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麼會……」丁碩驚愕的瞪著他,這麼秘密的事,他怎麼會知道的?
「我怎麼會知道的,是吧?」庚熙撇撇嘴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我告訴你,我想 知道的事,沒有辦不到的,我也可以告訴你,屬於你名下的財產淨額是多少,可憐喔! 是負數喔!」
「怎麼可能,你不要胡說!」他才不相信他會是負債!
「說你不聰明你還不高興,你老婆就比你聰明多了,有進無出,賺的都屬於她的, 花的就花你的。」
「你……」
「你想訓練我奪回你大男人的自尊和驕傲,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以你那不靈光的頭 腦,能訓練出什麼精明幹練的人才?自己都是人家的手下敗將了不是嗎?」
「可是你很聰明……」
「沒錯,我很聰明,我可以是助力,但是,那也得我心悅臣服才行,不是嗎?現下這情形看來,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我只會是你傾家蕩產的最大助力。」庚熙冷冷的盯著他。
丁碩一窒。
「就算如此,血緣關係畢竟是你切不斷的。」他仍做著最後掙扎。
「血緣關係算什麼?不就只是一個血緣,它不代表親情,沒有任何感情存在,不能 替代我與老媽同甘共苦的過往,也無法插入我們緊緊相連的心,血緣在我眼裡,什麼都 不是!更何況……」庚熙斜睨著他,「你又能確定我和你之間真的有血緣關係嗎?」
留下最後一句話,庚熙斷然的拂袖而去,再也不理會他在身後的叫喚。
這次他會解毒,因為他已經答應了老媽,但是,等他到了台灣,如果丁碩安分點不 再作怪,那他會放了他,反之,他一定會給他一個後悔莫及的教訓!
***
「你要回台灣去?!為什麼?」庚心慧手中的叉子掉在桌上,嘴巴驚愕的張著,小 熙要離開她了?他選擇和丁碩回台灣?
「拜託,老媽,妳是不是提早得了老年癡呆症啊?」庚熙翻翻白眼,一副無可奈何 的模樣。
「庚熙,我問的是你為什麼要去台灣?你不要給我顧左右而言他。」庚心慧惡狠狠 的說,他終於受不了和她這個迷糊又沒責任感的母親生活了嗎?
「所以我說妳有老年癡呆症咩!妳忘了我每年都會回台灣陪外公外婆的嗎?」
「但是不是這個時間啊!」庚心慧狐疑的看了看月曆,酸楚的心稍微回復了些, 但真的只有這個理由嗎?這不是搪塞她的說詞吧?
「老媽,我請問妳,我哪一年的時間是相同的?」
「呃,好像沒有。」她想了想,還真是沒有呢!
「這不就得了。」庚熙聳聳肩道。
「可是為什麼一定要現在?晚些時候不行嗎?」她的心裡還是有點懷疑,早不回去 晚不回去,偏偏選這時候和丁碩同時間回去,這讓她的心七上八下的定不下來。
「我只是昨晚打電話回台灣,外婆說家裡的西紅柿和絲瓜已經開始收成了,過兩天要 用快遞寄過來,我想乾脆我自己回去一趟,所以……」庚熙眼底閃過惡作劇的光芒。
他的話和眼底的光芒徹底將庚心慧心中所有哀淒的想法給抹殺殆盡。
「所以什麼?」不好的預感讓她狠狠的瞪著他,千萬不要是她想的那個,否則的話 ……
「所以,我就叫外婆別寄了。」庚熙說完立刻跳了起來,離餐桌遠遠的,當然,他 沒忘了將他的餐盤端著。
「什麼?!」庚心慧雙手「?」的一聲擊在桌上,整個人幾乎是跳起來的。「你好 膽竟然叫外婆不用寄過來?!你回去吃得到,那我咧?你不知道我肖想澎湖的西紅柿和菜 瓜想了一年了嗎?你這個死小孩,我養你這麼大做什麼?只會扯我的後腿!不肖子!」
丹尼斯震驚的看著庚心慧發飆,西紅柿他知道,不就到處都買得到嗎?很普遍的蔬菜 嘛!雖然什麼是菜瓜他不知道,但是……有這麼嚴重嗎?
「心慧……」看著她幾乎把餐桌翻了,丹尼斯冒險的出聲叫喚。
「你給我閉嘴!」她轉頭對他一吼,接著又開始對庚熙炮轟,「我要你現在、馬上 、立刻打電話給你外婆,說東西照樣寄過來,否則我就扣留你的護照!」
「我的護照在我手裡,妳、扣、不、到。」庚熙不怕死的,悠悠哉哉的邊吃邊說。
「不肖子、不肖子!」庚心慧氣呼呼的衝到電話旁,「哼!我自己打。」
「沒用的,老媽。」庚熙涼涼的說,吃下最後一塊辣子雞丁,將餐盤放回桌上, 收手時又順道偷了一口她盤中的宮保雙花。
「什麼意思?」庚心慧撥號的手指沒停,沒多久電話就接通了。「喂,阿母,我阿 慧啦!」她用台語道。
庚熙聳聳肩,拿起湯匙喝了一口蟹肉豆腐羹,反正老媽待會兒就會由外婆口中得到 答案。
「小熙,怎麼回事?」丹尼斯聽不懂她所說的語言,只好轉而向庚熙要答案。
「丹尼斯,老媽就交給你了。」庚熙笑笑的說完後,趕緊回房拿出老早就準備好的 背包,打算立刻落跑。
「庚熙!你不會是現在就要離開吧?」丹尼斯驚訝的看向正在講電話的庚心慧,只 見她正專注在電話上,雖然聽不懂,但看她的模樣,似乎一直被她母親打斷似的,無法 表明她撥這通電話的目的。
「沒錯,我的飛機還有三個小時就要起飛了,拜了。」呵呵!他早就想好退路了, 怎麼可能多留一分鐘讓老媽摧殘呢!
「心慧知道嗎?」這個問題是白問的,丹尼斯問了之後就意識到了。
「呵呵,你說呢!」庚熙擺擺手,「對了,麻煩你帶句話給老媽,就說這是她不信 任自己兒子的懲罰。」庚熙說完後就溜之大吉了。
門才關上,就傳來庚心慧的大吼,「阿母,妳講啥?小熙講恁哪寄來,伊就無麥返 去澎湖啊?」
氣呼呼的掛上電話,庚心慧立刻尋找那不知死活的臭小子的身影。
「庚熙呢?」遍尋不著,她立刻問向安穩的坐在餐桌前享用晚餐的丹尼斯。
「走了。」丹尼斯吞下口中的食物後才緩緩的說,他已經瞭解為什麼庚熙要做這些 事了。
「走了?什麼意思?走了?走去哪裡?」
「他的飛機三個小時後起飛,他去機場了。」
「什麼?!可惡!那個死小孩!」
「他留了一句話給妳。」
「什麼話?」庚心慧沒好氣的吼問。
「他說這是妳不信任他的懲罰。」丹尼斯專注的看著她,見她由愕然轉為瞭然, 然後漾出一抹安慰的微笑,他知道,她也懂了。
「什麼嘛!說得好像他能未卜先知似的,事先就知道我的反應,還厲害的知道我心 裡在想什麼。」她低聲的咕噥著,眼底隱隱含著些許的水光。
丹尼斯走到她身旁,輕輕的將她擁進懷裡,無言的給予安慰。
「他是料到了,不是嗎?」而且他敢肯定,這也是庚熙故意誤導的。總之,他就是 皮,用這種方法消除自從丁碩出現後,庚心慧心底的隱憂,順道也小玩了一下,這小子 ,以玩弄大人為樂啊!
「嘿嘿……」庚心慧抬起頭來不好意思的笑笑,真是的,她就是拿這個自命不凡的 孩子沒辦法。
這個自命不凡,卻又貼心的孩子。
***
從綁架未遂,到槍擊事件之後,又因為庚熙不在,所以丹尼斯順理成章的成了她的 貼身保鑣,以防再有任何事情發生。
自從他們開始出雙入對之後,庚心慧有更多的時間去注意到丹尼斯這個人。
像是在車上、辦公之餘、用餐的時候,還有現在,等著被餵食的她坐在餐桌旁,看 著丹尼斯在廚房忙碌的身影。
什麼樣的男人能像他一樣,將一件普通單調的圍裙穿出這種瀟灑的味道?
他的外表一點都不像個居家的男人,如果他當牛郎的話,一定是第一紅牌,而這樣 的一個男人,穿起圍裙卻又那麼的恰如其分,彷彿這裡就是他的歸屬……「丹尼斯,你 以前是做什麼的?」庚心慧突然問。
他聞言動作一頓,分神的回頭望她一眼,再轉回頭繼續他的工作。如果他沒記錯, 這是她第一次問到他的過去。
「我以為妳知道。」他淡然的說。
「咦?我知道?為什麼?你告訴過我嗎?」庚心慧偏頭托著腮,疑惑的望著他堅實 寬闊的背影。
「正常人看了就知道的,何必訴諸言語?」
耶?他是不是暗指她不正常?
端上菜,瞥了她一眼,發現她仍一臉迷惑,讓他忍不住露出一個微笑。
「妳忘了我被小熙帶回來時的模樣嗎?」
「記得呀!」
「那還問什麼?」
「難道你是說你一出社會就是當流浪漢了嗎?」她才不信!
「可以這麼說。」丹尼斯聳聳肩,眼底閃過一絲陰鬱。