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
「你怎麼知道?」
「我相信言大夫的為人。」他雖不明白言大夫為什麼會改變心意,願意順著謊言成就女兒的心事,但是他知道他是個情深義重的男子漢大丈夫,他既允諾了這門親事就絕對會善待敏兒。
「夫人你放心把女兒交給言大夫吧,更何況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你要敏兒日後怨你這個當娘的嗎?」
「當然不願意。」
「這不就得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他們的事他們自會張羅,實在不用我們這些做父母的來替他們操心。」朱老爺摟著夫人離開且要她安心,他相信他朱天貴的女兒絕對會幸福的。
☆ ☆ ☆
「什麼,言相公他說他願意對我負責!」這、這、這怎麼可能?
可惡,她什麼時候不好昏,偏偏在最重要的時刻失去意識,氣死她了!「那他有說他願意負什麼責嗎?」朱敏拉著言春,要她把事情的經過再說一遍。
再說一遍!
哎喲-- 「我的大小姐啊,我都已經說八百回了耶。」言春大呼受不了。
「說了八百回還是沒說到重點,這有什麼用?」
「這哪能怪我啊,是言相公沒說清楚、講明白的嘛,他只說他願意對小姐負起責任,又沒說要怎麼負責。」
「是、是,全是言相公不對,全是言相公的錯,是他沒說清楚,而你人就在現場,難道不會問個明白嗎?」
「那時候老爺、夫人都在,怎麼會有我一個奴才說話的份。」拜託,她都還沒說她被少奶奶賞了個巴掌的事呢。
「可惡。」朱敏覺得言春真是沒用。
算了,這事還是她自己去問清楚算了。朱敏急著下床,這舉動可嚇死言春跟明月了。
「小姐,你做什麼?」一人扶著一邊,兩人急急喊道。
朱敏甩開兩人的手,說:「我沒事,我只是下床,你們兩個別當我像是要死了似的,小題大作的,明月。」
「奴才在。」
「幫我穿鞋。」她現在不能彎身,一彎身,那裡就好痛。
「哦。」明月乖乖的聽話。
「小姐要上哪去?」言春小心翼翼的觀察她的臉色。看小姐這個樣子,八九不離十,鐵定要去找言相公將事情問清楚。
「我要去找言相公。」
言春聰明,果然言中。
「小姐,你難道就不能多等幾天嗎?過幾天,你傷好了,再去問也不遲。」
一誰說那時候再去問也不遲的?!拜託,對我來講,再等個幾天就等於要我的命。」她沒得到確切的答案,一顆心便不安穩。
「那你在家等著,我去幫你問。」
「我不要,我要親自去問。」因為第二手消息總比不上第一手消息來得準確,更何況她錯過了他說願意對她負責的畫面,這一次倘若他說要娶她,那她沒去,豈不是又要錯過一回了嗎?所以說,她還是親自去比較保險。
「快快快,快幫我穿衣服、穿鞋。」朱敏催著丫鬟,而言春、明月這時候也只能歎氣,說愛情真偉大了。
☆ ☆ ☆
「你怎麼來了!」她這個時候能下床嗎?
當言承武看到朱敏來時,急急的拋下手中忙著的分類的藥材,幾個箭步向前,本來要扶她的,但這才想到她身邊跟著兩個丫鬟,實在不用他操心。
「我是來問你話的,你是不是說要對我負責?那你打算怎麼對我負責,我想親口聽你說,你快告訴我。」
朱敏很心急,只差沒脫口問他,他到底願不願意娶她為妻?
「你來就為了間這個?」
「對啊。」
「這事有這麼重要嗎?」
「當然重要。」她的表情凝重,那神情似乎在責怪他,為什麼不趕快回答她的問題,還在問這些五四三的問題幹麼。
言承武反問她,「朱姑娘要言某怎麼負責?」
「我怎麼說著你便怎麼著是嗎?」
「是的。」但憑她作主。
「那我要你娶我。」
「小姐!」言春、明月聽了差點暈倒。小姐她大可再粗魯一點,她不怕她這樣會嚇跑言相公啊!
「怎樣,這就是我的意思啊,是他自己要問我的,我當然實話實說,這有什麼錯?」朱敏扁嘴,不滿意言春、明月老是在她講話的時候大呼小叫,吵得不得了。
「朱姑娘說的沒錯。」
「那你答應了嗎?」
「言某可以答應。」
「哦,耶!」朱敏開心地跳起舞來。
「但言某有一個條件。」
「你說,莫說一個條件了,就是一百個、一萬個,我都應允你。」因為能嫁給他是她畢生以來最大的心願。
「我要你嫁我便一心一意當我言某人的妻子。」
「這是當然。」
「我家無橫產,不能給你聘禮。」
「無所謂。」
「我只養得起你一個人,養不起你陪嫁過來的丫鬟。」
「沒關係,我叫我爹爹結你聘金。」
「哦,天吶,小姐,女方陪嫁過去的是嫁妝啦。」明月差點又暈倒給她家小姐看,因為她真的很沒知識耶。
「哎喲,隨便啦,總之你要是娶我,我便叫我爹爹給你一大筆錢,從此以後吃穿不愁。」
「我不要。」
「啊?!」朱敏傻眼。「為什麼不要?」
「因為我不願讓外人傳說我是靠裙帶關係而坐享其成。」
「你別伯,要是讓我知道是哪個人這麼傳你的,我便縫了他的嘴巴。」總之為了他,她什麼事都能為他做。
「拜託。」明月忍不住又翻白眼,因為她家小姐連拿針都不知道該怎麼拿,還說得那麼好聽,要縫人嘴巴哩!
「不,我不要你縫別人的嘴巴,我只要你以朱敏身份嫁我。」
「我知道啊,我會嫁你,放心好了,我絕不會反悔。」所以他不用一直強調啦。
「小姐,奴才想你還是沒弄懂言相公的意思,言相公是要你以一個普通姑娘家的身份嫁給他,而不是朱家千金的身份。」
「這是什麼意思?」她就是她呀,還能分什麼朱家千金、普通姑娘的?
「意思是,你就一個人嫁過去,不帶一兩銀子、一個人。」言春解釋言相公的話給她家小姐聽。
「那我吃的、用的呢?」
「我給你。」
「你給我!」朱敏不是不信,只是--她看了他的屋子一眼,他的屋子比她家的柴房還破呢,他怎麼養活她?!
「你若是要嫁我,就必須跟我同甘共苦,你若願意,我便娶你,如何?」她會答應嗎?言承武看著朱敏。
朱敏遲疑了。
她從小就是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大家閨秀,這輩子沒吃過什麼苦,現在她若要嫁他就必須剝奪她原有的一切,而她能適應這樣的生活嗎?能適應這個只能圖遮風避雨的屋子嗎?
「小姐,你別考慮了,言相公分明就是在刁難你,議你知道而退,他根本沒誠意要娶你,咱們走,別待在這再一次自取其辱。」言春拖著朱敏的手離開。
朱敏讓言春拖著走卻頻頻回頭。
她看著言承武堅定的目光,他不像是在說謊,要是她真點頭了,那麼他真願意為她撐起一片天,為她遮風擋雨。
是的,他沒騙她,縱使他真騙她,那麼她也願意賭賭看。
朱敏霍地甩開言春的手,忍著下體撕裂般的疼痛又奔了回去。她站定在言承武面前,昂臉看他氣宇軒昂的面容。
她語氣肯定地回答他,「我願意。願意只以朱敏的身份嫁你為妻。
第六章
聽到消息後,朱夫人每天以淚洗面,哭都快哭死了。她一個捧在手掌心的掌上明珠,嫁個人要如此寒酸不光彩之外,還得上別人家為他人做牛做馬!她的女兒呀,在家她可是連杯水都捨不得叫她端呢,為啥今兒個得這麼命苦,淪落到此番地步!
朱夫人每天哭,哭到外頭的人以為朱家死人了,就連原本喜氣洋洋的準新娘朱敏看到母親這般模樣,日子一久也開始頭痛了。
「娘,您是嫁女兒,又不是送喪,怎麼一天到晚愁眉苦臉的,您別哭了啦。」朱敏忍不住,拿著手帕勸她娘要寬心。爹不是說了嗎?兒孫自有兒孫福,娘實在不用替她太操心。
「你就這麼寒酸地出嫁,叫娘怎麼放寬心?」
朱敏不勸還好,這一勸朱夫人是哭得更凶。
「夫人,你放心啦,小姐出嫁後,我跟言春姊姊會等姑爺不在的時候,偷跑去看她,到時小姐不會做的家事,我和言春一手包攬。」她跟言春都說好了,只是夫人、小姐還不知道而已。
「真的?!」朱夫人雙眼二兄,這下總算是鬆了眉頭間的皺褶,但不一會兒,眉間又皺成兩座小山。「倘若言大夫在家時,家務特別多,那誰來幫我們家敏兒呢?」想著想著,朱夫人又覺得不對,愈想愈覺得自己女兒可憐,「你什麼人不喜歡偏偏去喜歡一個固執的木頭,呆書生脾氣,有錢有什麼不好,有錢可以讓你們小倆口少受苦,他有錢人家的姑爺不做,偏偏要去做一個窮大夫,娘也不是說當大夫的就不好,但他時常義診,幫窮人看病不要錢,他腦子裡究竟在想什麼啊?」朱夫人開始數落言承武不好,最好盼得女兒即時回頭,不嫁言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