比個勝利的V字。
「沒事、沒事了,大家先離開吧!」阿邱接收到好友的暗示,趕開眾看戲的傢伙,吵鬧的病房裡頓時安靜了些。
「欸,怎麼辦?你要住院住多久?阿嬤一定會緊張死的!」
駱以楓一頭霧水,「住院?誰告訴你我得住院,我隨時都可以回家。」就等著她來接他。
「你不要逞強,萬一有腦震盪怎麼辦?」萬一他變成笨蛋怎麼辦,那誰能想鬼點子跟她去玩?
「沒事啦,皮肉傷而已,剛剛他們在急診室太吵了,學長為了不讓他們影響到其他病人,所以才把我轉進來病房,現在可以回家了。」
「真的假的?」
「不相信你去問學長,看會不會被學長海刮一頓。」他語帶挑釁,醫學系小菜鳥,膽敢不尊重學長專業的診斷,分明是想死了。
送上新鮮的一記白眼,「又拿學長壓我,走啦,我載你回家!」
他眼睛瞪得跟牛鈴一樣,「不用,機車送修,搭計程車回去。」其實是擔心自己得冒第二次摔車的危險。
「那好吧,搭在我肩上,我扶你。」
駱以楓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就這樣斜掛在花容格身上,兩人以艱困姿態往外走。
「欸,要不要用輪椅推你?」總覺得他腳傷很嚴重,這怎麼能走路?
「不用,是紗布捆得太緊,膝蓋很難彎曲,所以走路ㄎㄟㄎㄟ。」
「喔。」花容格緊緊的攬住他,戒慎恐懼的領著他走出醫學大樓,至於扔在圖書館的課本就甭理了,一堆磚塊沒人會撿,賣了也不會發財。
駱以楓露出甜蜜的笑容,第一次覺得摔車後的福利還真不賴,怎麼抱,花容格都不會發飆耶!
至於那個始作俑者,號稱外文系的系花,就讓她在醫院多繳點錢好了,誰叫她沒事手賤敢抱他。
招來計程車,上車後,反正駱以楓沒事,花容格的好奇心開始不安分的蠢蠢欲動。
「喂,如何?」她問得含蓄。
「什麼如何?」裝死不懂。
「今天的聯誼啊?」聯誼這兩個字對她而言,就好像兩盞燈泡開關,一說就亮,足足有五百瓦的亮度。
「都這樣了,還有什麼好說的?」
「小氣鬼,告訴我一點嘛!」
「就不知道要說什麼啊!」她的魯病又發作,令人招架不住。
「你們有沒有抽鑰匙?」
「有啊,千年不變的老把戲。」他不懂,抽車鑰匙有啥樂趣,為什麼不換成男生抽女生房間的鑰匙?那才刺激啊!
「誰抽到你的鑰匙?那女生長得漂不漂亮?」花容格興奮得彷彿置身在聯誼的情境。
「我後腦勺有長眼睛嗎?要不我怎麼知道她長得是圓是扁?」
她訕訕的捶了他一記,「你真敷衍,搞不好是個大美人耶!」
「也有可能是只大恐龍或是史前巨鱷。」
「那你們在路上有沒有聊天?」
「要聊什麼?」跟個陌生又做作的女生能聊什麼?聊道德認知嗎?只怕他一說話,她會愣的從車上掉下來。當然,事後證明,不用說話,老天還是會幫他把那女生摔下車。
「很多可以聊啊,聊學校生活、聊家庭、朋友,話題俯拾皆是,端看你有沒有心。」
受不了了!駱以楓連忙正經八百的對花容格說:「容格,你有看過哪個垃圾車司機會對後面的垃圾說話的?」
「你真惡毒。」雖然有點好笑。
還不是被你逼的……他在心中悶悶的自語。
把他跟其他女孩湊在一起,她會比較爽嗎?笨丫頭。
「那你們是怎麼發生意外的?沒顧著說話,應該騎車很專心啊!」不會是因為垃圾量超出,所以運送不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