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為什麼不說你沒有電話,而要說謊來騙我?我看你根本就不想跟我做朋友,你若是直截了當的說,我也不會拿自己的熱臉去貼你的冷屁股,如此自討沒趣。」
「你幹嘛把話說得這麼難聽?我現在沒有電話不代表我以後會沒有電話。」
「那這個號碼呢?」他把他鍵人的號碼拿給她看。
「我——」學敏見了心虛。好吧,她承認她的確不想跟他來往,所以隨口胡謅了一個電話號碼給他,誰曉得他才一拿到號碼馬上就行動。
「你不想拿我當朋友是不是?」他問話的聲音惡形惡狀,像是她膽敢點頭說一聲對,那他會馬上把她的頭擰下來當球踢。
然而孟允謙卻怎麼也沒想到,她真點頭說:「是,我不想把你當朋友。」
而孟允謙卻沒把她的頭擰下來當球踢,他只是氣憤地轉身往自己的車子窩去,下一秒鐘,他黑色房車駛離,徒留學敏拎著一大袋的萊站在老舊的公寓門前。
是,她的確是不想將他當朋友看,因為她知道自己要是再跟孟允謙這麼沒完沒了的牽扯下去,她的心會淪陷,那麼她離婚就沒有意義了,所以——
她跟他反目成仇倒不失為一件好事,她把他的驕傲打到谷底了,想必他再也不想見到她了吧,所以這樣——再好不過了。學敏如此告訴自己。
第八章
從學敏那吃了一記閉門羹回到台北之後,孟允謙便更慇勤地追求早瀨裡奈,正所謂烈女怕纏男,而孟允謙既是纏男又是個家財萬貫的俊男,所以當孟允謙恢復單身後的一個月,早瀨裡奈便成為他最新一任的女朋友。
早瀨裡奈是個非常傳統的大和姑娘,其溫柔婉約的個性一下子收服了孟家上下,易荃也很喜歡跟她在一起,常常早瀨阿姨長、早瀨阿姨短的叫個不停,於是孟允謙覺得自己當初果真沒作錯決定。瞧,現在易荃不是跟裡奈很好嗎?
孟允謙以為易荃早忘了趙學敏是誰了,直到有一天,台北的夜空下起了滂沱大雨,易荃一個晚上沒睡,一雙大眼直看著外頭。
易荃不是最怕閃電打雷的嗎?「怎麼一個人在這?」他抱著女兒問。
易荃抬頭,他這才發現女兒淚眼汪汪的。
「怎麼了?」
易荃撲到孟允謙的懷裡,哭著說:「我想媽咪,媽咪……媽咪也怕閃電打雷……如果沒有易荃在,爹地,你說媽咪她怕不怕?」
那天,孟允謙才知道原來易荃一直沒忘記學敏,她還當學敏是她媽咪,那麼裡奈呢?
「早瀨阿姨不好嗎?」
「她很好,可是她是阿姨,不是媽咪。」
那天易荃倒在他懷裡哭泣,他才知道原來女兒一直在等學敏回來。她心目中的母親只有一位,而那個位置留給了學敏,始終沒換人,而學敏呢?她是否還惦記著他們父女倆?
那天晚上他打了通電話給學敏,撥出的號碼是那天她報的假電話,如果她有心改善他們之間的關係,那麼她會去電信局申請這組電話號碼,但——它依舊是空號。
好,她想跟他們切斷關係是嗎?那他偏偏不讓她如願。
「易荃乖,明天爹地帶你去見媽咪。」
「真的嗎?」易荃眼睛一亮,連忙收住眼淚興奮地看著他。
「真的。」孟允謙如此承諾,他甚至告訴自己這是為了易荃,除此之外他沒有別的企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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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他帶著易荃去學敏的住處等她,這一等就是兩個鐘頭過去。
「爹地,媽咪呢?」易荃等得心急,兩三分鐘便仰頭問父親一次。
孟允謙自己也等得不耐煩了,他看看時間,都已經六點了,她怎麼還沒回來?於是他帶著易荃去敲門,想碰碰運氣,看她今天是不是一整天都沒出門,但他敲了老半天的門,人沒等到,隔壁的鄰居卻跑了出來。
「二號沒住人了。」
「沒住人!怎麼會?」他那天才把房子買來過到她名下。「這裡先前不是住著一個小姐嗎?」
「幾天前搬走了啦。」鄰居不耐煩地回答,眼看他就要把門關上,孟允謙趕緊用身子去擋。
「請問一下,你知道她搬到哪去了嗎?」
「那位小姐人孤僻得要死,搬來這段日子也沒見她跟那個鄰居講過話,她搬去哪,誰會知道啊?沒啦,沒啦。」鄰居揮揮手,足以見得學敏的人緣在這其實並不好。這點孟允謙不意外,因為她本來就不是個熱絡的人,要她跟陌生人講話,除非那人有絕佳的心臟,否則說沒三句話準被她凍死。
「砰」的一聲,鄰居當著孟允謙的面把門關上。
易荃拉拉蓋允謙的袖子,問他,「爹地,媽咪呢?」
孟允謙回答不出來。他該怎麼跟女兒講,她媽咪是存心不見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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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的趙學敏,她不見女兒,倒是有閒時間跟野男人見面!孟允謙跟裡奈一同走在路上的時候竟巧遇學敏。
或許是當初她給他的屈辱太深的原故吧,沒想到他們已經一年多不見了,他竟然還記得她的樣貌。
「怎麼了?」裡奈發現孟允謙魂不守舍的,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不解的問,「你在看什麼?」
「小聲一點。」孟允謙把裡奈拉到角落去,他想趁這個時候偷看她跟個野男人在外頭幹嘛?還有——她幹嘛笑得那麼開心?那個男人是誰?一大堆的疑問冒出來,在孟允謙的心裡發酵變成濃濃的酸意。
「你在幹嘛?怎麼像個小偷一樣,鬼鬼祟祟的?」裡奈從沒見過孟允謙這個樣子。
「噓,你別說話。」孟允謙要裡奈禁聲,而他的目光依舊追隨著前方不遠處那對男女。
他們走進一家咖啡館。
「走,我們進去。」他拉著裡奈的手尾隨跟上。
裡奈說:「你知道我不喝咖啡的。」
「那裡面有賣花茶。」
「我喜歡自己泡。」
『都麼你就先回家吧。」孟允謙替她招了輛計程車,把裡奈塞上車。
他這是什麼意思?「孟允謙!」裡奈氣死了。
孟允謙還不明所以,側著臉問她一聲,「又怎麼了?」
「你說要陪我去看花展的。」
「哦,對了。」他竟然忘了!可是他現在有更要緊的事,畢竟學敏已經躲了他一年多,他想當面質問的慾望遠比陪裡奈去看花展來得強。
「要不,我明天再陪你去。」
「明天人家就閉幕了。」他一天拖過一天,今天是最後一天了,他還想拖延下去。
「你要是不想去,就說一聲,不必拿我當猴子耍。」
好吧,既然她都已經明講了,那他何必跟她虛以委蛇。「是的,我是真的不想去,所以如果你真想去那什麼花展的,我想你還是自己去比較穩當。」孟允謙拿了兩張千元鈔給計程車司機,要他送裡奈到她要去的地方。
「孟允謙——」裡奈不滿地低吼著,但孟允謙早已將車門關上,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向「漾」咖啡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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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得猶如春花初綻。
在一旁偷看的孟允謙看到學敏對個陌生男人笑得那般愉悅,心裡那股不爽的敬意使氾濫得更嚴重。
可惡!他怕自己再看下去會氣得吐血,於是孟允謙氣憤地站起來,而椅子因他用力過猛而應聲倒下。
咖啡館裡三三兩兩的顧客往孟允謙的方向看過去,學敏當然不例外的也被這陣騷動給驚動了,她目光移往騷動的方向,卻不期然地理見充滿怒氣的孟允謙。他的眼光像是要把她給殺了一樣。
該死,她怎麼難得上來台北一趟就遇到他這個凶神惡煞。鎮定,鎮定,趙學敏你又沒有做錯事,犯不著這麼怕他,更何況這裡是公眾場所,他也不能拿你怎麼樣?雖是這麼想,但是學敏還是不由自主的往顏平的方向移過去一點點——有人撐著她,她會比較有勇氣一點。
她微小的動作顏平發現到了。「怎麼,你認識他?」
「嗯。」
「你欠他錢嗎?」顏平挨近學敏,小聲地問她,畢竟欠債這種事不宜大聲嚷嚷,但他的動作看在孟允謙眼中無疑是一種挑釁的動作。
「你在這幹什麼?」他一開口就很沖。
難怪人家顏老闆要誤以為她欠他很多錢了。學敏沒好氣地回他,「來這除了喝咖啡之外,我還能幹什麼?」
「賣笑呵。」
「什麼?!」她皺起眉來,很明顯是聽不懂他的言下之意,意謂著什麼。
學敏覺得賣笑這字眼很刺耳,她不喜歡,而孟允謙根本懶得跟她嘍囉嗦,他一屁股坐在她對面問她,「你這一年多去哪了?」他目中無人,根本把她身旁的男人當做是隱形人一樣不存在。
他這是什麼態度啊?!
「顏老闆,我們走。」學敏也氣了。如果他懶得跟她身邊的人打一聲招呼,那她也沒必要跟他客氣。
一年多前,他們離婚時,兩人的關係便跟個陌生人沒什麼不同,他管她這一年多以來搬去哪了幹嘛?
「要走,他走,你留下來,我有事要跟你談。」他抓住學敏的手,不讓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