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怎麼樣?」
「不怎麼樣,只要你……笑一個就好了,你笑一個讓我瞧瞧,那我就原諒你剛剛的不禮貌。」
「你!」
「怎麼,不高興哦?不高興拉倒。」她也不再說了,轉身又想走,表現出態度可 得很咧。
凌爾書又去拉她。
敏芊一回頭,就見到他扯著臉皮笑得很僵。
「你的笑怎麼這麼難看啊?!」她嫌棄他笑得不好看,央求他再笑一個。
於是,他又換了個方式笑。
她又嫌人家:「笑得好假,好像奸臣哦。」
凌爾書火了。「你到底想怎麼樣就直說,別把我當猴子耍。」他凌爾書還沒窩囊到那種程度,為了追個女孩子,連臉都不要。
算他還有點自尊,還有得救。敏芊暗笑在心裡,可臉上卻擺出一副「看你可憐,饒你一次」的嘴臉。
「好吧,就幫你一次。」她伸手抽去他手裡的情書,掉頭就走。
他像是臨時想到什麼,忽地又叫住她。
「喂。」
「喂什麼喂?我有名有姓。」敏芊回頭,睨著他看,等著他叫她的名。
等了好半天,她只看到他一臉的尷尬。
「喝!莫非你真的忘了我叫什麼!」她哇啦啦地鬼叫,「虧我還曾是你的家庭教師呢。」
她單手握拳,在他面前揮來揮去,一副想揍人的叫囂表情。
「姚敏芊;姚謙的姚、周慧敏的敏、草字頭的芊,姚敏芊,聽懂了嗎?」敏芊問。
凌爾書點點頭。
事實上,他懂才有鬼哩,她說了一大串,什麼姚謙的姚、周慧敏的敏,天曉得姚謙、周慧敏是什麼鬼?
凌爾書彆扭但還算規矩地叫了敏芊一聲:「姚老師。」
「什麼姚老師!拜託,你早把我掃地出門,我才不是你的老師呢。」敏芊連他稱呼她什麼都要挑剔。
凌爾書為了明君則不斷地忍氣吞聲。
真要命,沈明君她母親什麼人不好嫁,偏偏要嫁這個厚臉皮鬼的父親,只怕日後他追沈明君,要追得很辛苦。
「那你要我怎麼稱呼你?」
「就叫——」敏芊想了一下,最後決定,「就叫我姚姐姐好了。」
「姚姐姐?!」這下子換他鬼叫了。
敏芊佯裝聽不懂他的抗議,甜甜地說了一聲:「乖。」
「乖你個大頭,我才不叫你姐姐上凌爾書斷然拒絕。
「我恰恰好比你年長個兩歲,你為什麼不叫?」
「因為叫姐姐很曖昧。」
「曖昧什麼?拜託,虧你還想追明君,想想看,如果你真追上明君,而且交往順利,日後你成為我的妹婿,到時你得叫我什麼?」敏芊好整以暇地問他。
凌爾書知道答案,但他才懶得回答。
他不回答,她也不介意,順道也替他答了:「叫姐姐,而你既然早晚都得叫,現在叫日後也省得改變稱呼。來,叫了兩聲來聽聽。」她用手肘撞了他的手臂一下。
凌爾書面有「屎」色。她分明就是在看他笑話,存心戲弄他:「我頂多只叫你姚敏芊。」
「拜託,只有仇人才連名帶姓地叫,要不,你叫我姚姚好了。」
「不要。」凌爾書又拒絕。
這下子連敏芊的臉部變得難看了。
「為什麼又不要?」
「因為叫姚姚也會很曖昧。」
「又是曖昧!拜託,你腦袋裡除了『曖昧』這個字眼,便什麼都不裝了嗎?而且『姚姚』有什麼好曖昧的?你剛剛不也叫了嗎?好了,就這樣說定了,以後你就叫我姚姚。」她擅自作了決定,不容他反抗。
「現在來談談,你剛剛叫住我是為了什麼?」她導入正題。
凌爾書的臉倏然變得嚴肅。
「哇!你的臉幹嘛變得這麼正經,恐怖啊!」她滿看不慣他少年老成的模樣,「老氣橫秋的,有夠難看,換個表情吧。」
「你能不能正經些,靜靜地聽我把話說完?」凌爾書發脾氣了。
她倏地合上嘴,瞪著他。
他開口央求:「你可不可以別把那天的事,告訴沈明君?」
敏芊無語地直瞪著他。
「可不可以?」他再問一次。
她鬆了口,問:「哪天的事?」
「就是那天我為了趕走你而對你不規矩的事。」凌爾書一臉的尷尬。
敏芊這才又想到他們倆之間曾發生極「曖昧」的事。
「唔……」她在考慮。
「行不行?」他很怕她又使壞,乘機抓住他的痛點不放。
「你很在乎明君?」
「她是我第一個喜歡上的女孩。」沈明君對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我不希望讓她知道我那麼惡劣的行徑。」
「既是這樣,那你當初怎麼可以欺負我?」
「我年輕不懂事,可以嗎?」
「哼哼,年輕不懂事!那現在呢?」
「現在我……」
凌爾書才要說,就被敏芊給打斷。
「你可別告訴我,才過一個月,你就長大了。」
聽到她的話,他不再為自己辯解,只是問:「怎麼樣?答不答應?」
「你以為我是誰啊,大嘴巴嗎?還把自己被輕薄的事四處去喧嚷?」
「你的意思是你不會說了?」他要一個確切的答案。
「對啦、對啦,這下子你可以放心了吧!」敏芊不知怎地,就是討厭他對明君如此小心翼翼。
拜託,對她那麼凶,對明君就那麼好!
男人就是好色,哼!
敏芊莫名的感覺一股氣湧上心頭。她轉過身子跑回屋裡,連聲再見都沒跟凌爾書說。
而他沒走,就立在原地等明君的回答。
「怎麼了,他是誰?來幹什麼的?你認識他嗎?為什麼跟他說了那麼久的話?」敏芊一進屋裡頭,明君就拉著她問了一大串的問題。
她把手裡握著的情書拿給明君:「喏,給你的。」
「給我?」
明君不傻,想也知道手中的信代表著什麼。她好奇地往外頭望了下,還是看不清楚來人的長相,只好低頭把玩藍色的信封。
信箋上頭的字跡端正卻不拘謹,讓人看了舒服。
「就不知道字好看,人好不好看?」明君展了信,喃喃自語。
敏芊偷睨她看信的側臉,只見她嘴角噙著笑,甜甜地笑著。
驀地,明君抬頭。
敏芊趕緊收回目光。
「姚姐姐,你說他人好不好?」
「為什麼這麼問我?」
「你不是認識他嗎?」
「你聽誰說的?!」敏芊聲音拔尖,怕極了別人知道她跟凌爾書的醜事。
是醜事沒錯吧?
畢竟就單看他們一個是家庭教師,一個是高中學生,那天凌爾書對她所做的事簡直與道德悖離。
「沒聽誰說呀,只是看你剛剛跟他談得那麼熱絡,所以以為你們兩個是熟識。」
「誰跟他是熟識呀,拜託——」敏芊臉上的表情一副把凌爾書嫌棄到太平洋去。
「我跟他只是點頭之交,對他是一點都不熟,因此你可別來問我他的人怎麼樣,我一概不知。」敏芊拒絕替凌爾書說好話。
開玩笑,他都把她貶成醜女、厚臉皮了,那她何必自作多情幫他追女朋友。
敏芊小心眼地計較著自己跟凌爾書的恩怨,而明君則思考著自己到底要不要答應他的追求。
兩人沉默了半晌,明君最後決定看了人之後再作決定。「我出去看看他。」
「啊!」敏芊沒想到她會這麼做,想要伸手去拉住她時,明君早跑走了。
敏芊一直趴在窗口看他們倆。
雖然距離有些遠,她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看他們交談了那麼久,鐵定是相談甚歡。
又過了二十分鐘左右,明君才回屋裡來。
「怎麼樣?你答應了嗎?」敏芊急急地跳到明君跟前問,神情顯得有些緊張。
她到底在緊張什麼呢?神經,跟人表白、示愛的人又不是她,她做什麼跟人家瞎操心?
雖是這麼想,但敏芊管不住自己的心,一雙眼直直地盯著明君看。
明君點了點頭說:「嗯。」
「嗯!嗯是什麼意思?」
「嗯就是對,就是我答應他的追求,跟他交往……」
「什麼!」敏芊難以接受這個戲劇化的答案,「你都還不認識他,怎麼可以隨隨便便答應他的追求。」
「我只是答應跟他做朋友,又不是答應跟他結婚。」
「可……你不怕他是個披著羊皮的狼,日後你如果想分手,而他又不肯,最後潑你硫酸那怎麼辦?」
聽敏芊說得煞有其事,害得明君也緊張起來。
「他會嗎?」明君問。
敏芊很想點頭,或者說什麼世事難料、人心隔肚皮之類的話,但是……她就是太善良了,竟然在這個節骨眼想起凌爾書是個缺乏愛的青少年;想到他是那麼的憎惡父母的婚姻,而那樣的孩子多多少少會對婚姻帶點不信任,現在凌爾書突破心裡的障礙,想追明君,足以見得這一次的表白得花他多大的勇氣。
一想到這,她什麼詆毀的話都說不出來。
「我想他應該不是那種男孩子。」她還是很好心地替凌爾書說了好話。
明君一聽,笑逐顏開。
「我想也是。」明君邊說邊跑上樓。
敏芊看著那飛奔而去的身影,根本就是戀愛中人的模樣,而外頭那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