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個男人是誰?為什麼三更半夜在妳的房裡?還有,你們對陳齊做了什麼?」雪情的二娘呂月鳳厲聲的質問。
「二娘……」雪情困擾的輕喚,一來不知該如何解釋仙人的出現,二來陳齊的事說了也沒用,二娘全都知情,且一定會否認到底,而且不知何時,門口已經圍攏了部分傭人,個個都睜大眼睛,豎直耳朵,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知道了!一定是妳半夜與這個男人幽會,被陳齊發現,然後你們打算殺人滅口,對不對?」呂月鳳不等雪情有所反應,馬上想出一個能讓自己脫身的辦法。
下人們開始竊竊私語,雪情則急得整張俏臉都漲紅了,而谷聿平明知他們只是在演戲,卻仍忍不住開口護衛。
「喂!這位歐巴桑,請不要自導自演的說些子虛烏有、平空捏造的劇情好嗎?」
「你這個野男人,這裡哪有你說話的餘地!」呂月鳳不客氣的說。
「敝姓谷,不姓野。至於妳所說的這個陳齊,我們正打算將他送官,妳如果想觀禮,就一道來吧!」
「送官?!」驚喊的不只是呂月鳳,連雲情都低呼出聲。
雪情驚惶的望著谷聿平,仙人不是說不會將陳齊送宮嗎?
谷聿平看出她的驚疑,但不理會她,反正只是在演戲,管她那麼多做什麼?
「你們憑什麼將他送官?!」
「就憑他夜闖小姐閨房,試圖非禮、輕薄小姐。」谷聿平說。看到雪情瞬間慘白的臉色,心裡突然閃過一絲後悔。
什麼?他們只是演員,這並不會真的對她構成任何傷害的不是嗎?那為什麼明知一切只是她的演技,還會因違背承諾而後悔?唉!由此可見她的演技是多麼的好。
「如果事情真是這樣,那麼妳現在怎麼還會在這裡?早應該羞愧自盡才對,而且,這還是不能解釋這個男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自盡?妳說的是什麼鬼話?該死的人是陳齊,關雪情什麼事?」
「她的名節已毀,有點羞恥心的人都不會苟活,由此可見你們方纔所說的事可信度有多少。」呂月鳳故意提高聲音,讓房外的傭人們都能聽見。
「妳這個黑心腸的後娘……」
「夠了,都不要再說了!」雪情大喊,她哀戚的看了谷聿平一眼,然後掩臉奔出房門。
谷聿平被她的眼神震撼住,怎麼?自己真的害了她嗎?拜託!只是在演戲而已不是嗎?
雖然心裡這麼告訴自己,卻也忍不住被她的演技牽著鼻子走。
「等一下再來收拾妳!」他惡狠狠的瞪了呂月鳳一眼,轉身排開眾人追出去。
然而一出房門,谷聿平有短暫的愕然,這是……
中影文化城?
有這種場景嗎?這麼大的院落……
先別管這個了,前頭的人已經轉了個彎不見人影,他加快腳步追上去,只見她打開大門頭也不回的衝出去。
谷聿平跟著衝出大門,瞬間傻眼,這一切真的只是場景?
他開始懷疑,不安的感覺在心中擴散。
「告訴我,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谷聿平一把抓住哭泣奔跑中的雪情,劈頭就問。
「仙人問這個未免太過可笑了吧!雪情已被你害得無顏苟活,仙人還想怎樣?」雪情哀怨的說。
「我只問妳這裡是哪裡,妳只要回答我就衍了!」他口氣不善的低吼。
夜深人靜,甚至還有打更的人遠遠!慢慢的靠近他們。
「叩、叩、叩、鏘--鏘--鏘--」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老大他們會將場景佈置得這麼逼真?是有這個可能,可是沒必要啊!那麼……這裡是哪裡?
「這裡到底是哪裡?!」谷聿平見她久久不說話,只是用哀怨的眼神倔強的望著他,心裡不知名的情緒化 火氣,怒吼出聲。
雪情瑟縮了一下,終於緩緩的開口,「這裡是景瓵鎮。」她的聲音輕柔,兩滴眼淚就這麼滴落在衣襟上。
景瓵鎮是什麼鬼地方?就算真回到過去,他也從沒在歷史書上聽過這個地名啊!看著她的眼淚,沒來由得為一陣煩躁,這一切到底是真是幻?
「那剛剛那裡呢?」他記得她說過那是她家,一個面積可比擬中正紀念堂的家。
「雪莊。」
「現在是什麼年代?」
雪情疑惑的看著他,不解他問題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現在是哪個皇帝老子當政?」看出她的疑惑,谷聿平只好說得更清楚,講得更明白。
她驚慌的摀住他的嘴,沒有多想這種動作是多麼的不合禮教,只想到他放肆的言語恐怕會惹來殺身之禍。
「你太放肆了!新王剛登基,正全力剷除異己,你放肆的言論若讓有心人聽聞,項上人頭定會不保!」
谷聿平看著她,眼底原本的憤怒化為無形,溫柔的眼波望著也因驚慌而顯得更加蒼白的臉。
她的擔憂是出自內心的,絕對的真誠,九十九點九純金的心。
握住她的手,將它輕輕的拉下來,他將她的手握在掌中沒有放開。
「好,我不說那種『放肆』的言論,妳只要告訴我,妳認識我嗎?」
「你……你是仙人啊!」雪情疑惑的說,羞澀的抽回自己發燙的手,無措的背在身後。
「不,我是指……」他停頓下來,她的神情真的很真,難道這一切都是真的,並非不良哥哥們的整人計畫?!
不、不、不!不會有這種荒誕的事發生,不可能的,他絕對不相信!
「仙人?」她等不到下文,遂不解的輕喚。
「我不是仙人!」他低吼。
「你不是仙人?可是你是從天而降的呀!」她有點不知所措。
「我說不是就不是,我只是一個平凡的人,也許只是掉入你們設好的陷阱,可能正有某些人躲在某個地方看好戲,是吧?」他試探的說。
「陷阱?你是指現在有人躲在暗處觀察我們?」雪情蹙眉,隨著他的話疑神疑鬼的望望四周。「糟了,你剛剛說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言語不知道有沒有被那些人聽去?!」她低聲驚問,彷彿怕被人竊聽般。
「妳是真不知道還是裝蒜?妳認識谷聿遠、谷聿慮、谷聿近、谷聿憂這四個人吧!就算沒有全認識,至少也認得其中一個吧!是他們請你們來戲弄我的,對不對?」谷聿平再也不想打迷糊仗,直接打開天窗說亮話。
「雪情真的不識得你說的那些人,雪情也沒必要戲弄你戲弄到自己的命都快去了!」她不客氣的道,又想起她現在之所以會三更半夜站在路上有家歸不得,且性命難保、貞節盡失,全都是拜他的食言背信所賜。
「現在都民國幾年了,妳認為我還會相信這種事嗎?」他突然對天吶喊。不過回答他的,不是老天爺,而是雪情。
「現在不是民國幾年,現在是覲熙元年,這裡是月影國。」
第三章
這是不可能的!
跟著雪情在外頭已經一天一夜,所見所聞在在都告訴他一切都是真的,雖然如此,但谷聿平心裡仍然告訴自己,努力的說服自己--這是不可能的!
他怎麼可能會穿越時空來到這歷史上不存在的古國呢?
她說這個國家叫月影國,以他的觀察,其風俗民情大致上與中國古代差不多,同樣的男尊女卑,同樣的對女人極盡可能的壓抑,極度的令人不齒。
從出了雪莊到現在,他因為這種風俗累得救了雪情三次,可怕!這個女人想死的念頭這麼堅強,而在這一天一夜裡,他們不只沒有休息,甚至連果腹都沒有,他必須時時刻刻提防她隨時隨地可能自殺的行動。
這期間,他只有空出一點時間,進入某家家境看起來還不錯的人家裡「借」來兩套衣服,換下自己這身「奇裝異服」,不過他的背包他還是背著,因為裡頭有太多寶貝,他是不可能丟棄的,所以眼下穿著一身古裝的他,卻背著一個造型新穎的背包,其實也滿另類的。
「你別再跟著我了。」雪情忍不住第無數次的對谷聿平低喊。
「妳還想死嗎?」他照例問。
「我已經沒有顏面再苟活於世,如果你沒忘記的話,這一切還是拜你所賜,你為什麼要出現?」
「姑娘此言差矣?」他可不認同。
「難道你否認自己背信承諾?」她不敢相信他竟會否認,若不是他當時當著眾人的面說出她差點被凌辱的事,她又怎會落到今日這般田地?
「這我不否認,不過妳自己想想,如果我不出現,妳還會站在這裡對我抱怨嗎?」他就事論事。
當然,他承認自己當時是不應該特意忽略對她的承諾,但是誰叫他以為這一切只是演戲,如果他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那說什麼他也不會違背諾言,唉,他已經接受自己穿越時空的事賣了。
雪情一震,是啊!如果他沒有出現,那自己如今只不過是一具被蹂躪過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