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有望的表情可驕傲了,她沒搞砸吧。
「有安鼻子怎麼長這樣?」柏成指著有安那個豬鼻子,哦,天吶,這很難看耶。
「要死了,怎麼會這樣?」有望衝過去看個仔細一點,她不斷的掐著有安的鼻子,那是貨真價實的豬鼻子,要死了,怎麼會這樣?
有望差點暈倒,她急急忙忙的跑去找魔法書解決問題。
她一共花了兩個小時的時間施法,這期間有安變成各種動物過,柏成見了是冷汗直流,直到最後有望雖把有安變回她原有的模樣,柏成還是一瞬也不瞬的盯著有安看,看下一秒鐘有安是不是完好如初,還是這個模樣,而不是雜七雜八的一些動物。
最後柏成還是決定帶有安去醫院檢查,這樣他比較放心。
「這不好吧?」有望問。
「有什麼不好?」
「有安現在沒心跳、沒呼吸耶,就跟死了沒什麼兩樣,要是把有安送到醫院,醫生一定馬上開個死亡證明書給我們帶回家。」
「什麼?!有安沒呼吸?!」柏成伸手探往有安的鼻息,她真的一點呼吸都沒有,看起來就跟死了沒什麼兩樣。「那你又怎麼知道有安不是死了?」柏成心頭一緊,面如死灰,抱著有安的手竟隱隱的在發抖。
他是真的想到死的那一層面去。
基本上有望是覺得柏成想太多了,他根本就是自己在嚇自己。
「不會啦。」有安才不是死了咧。「因為有安常常這樣,我沒跟你說過嗎?我們四個姊妹各有不同的能力,有安的能力就是可以竄進別人的腦子裡監視別人的行動,所以像這種類似於靈魂出竅的事有安常常發生,更何況有安要是真的死了,那麼一個月了,為什麼有安的屍體不會發出屍臭味?」
有望說得有道理,大部份柏成都認同,但是有望剛剛那一番話裡,有一句話令他腦子閃過一線白光,是什麼呢?柏成瞇細了眼,把有望剛剛說過的話再倒帶回轉一遍,有望提起了她們四姊妹的能力,有安可以入侵別人的腦子,有安的靈魂常常出竅,這是不是意味著有安她……
柏成想到一件弔詭的事。
「二姊,有安從什麼時候開始昏迷不醒的?」
「上個月二號。」她記得很清楚,因為就是那一天有安把變成小白兔的她從暴龍老闆那接回來,幫她變回人。
「二號?!」那不就是他媽媽奇跡似醒來的那一天!
很多莫名其妙的事漸漸有了頭緒,包括她母親醒來後奇怪的行為,還有有安為什麼會突然昏迷,這一切似乎都已經有了答案,但有件事他必須再確認一次。「二姊,有安的能力只能入侵別人的腦子,不能取代那個人嗎?」
「不行。」
「你確定?」
「確定。」有望十分篤定。
這樣他剛剛推敲的又不能成立了。
「但是這本魔法書裡有個咒語可以強化有安的能力喲。」她剛剛有看到,她翻給他看。
「喏,找到了。」把書推過去讓柏成瞧,但上頭的文字柏成看不懂。
「看不懂沒關係,因為我們有學過,不過要翻譯出來得花些時間。」因為她對學習一事一向沒什麼興趣,所以有望要翻得好努力、好努力。
她翻出頭一段文字,柏成發現他不必再往不看了,因為剛剛他在地上撿到一張紙,上頭翻譯的頭一段文字跟有望翻的一模一樣,分毫未差。
疑問得到證實,柏成爬窗子回他家,而有望還在那數指頭,翻譯文字,根本沒發現柏成的人早走了。
***
柏成一回家就去找他媽。
他媽在客廳看電視,看的是偶像劇,而不是看民視的鄉上劇:他媽媽在喝可樂,而不是在喝人參茶。
柏成愈看愈覺得他媽像有安,只是有安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取代一個行動不便的老人家?這樣對她有任何好處嗎?或者是對他有好處?柏成不禁地思考起這個問題。
他推敲有安的意圖,回想這段日子她不斷的鼓勵他,甚至要他勇敢面對生命……是不是這個原因,所以有安才變成他母親,為的就是想救贖他?
柏成想到這一點,心口一慟,胸膛內翻騰著激動的情緒,這個時候有安突然轉過頭來看他,臉上的表情怪裡怪氣的。
「你幹麼這麼看我?我臉上長花了嗎?」她摸摸臉。
柏成忍不住笑了出來。
他怎麼會這麼遲鈍?與有安生活了一個月卻沒發現母親的言行舉止簡直跟有安沒什麼兩樣,她們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你臉上沒長花。」
「那你幹麼一直看我?」她一邊問他,一邊拿著洋芋片卡啦、卡啦地啃,餅乾屑掉得滿地都是。
柏成愈看愈覺得有安可愛,而為什麼他以前沒發現她的善良、她的好?
唔……其實也不是他沒發現,而是他不敢承認啦。
他小時候是有安的跟屁蟲,對身為獨生子的他而言,有安的存在就好比親兄弟的意義,他一直想跟有安維持一個勢均力敵的局面,於是他常常在她面前塑造一個假象,好比他很花,他的目的是想讓有安覺得他是一個男人,而不只是她一個好哥兒們,他想維持他們倆一輩子的友誼,但事情走到這個地步,當有安對他付出的關心遠超乎他所能承受的範圍時,他禁不住的想將她納為已有。
管她喜歡的是誰,他也要把有安留在身邊,他要照顧這個小女人一輩子。柏成決定了。
「媽,你覺得有安怎麼樣?」
「有安?她很好啊。」
「怎麼好?」
「有安她既乖巧又懂事,還很有正義感,路見不平便拔刀相助,就像是金庸小說裡的黃蓉。」有安很臭屁,把自己拿來跟自己最心儀的偶像相提並論。
「可是有安很凶。」
「哪有啊?有安那是叫做『據理力爭』,那哪叫做凶啊?」
「可是有安不會做菜。」
「現在的女孩子會賺錢就好了,幹麼會做菜?」
「人總要吃飯吧。」
「要吃飯可以到外頭吃啊,外頭的餐館那麼多,想吃什麼就買什麼,這多方便啊,吃飯不必親力親為吧。」
「有安她不做家事,而且還很粗魯,做事不經大腦,常常手腳動得比腦子快,「還有……」
「還有!」有安聽得臉都綠了,她小手往旁邊的茶几一拍。「陳柏成,於有安是哪裡惹到你了,你要這樣詆毀她、傷害她?」難道她在他心目中真的那麼差嗎?讓他得這樣把她批評得一無是處他才開心。
「沒有,我只是想把有安的缺點一一的說給你聽,好讓你有個心理準備。」
「在我看來,那些根本不是有安的缺點,是你太壞,太挑剔有安了。」有安為自己辯駁。
咦,對了,她剛剛是不是遺漏了什麼?剛剛柏成是不是說什麼好讓她有個心理準備?!她的缺點幹麼讓陳媽媽挑剔,而且還要有心理準備?嘖,搞什麼嘛?不懂。
有安看著柏成,打算聽他解釋,但他故意忽略她眼中的疑問,還追問說:「那,照媽你這麼講的話,你是對有安非常滿意嘍?」
「當然。」她對自己還能有什麼好挑剔的?她於有安可是個非常完美的女人呢——她自己是這麼認為啦,不好意思。
「好,那我決定了,我要娶有安。」
「沒問題。」有安也非常阿莎力的答應,但……等等,他剛剛說什麼?!他要娶她?!有沒有搞錯啊?他要娶她?!
「你為什麼要娶我?」有安大叫。
柏成笑著糾正她,「媽,我不是要娶你,我是要娶有安,」她這一大叫,柏成更加篤定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雖然他也覺得有安是個魔女很不可思議,但他可是親眼目睹於家二姊把有安變成各種動物,不由得他不信。
她就是有安啊!有安急得想大喊,可是現在不能這麼做。可惡,只好先把氣忍下來,先問問看柏成的意圖。「你為什麼要娶有安?」
「你不也說了嗎?有安是個好女孩,百年難得一見。」
「百年難得一見就得嫁你啊?」拜託,她又不是沒人要,哪能「青青菜菜」就把自己嫁掉?
他說娶,她就嫁,把她當什麼了?哼。
「你想娶,人家有安也不見得會答應要嫁給你啊。」有安這下可拿喬了,因為——她現在才想到,有人跟她求婚,要娶她耶,這是多麼令人振奮的一件事啊?只是……對像有點不對,如果要求她嫁給他的人是蔣處長那該有多好啊?有安陷入自己的幻想中。
「有安不得不嫁給我。」柏成卻用冷水潑醒她,要她醒醒,別作夢了。
有安從美夢中霍然醒來,她瞠大眼睛問:「為什麼?」
「因為有安現在人昏迷不醒,所以終身大事由她上頭的兩位姊姊作主,而於家二姊已經答應把有安嫁給我了。」柏成得意的說。
「哪有那回事啊!」有安的臉垮了,不行,她不信,她要回去問二姊,有安推著輪椅要去對面,但柏成卻拉住她的輪椅不讓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